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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麽麽噠~親的購買比例較小,需要再等一等哦~而現在,他發現那些壓根都不算事兒。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短短數分鍾內,他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而且活了二十四年一點點形成的三觀,正在急遽地崩塌,讓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比如現在,幾十雙眼睛同時凝重地盯著他,居高臨下,目光有如實質,壓迫感極強,且含著一些危險的意味。


    陶澤安的直覺一向頗準,但現在兩眼一抹黑,跑也跑不了,隻好盡量忽略他們莫名冒出的隱隱戒備和殺機,通過之前聽到的隻言片語,主動拋出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諸位是在找一頭一人多高、身受重傷的巨狼麽?方才它忽然出現,差點沒咬斷我的脖子,又忽然消失了!喏,你們看那兒有它走動的痕跡和流下的血,這邊就隻剩我逃跑時踩出來的……啊——”


    話未說完,一股劇烈的疼痛驀地席卷了他的身體,陶澤安一瞬間隻覺得被人架到了烈火上烤,三魂七魄都離了位,剛站起的身體頓時委頓下去,癱在地上完全不受控製地抽搐了起來。


    連那一聲慘叫,傳入自己耳中都是忽遠忽近,異常模糊的。


    卻是正上方那人倏地取出了一隻缽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一扣。那缽體在落下的同時猛然變大,又在距離他頭頂三寸處時懸停住,散出了一團詭異的紅光。


    都說頭頂百會穴往上三寸處是人的神明清氣之所在,有異物靠近時就會覺得不舒服,陶澤安以前沒感覺,現在卻隻覺得整個人都恍惚了。他趴在地上,一邊顫抖一邊不停地幹嘔,指甲在泥地裏摳出了淩亂的痕跡。


    就在他難受到覺得撐不過下一秒時,這痛楚又忽地不見了。上頭那人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毫無修為,未做過偽裝,隻是個凡人,不是那封欽幻容的。”


    陶澤安精疲力竭地趴著,身上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層汗,放入水裏浸過似的,這次是徹底起不來了,隻能聽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一人說:“可這麽個半大孩子,大晚上的出現在這深山老林,還正遇上了封欽的蹊蹺逃遁,也太巧了些吧?”


    另一人說:“道友有所不知,這雁鳴山雖不算是什麽風水寶地,卻也有幾分靈性,偶爾能尋著幾株靈草,仙家是看不上,但會有不少藥農來采掘。山深,進山一趟就呆幾天也是常事。帶個半大孩子幫忙,倒也不算稀罕,這怕是個貪玩迷路的。”


    又有一人道:“可看他穿著怪異,並不像……”


    說話間,又有嗤嗤數聲,一點金光如豆,繞著陶澤安周身轉了一圈,身上一涼,卻是衣褲都破了大半。


    那金光往迴一轉,倏然暴漲為一把長劍,被一人握在手中,不疾不徐地開口:“這小兒身上並無他物,沒有可供封欽藏身的靈獸袋一類,既然萬宗主的‘搜魂’也顯示沒問題,那我們還是不要在此地浪費時間,趕緊去搜尋封欽的蹤跡,將其徹底誅殺才是正經。”


    那出缽的“萬宗主”微微哼了一聲,不知是不是不滿之前那幾人的嘰嘰喳喳,順著話頭開口時,變得頗不客氣:“樊閣主說的不錯,不立刻分頭去找,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是等著封欽逃脫了再轉迴來尋仇麽?”


    這兩人大概分量頗重,眾人立刻息了聲,陶澤安麵朝下趴著,隻聽細微的數道破空聲響,周遭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周遭已經一個鬼影都見不到了,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十指無意識地收緊,攥了一手腐葉與濕泥,嘴裏微微有血腥味。最開始本能的恐懼過去,這會兒全化作了強烈的憤怒。


    這算什麽?一群怪人尋仇也好別的也罷,殃及了他這條無辜的“池魚”,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轉身走人前還差點“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地把他滅了?一條人命,在他們眼中就與螻蟻無異麽?


    簡直莫名其妙!


    大概是強烈的憤怒支撐,過了一陣,陶澤安竟然爬了起來,晃晃依舊暈乎乎的腦袋,踉蹌著向山下走。這會兒,他改變主意了。


    首先,被巨狼和怪人折騰了一通,他整個人消耗得厲害,再留山裏過一夜,涼風一吹,恐怕都撐不到天明。趁著現在還有些餘力,走多遠是多遠,總比坐以待斃強。


    再者,剛剛熱鬧過這麽一通,特別是之前那一聲驚雷,應當會嚇跑不少夜間覓食的野獸,現在反而相對安全。


    按照方才那些人的說法,這山裏是會有藥農出入的,那麽往下走時,有很大幾率會遇到進山出山的路。找到路,碰到藥農的幾率也會高上很多。


    雖然這一晚的事處處透著怪異,讓他對這陌生的地域充滿了不安全感,但他現在的狀態實在太糟了,那不知名的、會發紅光的器物讓他極其難受,還是得盡快向人求助才行。


    隻能希望運氣不要一差到底。


    就這麽拖著破破爛爛的衣褲,踩著一雙不合腳的鞋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不知多久,東方開始微微發白,眼前卻依然是巍然而立的巨木。


    陶澤安正有些絕望間,忽聽前頭傳來了細碎的人聲。


    “當心,別讓它跑了!”


    “快快快,它在往西跑!截住它……呀,它轉向了!”


    “謔,好家夥,跑得這麽快!至少得有上千年了吧?說不準都得有兩千年了,長的地方夠隱蔽的嘿,難怪那麽久都沒被人發現……”


    壓抑不住的興奮聲音在往這個方向靠近,陶澤安扶著一棵大樹,借著微亮的晨光看去,隻見林間一點白光,這裏一閃,那裏一躍,正以“之”字型向自己這邊快速移動過來。


    明明隻一點亮光,卻莫名讓人覺得是一個有靈性的小生命一般,它很明顯正在努力逃跑,有些慌不擇路。


    林間有五六人在跟著它跑,離得最近的兩人雙雙躍出,想要抓住它,卻因為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吼了句“不能傷到分毫”而遲疑了一下,收勢不及撞在了一起,反而被那一點亮光從縫隙中溜走了。


    那光亮拉開了一點距離,竟是迎風而長,化作了一個渾身發光的小人兒,大概到人的膝蓋處那麽高,光溜溜的,隻在下身圍了一圈綠油油的葉子,每片都是手掌狀分開五枚的複葉。這迷你小人一邊拔腿跑,一邊頻頻迴頭看追兵的動靜,一不留神就忽略了前頭,剛繞過擋在路上的大樹,就一頭撞進了陶澤安的懷中。


    不光小人兒嚇了一大跳,陶澤安也是一驚,下意識地便伸手扶了一把,不想卻扶了個空——一頭撞到他身上的發光小人,竟如先前那頭巨狼一般,忽然消失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陶澤安簡直要淩亂了。


    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再看看那邊短暫的混亂後馬上尋來的人,好在他這邊算是個視線的死角,應該沒人看到剛剛那一幕。否則,大概又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但即使這樣,人家要抓的東東不見了,自己又恰好在場,也是瓜田李下,有口難辯。他可不想再被人拷問一遍,正好身體也到了強弩之末,實在撐不下去了,猶豫了一秒,便幹脆利落地往後一倒,假裝暈了過去。


    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沒一會兒,淩亂的腳步聲到了近前。


    “咦,奇了怪了,去哪兒了?”一人四處撥動著草木。


    “呀,這裏有個人暈倒了!”另一人發現了陶澤安,驚叫了一聲。


    之前吼過“不能傷到分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管他什麽人暈倒了,死了也不幹你的事,趕緊找人參!老天,能自己移動的人參啊……極品,絕對是極品!抓不到的話仔細你們的皮!”


    “是!”其他人紛紛應道,雜遝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等一下,把這人翻過來看看,上了年數的人參狡猾得緊,會自己尋找躲藏的地方。”那聲音又改變了主意。


    有人湊過來,有些粗暴地將陶澤安翻了翻,一無所獲,於是一行人丟下他,跑遠了。


    一夜之間可謂曆盡波折的陶澤安無聲地吐出一口氣,唿,裝死保平安。


    隨即又垮下了嘴角:這次,他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聽天由命了。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過去他的倒黴勁兒了,在太陽徐徐升起的時候,他終於等來了第三撥人。


    這次,那些人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視而不見地路過,片刻的驚訝過後,很快有人上來,探了探他的鼻息,掐了掐人中,又喂了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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