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需要窺探你秘密的權利的話,那麽……

    其實,我並不覬覦那種權利。

    但是,可以告訴我麽?

    你究竟是誰?

    [2]

    “天呐天呐!”

    班級裏算是比較喜歡八卦的戴著圓圓的逆光眼鏡的女生突然做出這種有失淑女形象的事。好象家裏是從事眼鏡經營的大企業,所以那眼鏡幾乎每天都不重樣。

    “就算你喊地也沒用吧。”

    澀妮聽到後排男生調侃的話,彎了彎嘴角。

    如果正在家靜養的裴聖赫聽到的話,肯定會一臉戲謔地說:“怎麽?是會飛的魚還是會遊的鳥?難道是一頭成年大象被一隻未成年螞蟻壓死了?該不會雅川離奇失蹤,我們再次缺少音樂老師吧?”

    澀妮低頭寫著上一堂課的筆記,暗自地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她肯定聖赫大魔王會這麽說。絕對會,她肯定。

    “淺羽學長不見了,淺羽集團已派出大批人馬搜尋淺羽學長的下落!現已開始圍剿聖魯修亞學院!”

    說的跟新聞報道似的。

    澀妮寫字的右手停下了,她忘記了下一個字是什麽。

    不是吧……韓澀妮,誰叫你剛才亂想的!

    當裴聖赫趕到的時候,聖魯修亞學院已經被穿著淺羽集團武裝製服的特種軍隊包圍得水泄不通。媒體見雅川同公司的“對手”出現,一窩蜂地堵上去,本來就不斷在閃的鎂光燈這下間隔更加密集了。按快門的聲音劈裏啪啦地象要爆炸似的,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充斥在聖赫的耳朵裏。

    聖赫一邊應付一邊用手擋開媒體更近距離的靠近擠壓。

    唔,紅紅的——

    眼力很好的澀妮看到了聖赫手背上淡淡的血跡,皺著眉。

    在打點滴吧你,聽說淺羽學長失蹤你就急得強行把輸液針頭拔了啊!急什麽……再搞一個失血過多你才滿意?

    澀妮很不滿地瞪住聖赫,與此同時,聖赫也發現了澀妮。他不僅直接無視了澀妮所表現出的不滿,而且投去的眼神分明是可憐兮兮的求救。

    拜托,幫我弄開這群煩人的鎂光燈,錄音筆和話筒吧!

    沒辦法,你沒來之前他們也這樣對待過我。

    誰讓我有傷在身呢!快想辦法幫我!

    你還換成命令啦?我看那什麽溶血症一定跟你無緣,估計不給你輸血你也死不了。

    嗬嗬,多謝誇獎。

    以上是裴聖赫與韓澀妮的眼神交流(……)

    其實不用澀妮幫什麽忙,沒一會兒那些媒體自動地全部撤走,就象沒有出現過一樣。後來得知這是雅川的爸爸,淺羽集團的總裁下達給各大媒體的指示,不允許他們報道這件事。

    可是……雅川家到底是幹什麽的呀!那些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和黑壓壓的軍火是怎麽迴事?雅川三天沒來學校,就算你們把聖魯修亞學院炸掉或者翻過來象提著人兩條腿一樣往下倒也倒不出雅川的。而在學院麵臨危機的時刻,那個閑得無聊的校長正幽幽地品茶,事不關己,清香嫋嫋(……)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

    象淺羽集團這麽大的勢力,找人絕對不是難事。上午出動軍隊,接近中午的時候就安全找到雅川。那麽龐大的武裝部隊也不知道消失到哪了,留下路邊滿地櫻花瓣與塵埃舞蹈。

    有錢人與有錢人之間的消息網似乎特別靈通。幾乎是第一時間,聖赫和澀妮以及周遭的少爺千金便知道找到雅川的消息,緊繃的神經現在也鬆弛下來。以眼鏡女為首的幾個大小姐圈在一起分享各自的小道消息。

    “聽說淺羽學長三天前就沒有迴家,他們怎麽今天才發現啊?”

    “誒?我知道我知道!淺羽學長一直在工作,他家管家以為學長跟以前一樣住淺羽集團在外麵的別墅,今早去看才發現學長不見了。唉,唉,學長真辛苦啊——”

    “喔——還好在學長家的海灘找到了呢……”

    ……

    一直在旁邊悄悄地聽著的澀妮好象被什麽震撼到一樣,僵硬著身體無法動彈。

    “三天前”,“海灘”

    “4月15日生日那天”,“約好見麵的地點”

    原本以為是雅川忘記,實際上他不僅記得,而且一直等到今天,如果沒有被找到,他肯定會繼續等的。

    好象就這樣錯過了。

    “呐……聖赫,放學去看看淺羽學長吧?”

    聖赫注視著低頭拽著他衣角的澀妮,點點頭。

    “恩。”

    [3]

    那真的是,隻是一不小心的錯誤想法,也意味著其中一個人的敗北。連心裏透明的傷痕,也逐漸變得清晰了。

    [4]

    如果抹去三天的時間迴到4月15日那天的話……

    韓澀妮的生日,亦是韓妲宣的生日。

    雅川一向習慣早起,他今天打算先去看妲宣。

    經過庭院中的花圃的時候,看到一叢閃耀著金色的鳶尾花,這個時候能開得這麽好看。雅川想起前些天,澀妮有意無意地和自己提起妲宣的事情,說“我有個二姐知道吧?她很喜歡鳶尾哦!”

    很喜歡……麽?

    我們不必對雅川知道妲宣和澀妮是姐妹感到不合理,都是名門望族,互相都有聽說過,但雅川沒有和澀妮說過自己和妲宣是戀人的事,不讓澀妮稱唿自己“雅川”而是“淺羽學長”,也是因為澀泥和妲宣叫他“雅川”的聲音和表情近乎一模一樣。

    也許在雅川的潛意識裏對於身邊人與妲宣有關的行為和訊息有些微的抵觸情緒。

    澀妮也沒有告訴雅川她知道雅川和妲宣是戀人的事,那瓶winnie香水可以證明這件事情。但澀妮似乎總是在暗示什麽。起初的音樂課上演奏的《onest cry》是妲宣與雅川交往的最開始,妲宣拜托雅川彈的。類似催眠曲又莫名悲傷的旋律使妲宣紅了眼眶。依照她的說法,最後一次哭,在雅川彈奏完這首曲子以後,與雅川在一起的自己不會哭了。

    雅川盯著鳶尾,仿佛穿越時空,到了和妲宣在一起的過去迴顧了一遍。乍看之下,他似乎沒有什麽表情,假若仔細一點的話,就會發現雅川的嘴角牽出一絲淺淺的弧度。雖然不易察覺,但隻要窺探到,足以溫暖你置身的整個空間。不過有個前提,你不以第一印象判斷人,要不,你對淺羽雅川產生的敬畏之情會使得你不敢直視,甚至連視線停留的位置都選擇得小心翼翼。

    這就是冰山臉的威力。

    但是……男生的臉若是沒有分明的棱角或輪廓的話,還是不要沒事擺酷,就算性格真的冷清最好也笑起來,如若不然,此類冰山臉導致的副作用也是影響力極大的。

    雅川踏上花圃的石階,俯下身子,摘鳶尾花。

    見到雅川此舉的那些菲傭們,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淺羽家族尊貴的少爺如果被鳶尾周圍的其它帶刺的植物紮到,他們隨時準備好帶 著各自的赤色忠心去參拜各自的祖先了。

    當然,這些純屬菲傭們寵少爺寵慣了擅自孕育出的誇張妄想症候群。有錢人隻是尊貴但絕對不惡劣,——恩,應該是。

    鳶尾花瓣上清晨的露珠由於震動而破碎,折射出明媚的陽光,就象是見證著美好的晨景。“美少年采花圖”?

    雅川示意管家拿來一個小巧的花盆,親自將帶有根須的鳶尾栽進去。算是送給妲宣的鳶尾盆栽。

    目送雅川少爺拒絕司機決定步行手裏托著盆栽的身影離開庭院大門,菲傭們懸著的心才發出落迴胸腔的“咚”聲。

    嗬,誇張的菲傭。

    黑與白,極端又單調的顏色。

    立滿白色的十字架,身著黑色衣服的人映襯著墓地的肅穆氛圍,鮮明的咬合。

    鳶尾的金色,真是明亮。

    雅川半跪在妲宣的墓前,虔誠地就象是朝聖的信徒一般。他伸手輕輕碰觸妲宣,笑靨如花卻沒在黑白的色調之間。

    “你沒發現嗎?其實 你和韓澀妮……長得有些象。”

    原來,那種溫柔的可以融化的眼神真的存在。仿佛就是近在咫尺的對視,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渺小,甚至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有了無比斑斕的溫暖色彩。

    “喲,雅川。”

    話音剛落,緊接著墓地的上方響起了鴿子一齊拍打翅膀的聲音,兀自地在這退迴到寂寥的空間裏迴響著。

    黑色掩不住曼妙的身體曲線,恍如女神的高貴氣質,br財團總裁的夫人,妲宣的母親。以及她挽著的表情嚴肅的br財團總裁,韓泰和他們身後一向少言寡語的妲宣的姐姐。

    雅川收迴注視妲宣時的溫柔表情,換上了一副商業性質的冷麵孔。他禮節周到地向他們問候過。

    “妲宣今天生日啊,你這麽早就來了。”

    韓泰走到雅川眼前,轉身看著自己的二女兒的相片。

    “妲宣會很幸福的。”

    雅川以微笑作為迴應。

    對於戀愛,雅川和妲宣的家人都是知道的。妲宣事故的那會,雙方家長頂著巨大的悲痛盡全力安慰的是雅川,畢竟當初長輩們都已經擅自商量好他們的事情,而且決定讓他們訂婚了。這隻是長輩們的決定,並沒有向他們的孩子說過。

    “說起來……今天也是澀妮的生日吧。”求證似的迴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夫人,韓夫人微笑算是肯定了。“一大早就不在家,生日總喜歡一個人跑出去,還真是——”

    等韓泰穩重的聲音以正常的速度進入耳朵,雅川象是想起什麽,那些用“生日”,“一個人”這些詞匯所結合成的訊息。

    “既然叔叔您們已經來了,我就先告辭。”

    雅川雕塑般的臉沒有因為心裏豁然領悟的某些東西而有絲毫表情上的波動。

    “以前不是會陪妲宣一整天的麽?”

    韓泰看著雅川一臉的平靜。

    “生日的話……隻要不是一個人就好。”

    平靜地讓人無法參透他在想什麽。

    “生日的話……隻要不是一個人就好。”

    幾天前,澀妮對雅川說。夕陽的餘暉將澀妮的臉襯得更加落寞。

    “一個人的話,會很寂寞的。”

    雅川算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一貫是沉默,看上去澀妮好象在自說自話。

    “淺羽學長,我和聖赫約好去海灘,4月15日……你也去吧?”

    澀妮所說的海灘正好隸屬淺羽集團,如果雅川去了,那的管理員肯定會暫停營業,為雅川少爺開設一天的,他們都知道,雅川不喜歡吵鬧的地方,而這種四月天,海灘往往是很棒的休閑娛樂聖地。

    雅川想著,笑了笑,幹脆給員工放個假,反正幾天的營業額也隻夠買一幢沙灘別墅而已,老爺子也不會介意的。

    “恩。”

    就這樣答應了澀妮,雅川沒有對澀妮的話更深入的探究,這些話背後藏有的暗示,雅川也沒有注意到。

    那家夥還真是笨蛋,這樣的說法誰會知道啊。

    雅川的後知後覺,澀妮的過早失望造就了接下來漫長三天的等待,等待的目的很明確。

    “生日的話……隻要不是一個人就好了。”

    “一個人的話,會很寂寞的。”

    [5]

    淺羽家是類似哥特式建築。西麵是正門入口,東頭環殿內有環廊,許多小禮拜室成放射狀排列。兩邊一對高高的鍾樓,下麵由橫向券廊水平聯係,三座大門由層層後退的尖券組成透視門,券麵滿布雕像。正門上麵有一個大圓宙,玫瑰窗,雕刻精巧華麗。沉鐵花的黑色護欄構架出莊嚴的姿態,深刻的紋案穿越鏤空的窗。前院的花圃和草坪平添幾分溫馨。整個庭院的標誌則是花圃中央的巨大羽毛外形的水晶噴泉,每一個拇指那麽大的空間被六個水晶切麵包裹住,以此形成蜂巢一樣的分割與組成,沒有一絲縫隙。無論從任何角度,水晶羽毛反射出的無數個人影圖象,會產生一種好象置身與虛幻夢境的暈眩感。

    見是少爺的朋友,淺羽家熱情的菲傭立即將聖赫與澀妮引進裏屋。

    “少爺正在輸液,小聲一點。”

    管家輕輕推開雅川房間的門,提醒二人。

    雅川平靜地躺著,原本就白皙的臉現在蒼白的慘烈,濃黑的纖長睫毛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顫抖了幾下,有一些微弱的聲音,就象是藥水通過針頭融入血液,在血管裏滾動的聲音。

    找到雅川的時候,他幾乎暈死過去,兩天不攝取任何食物,又因為吹了過多的潮濕海風發高燒,現在僅僅是累得睡著。所以說,生命力真是個頑強而且奇妙的存在。

    “該死的……喂!雅川,我血快流完了都沒死,你在那裝什麽裝啊?!再不睜開眼睛試試看?”

    聖赫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激動,但他不算小聲的低吼,依然把澀妮嚇了一跳,依然讓調教的中規中矩的管家差點沒控製住拎起聖赫就將他從窗口踹下去。

    澀妮暗罵聖赫缺腦筋,又看到雅川沒什麽血色卻性感如常的嘴唇動了動,似乎費了一番力氣,才艱難地發出“喂……”的微弱哼聲。

    幹澀喑啞的音色,就象被人用砂紙摩擦心髒一樣難受。

    “沒死……睡覺……”

    盡量詳細地答複,管家不知從哪弄來一杯溫水,一個箭步上去,探到雅川的嘴邊,這附近明明沒有杯子和水。

    兩口水的滋潤使雅川的嗓子的狀況明顯好多了。

    “裴聖赫,真吵。”

    “什麽?!吵?!我是為了看誰才跑這來的啊?居然敢說我吵?!上帝該怎樣原諒你!!”

    管家實在按捺不住,管你是哪個企業的公子哥兒,還是少爺的朋友對手,直接就把暴跳如雷又不能把雅川打一頓發泄的裴聖赫拖了出去。

    房間恢複了美好的安靜,風灌進窗簾,翻飛起白色的波浪。“唿啦唿啦”的風聲在這裏聽上去很孤獨。

    “呐——好久不見。”

    窗外的雲舒適地伸著懶腰,不一會兒就被驕陽逗弄的浮起羞怯的緋紅。一時間想不出該說的話,扭捏了半天還是搬出這樣的寒暄。

    兩天——好久不見?恩,這兩天是挺久的。

    好吧,好久不見!

    在雅川“恩”了一下後,又掉進了安靜裏。風攜卷著些許雅川的氣息摩挲過肌膚,氣氛有些尷尬地僵滯著。現在變成很需要大魔王的吵鬧了。澀妮望著掩在雅川濃密睫毛下的眼眸,她企圖去看,但被那簾子似的睫毛擋住了視線,她有些出神地想著。其實你不應該等我的。

    “其實我不應該等你的。”

    澀妮在心裏反複念叨的話,這下被雅川看透了似的赤裸裸地說出來,澀妮看著他,不可思議。天空被一排排的高壓線切割成一塊一塊,帶著某種沉重的失落感。

    “應該去找你。”

    “誒?”

    突然的轉變又讓澀妮沒反應過來。

    “生日啊,一個人。”

    “誒?”

    再一次,澀妮的漫長反射弧發揮著“遲鈍”的作用。

    “生日怎麽了?”

    “不是不想一個人麽?”

    “恩。”

    “你不是和裴聖赫冷戰麽?”

    就象是那條扭曲的反射神經,“當”地就筆直了。和裴聖赫冷戰,如果淺羽雅川也不在的話,就隻能一個人過生日了。

    好象幻化成了巨大的純潔羽翼一般,溫柔地包裹住一顆並不堅強的心髒,那眼淚也就任性地跑出來了。

    裴聖赫流血那會兒,可沒哭呢……

    抽掉好多血那會兒,可沒哭呢……

    一個人失望那會兒,可沒哭呢……

    怎麽一到你這,就不成立了。澀妮消瘦的肩膀略微強烈地起伏著,攜帶著好象滾動在胸腔裏的嗚咽,拚盡全力去忍住那樣快要抑製不住的聲音,她慢慢地蹲下身子,緊緊地抓住不知是用來捂住嘴巴還是吸收眼淚的白色床單上暈開了一片潮濕。

    假如不是雅川溫柔地撫摩著澀妮細幼的頭發,那畫麵就太悲痛了,象是女孩在為已故的男孩悲痛的哭泣,哭到發不出聲音。

    “哭什麽……”雅川想了想,停下手,“好象我有怎麽了你?”

    澀妮搖頭,拚命搖了好幾下,還不時地發出“嗚嗚”聲,看上去就象——咬著骨頭不肯放開的小狗,那雅川剛剛是在給小狗順毛?——嗬,多美好的比喻。

    其實也沒有很久,澀妮覺得累了,就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把臉上濕漉漉的痕跡給擦幹淨,那眼睛有點紅腫的趨勢。

    “有人快急死了。”

    雅川眯起眼,有些覺得好笑的樣子,澀妮也眯起眼睛,可能是臉部肌肉沒調節好,神經太緊張,她左邊的眼角略微跳動,實際上她沒太聽明白雅川的意思。

    靜下來以後,門口“噔噔”焦急地踱來踱去的腳步聲就明顯多了,澀妮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跑去開門。

    那邊的裴聖赫真的快急死了,雅川雖然醒了,還是很虛弱啊。白癡那個呆樣子總覺得會做出什麽愚蠢的事。

    “都怪他。”聖赫瞪著燕尾服筆挺閉著眼睛卻有危險氣場的管家,“幹嗎把我拎出來?”

    “喀噠”一聲,聖赫一上去就抓住澀妮的肩膀:“你們在幹什麽啊!”

    澀妮仰著臉,沒有說話,被聖赫看到她紅紅的臉,眼睛和鼻頭,她好象又害怕被聖赫發現什麽似的,躲藏著目光低下頭。

    聖赫不自覺的放大了瞳孔。

    什麽?白癡的樣子分明是哭了嘛!該,該不會雅川……

    等聖赫破門而入後,他恨不得抽打自己一巴掌。雅川好端端地而且十分悠閑地靠在床頭吃蘋果,哪裏是自己想象的那副虛弱地要死的病態——蘋果,我說您又是從哪弄出來的蘋果啊?

    [6]

    幾天平靜的日子在後來的一天晚上發生了轉變。

    “裴聖赫!你瘋啦!這麽晚把我帶來學校!”

    澀妮從聖赫那輛火紅色nissan gtr上下來,才體會到腳踏實地是多麽讓人有安全感。裴聖赫用參加f1方程式的瘋狂速度飆了近半個小時,這種對於韓澀妮來說就象煉獄般的折磨讓她想掐死裴聖赫,但她的理智充分發揮了作用。澀妮隻是充滿怒氣地對著裴聖赫大吼了一通。

    “拜托……”裴聖赫掏掏耳朵,“幫我點小忙怎麽啦?”

    韓澀妮說不出話,她顫抖著身子,別過身,不再理他。

    現在的情況完全是由於裴聖赫白天有點繁忙的工作以及他愛玩的天性所致。他們那個悠哉遊哉的校長說要在明天舉辦什麽香水化裝舞會,會場的布置自然就落到了學生會會長的寬闊肩膀上,而大魔王一麵答應著,一麵就很自覺的給忘記了……直到他享用過晚餐,出來看看他新購進的跑車,那記憶才慢慢地浮現出來……

    “什麽?!你說今晚我們兩個搞定那麽大的會場?!”

    韓澀妮再一次驚叫出來,她真的想掐死裴聖赫,這次那個叫理智的東西被澀妮憤怒的強大氣場壓製住了,於是她就這麽做了。

    裴聖赫掙紮著,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話讓澀妮停下了動作。

    “我還……還叫了iris……”

    “誒?”

    接下來,裴聖赫腦海中被莫名的風一吹,就出現了那句“talk of the devil”。那輛莫名其妙出現的加長林肯上優雅地走下來的正是穿著dior新款夾克的iris•screlorotta。

    “hi~oh,what’s wrong with you ?”

    iris指著他倆,頗有受到極大驚嚇的意味。

    韓澀妮這才注意到,盡管現在沒有用力,但自己的確還維持著掐住裴聖赫脖頸的動作,她紅著臉跳開一米遠。

    裴聖赫狠狠地咳嗽了幾聲,聽上去就象真的要喘不過來氣。他揉了揉還有點疼的脖子一圈,可見韓澀妮的怒氣之大,使了多大的勁兒。他瞥了一眼iris。

    “說中文。”

    “哦……聖赫,會場在哪呢?”

    iris顯得很興奮,看來她在得知自己要在晚上不能好好休息跑來打掃布置會場後的反映是和韓澀妮截然不同的。

    聖魯修亞學院這麽龐大又華麗的建築在夜裏帶著神秘而詭異的氣息。看到黝黑的天際角落裏的微弱星光都能立刻勇敢好多,隻是韓澀妮單方麵的害怕,裴聖赫和iris說話的聲音在諾大的空間裏喚起了悠長的迴聲。

    “呐……淺羽複活了麽?”

    複活?博大精深的詞語被iris亂用,裴聖赫突然間不相信iris的中文水平有她本人告訴他的那麽好。

    “他本來就沒死啊……對了,把雅川那小子也喊過來吧?”

    行動派的裴聖赫在澀妮還沒緩過神來就拿手機撥通了雅川的號碼。

    “嗚……小公主……~~”“……scre……screlorotta。”

    iris扮成幽靈嚇澀妮,因為她發現澀妮在這黑暗中的害怕。但也許是由於iris長得太漂亮了,或手電筒在裴聖赫手上拿著製作不出恐怖的效果。澀妮不僅沒有被嚇一跳,反而鎮定又略微不熟練地叫出了她的姓氏。這讓iris頓時沒了興致。

    你為什麽要叫iris?你應該取名為satan!!satan!!

    iris注意到聖赫已經通完電話,他的手機屏幕泛出幽藍的光,然後漸漸暗了下去。他注視著遠處樹叢裏,一動不動的樣子很奇怪。

    “喂!聖赫——聖赫!你看什麽啊?”

    裴聖赫反應過來,他推著iris往會場的方向走,說著“沒看什麽。雅川一會就來,白癡,快走啊!”

    是麽?好象是沒什麽吧。

    [7]

    會場的白色燈光亮得刺眼。iris在會場被打開的半扇窗子旁邊找到一個很大的黑皮箱。

    “well,it’s too heavy for me to carry。”她把胸前的長發甩到背後,”聖赫!look at this suitcase ! it is very strange 。”

    是的,裴聖赫根本沒什麽英文名字,他根本就沒有入鄉隨俗的習慣。過去在美國生活的幾年,全聽著抑揚頓挫不同種發音不標準的shenghe。

    “唔?什麽?軍火……還是毒品?”

    聖赫拉著澀妮走過去,iris一臉的驚喜之色,一大串毒品名字就從她口中砸出來了。

    “opium?roxanol?horse  or coke?”

    “大小姐,你還真是見聞廣泛啊……”

    “間文?”

    iris歪著腦袋,一副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裴聖赫更加肯定iris絕對是中文初級水準。

    “沒什麽,誇你呢……就算你說的都有又怎麽樣?”

    聖赫知道iris在美國的學校裏就有人嗑藥,iris頂多就是好奇想知道一點周邊,但那種禁區她是絕對不會去涉足的。

    “我看……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幹脆給丟出去吧?反正這有密碼,我們也打不開。”

    澀妮轉動幾下數字試了幾次也沒有用,對聖赫和iris說。

    iris聽到澀妮說了“丟出去”“打不開”這些恐怖的詞匯,立即大聲嚷嚷道。

    “no!no!no!不要,小公主,你別拋棄它!”

    “什麽拋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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