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蔣西說,“反正,舅媽說的沒錯,我找誰當老婆都好,不帶給舅媽舅舅看看怎麽行。”


    蔓蔓沒有話說了,送兒子出門。


    君爺一行人進了屋子,一看,原來屋子裏有這麽多人。


    吳正淳都覺得自己來好像不是時機,君爺家裏好像今晚不止他一個客人。


    “都是鄰居。”君爺介紹姚爺一家三口,“他們吃完飯,要迴自己家裏去的,他們家在對麵。”


    好鄰近的關係,莫非是常年來蹭飯的人?


    姚爺三口同時身體一凜,眼看吳正淳那個眼神,分明是聽了君爺的話以後認定了他們是來蹭飯的。


    “腦科專家都是這個樣嗎?”洛洛貼著自己老爸耳邊問。


    姚爺迴句話給兒子:“你征征哥不也是學腦子專科的,你問問他?”


    洛洛不予置評,接觸吳正淳不是第一次,可是,儼然,吳正淳這個人不太像常人,他的包子哥才不會不正常。


    陸征進了家門以後,脫了鞋子外套,直接卷了袖口進廚房開始忙碌了。接待客人的工作全權委托給了自己父母。洛洛跟在他後麵,準備給他做個小跟班,幫他洗菜端盤子。


    客廳裏,君爺向吳正淳介紹起了白露姐姐:“這是我太太。你一直想看的。”


    對方想看她?為什麽?


    白露眼裏頓時出現一抹疑問。白露姐姐可沒有沾沾自喜的脾氣,別人說她長得如花似玉,偏偏她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大美人。


    吳正淳在君爺說了話以後,在那裏一隻手插著褲袋站住了。


    這迴,沒有人能看懂吳正淳臉上突然變得麻木的表情,隻有周司晨了解他的淳哥。吳正淳喜歡晏子那樣好像畫裏走出來的氣質美女,白露姐姐這個大美人,是成了有夫之婦以後益發美麗動人,風情萬種,怎能不入吳正淳的眼。


    真漂亮,這就是君爺的老婆。吳正淳心裏想。君爺這個男人簡直是完美了,事業有成,兒子有成,有身份有地位,再有一個這樣美的讓任何男性心跳臉紅的大美人老婆。君爺這個人生還能有什麽不完美的?是男人,下輩子都想投胎變成君爺吧?


    幸好君爺沒有讀心術,否則聽見吳教授這話,可能隻剩下一個念頭:這個吳教授原來人生這麽沒想頭的?


    “都坐吧。”白露姐姐說,是感覺讓客人像木頭一樣站著不好。在吳正淳變木頭的時候,她打量的人,卻是周司晨。


    周玉的兒子,小時候貌似見過,那會兒記憶裏,這個孩子已經是長得很帥氣,讓人不敢小看。上次遇到時,一開始不知道他是周玉的兒子,現在,腦子裏一樣分辨不清眼前的麵孔,可是,有了上次交鋒,可以篤定周玉的兒子,可能遠比周玉口裏所說的更厲害更優秀。


    接到女主人的話,幾個人依次坐下。


    煲開水,泡茶。吳正淳眺望君爺這個屋子,很一般的裝飾,隻能說幹淨,簡單,倒是合他的口味。


    廚房裏,洛洛在幫包子哥洗菜的時候,開始嘮裏嘮叨起那位今天剛看到的杜玉心小姐了。


    “征征哥怎麽想的?我爸說,陸叔很中意。”


    “中意?”陸征愣了一下。


    他爸中意杜玉心?


    好像他爸和她都沒有見過幾次麵吧。


    “征征哥不知道嗎?”洛洛問,“我聽我爸說的。”


    “怎麽個中意法?”陸征沉著心問。


    中意這個含義有許多,根據主語可以發生南轅北轍的性質定義。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爸意思好像是中意杜小姐的性格。”洛洛迴憶著,“杜小姐的個性是很爽快,和陸叔一樣一板一眼的,尤其在工作的時候,我相信她平常可能是個工作狂。”


    工作狂。與她接觸不多,可是,兩次接觸之下,確實她給人的感受,像吳正淳說的,都像極了他爸的風格。說君爺欣賞她這點,是極有可能的事。


    陸征迴想起上次吳正淳說想拉她給自己工作,他爸貌似有一樣的意思,說:“我爸單位裏好像缺乏這方麵的人才,所以,想請她過來工作吧。”


    “嗯,好像是這樣。”對這點,洛洛不敢說不是,因為他爸之前好像是為了君爺打聽過杜玉心的背景,倘若不是出於工作,沒事去打聽人家的隱私,說不太過去。除非,人家君爺真看中了對方想讓對方當兒媳婦?不太可能吧。不說君爺,他爸,都經常說了,找對象的事,父母不包辦,免得你們自己不滿意,你們自己找,找不到也是你們自己活該。


    好狠辣的爸!


    “對了。”洛洛迴頭又說,“她說,杜小姐說,自己和征征哥算不上是朋友,隻是舉手之勞,可人家專門請假給哥做這個事兒,哥是不是得有表示?”


    陸征聽到這話當然是怔了怔。


    說和他連朋友都不算?


    這也是沒有錯的。


    兩個人才見過幾次麵,彼此都不熟悉,怎能算是朋友。


    說是見過麵的路人還差不多。


    至於專門請假為他做這個事,他真的不知情。隻是發了條短信問了句她有關吳正淳的飲食喜好。是的,那時候,都沒有讓她幫忙買菜。沒想到,她居然主動說要幫他采購食材。竟然人家都盛情幫忙,他也確實需要這方麵幫助,於是感恩戴德地邀請她過來幫忙了。哪裏知道她專門請假。


    這個人情,貌似欠大了。


    陸征的眉頭皺了個緊巴巴的。這是他第一次欠人人情。


    洛洛看他表情都能看出來,驚問:“哥不知道她是專門請假的嗎?”


    陸征不知道怎麽迴答。


    “哥,人家對你好,你感覺不出來嗎?”洛洛有板有眼地說,“我怎麽覺得人家好像對你有意思?”


    “不要胡說八道。”陸征一口否定,“不是說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她是這樣說。可是,女人不是都喜歡口是心非嗎?你看她做的和說的,不是不一致?”


    說到杜玉心好像嘴巴行動不一致的地方,多著了。陸征很記得,杜玉心向吳正淳以舌還舌的時候,卻不忘在他們一行人遇到危機時伸出援手。


    “她不是那種一般的女孩子。”陸征認真地說著,“不要沒有問清楚,隨便去揣摩人家的心思,會吃大虧的。”


    洛洛像是傻了一下的樣子。沒有忘記自己的包子哥研究人腦子的。既然說得出這個話,說明,杜玉心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腦子裏的邏輯不像他們這些人所想的。


    不是凡夫俗子的杜玉心,想著什麽?


    “說真。”洛洛因為他這個語氣,都跟著認真了起來,評價道,“一開始看她,平平凡凡,好像路上的路人,沒有什麽驚奇的。可是,和她相處之後,發現她這個人很不一樣。”


    “你知道就好了。”陸征說時,伸手點下他肩頭,“不要輕易去惹一個你或許得罪不起的陌生人。”


    洛洛聽完他這話大笑:“征征哥,我有這麽蠢嗎?”


    陸征隻怕嚴重打擊了這個小弟弟。洛洛是自小聰明過人,所以,變得性格上有些自負,缺少了份穩重。


    在社會上,不是靠聰明能存活的,更多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還有,洛洛的心思,像沈佳音,稍顯單純了些。


    姚爺不是不疼這個兒子,正因為疼愛,所以,在平常喜歡打擊兒子。


    邊做菜的時候,由於對於一些菜式的把握上自己沒有百分百的底細,陸征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剛好看見了杜玉心根據承諾,給他發來了好幾段音頻,都是教他怎麽做菜的。


    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裏發出來,可以聽出說話的女子嗓音裏含了些嘶啞。洛洛在旁聽了都有感:“說的好仔細。人家是認真在幫這個忙。”


    陸征卻聽出,她應該是有點感冒了,不然是扁桃體發炎了。


    與陸征想的一樣,杜玉心迴酒店後,發現自己這樣來迴進出酒店,又由於之前沒有在酒店工作過,一時沒有調節好身體,嗓子受了寒熱交迫,發疼,幹啞。她以前都有扁桃體發炎的毛病,隻得買了些便藥來吃。


    吃藥有個壞處,貪睡。偏偏工作的時候是不可以睡覺的。杜玉心隻得扛著,等到夜晚晚餐供應完畢過後,迴到家再吃藥。


    自己家裏的大哥杜儒霖,知道她感冒的消息,馬上開了自己家的小貨車過來接她。


    杜玉心嚐試與酒店經理請假,希望提早一兩個小時迴家。


    王經理說起她了:“現在是最忙的時候,你讓我給你請假迴去?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七點?你好歹八點和我請假,我九點放你迴去。”


    九點?八點半是她收工的時間,對方居然叫她九點收工?


    沒錯,她昨晚第一天來,結果加班到了十一點。結果,王經理就此認定了她以後工作時間到十一點。


    杜玉心眼睛看著王經理腳上穿的那雙皮鞋。


    聽過那些酒店的員工津津樂道,說是王經理這雙鞋,是到意大利談生意時剛買的,六千八百五十多。


    這個價錢對於奢侈品來說還不算貴。但是,比起王經理隨意把一個要辭職的員工當月工資叫人事部門必須全扣了。人家一個月清潔工的工資,還抵不上王經理的這雙鞋。


    員工們私底下叫王經理為王扒皮。


    王經理或許聽過自己這個外號,但是,以此為樂。資本家不做扒皮,怎麽能賺錢。他現在是這家酒店老板最信任的員工,管理一流。底下的人,對他的話,都不敢說不是。


    杜玉心其實,在早上,曾經遠遠地看見過王經理追著君爺跑的身影。


    君爺比王經理地位身份高,王經理必須追著君爺跑,才有錢賺。


    杜玉心心裏不知為何歎了口氣。


    君爺是看不上王經理這種人。可是,王經理把她杜玉心則當成了奴才去看。她與君爺家的差距,可想而知。


    不好意思,以她是聰明的杜玉心,其實並不需要多少費力,都可以打聽到確定君爺是誰。


    君爺不就是,她媽口裏經常罵的那位:冷酷,無情,瞧不起人的家夥!


    王經理見她低頭,都不知道她神遊了,以為她是屈服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嘴舌鋒利,毒辣,趁機再刮了她一頓頭頂:“人家說你下午已經請過假了。”


    “那是我的休息時間。”杜玉心對不該承認的地方絕對不會承認,“我當初和酒店你王經理談到時候,說好的工作和休息時間。中午我加班到了下午三點半,按原先談好的,我可以兩點半收工,所以,這一個小時加上接下來那個休息的一個小時,我出去了。”


    “可是你有經過我的同意這樣調休嗎?”


    “有,經過你同意了。”


    “好吧,既然你經過我同意了,現在,我不能同意你再請假。你再請假的話,我怎麽給你調休?你明早四點鍾過來加班嗎?”


    王經理咄咄逼人的氣勢,在廚房門口,傳到了廚房裏麵。酒店裏的員工,隻要聽到王經理尖銳猶如女人嘰嘰喳喳的嗓子,都知道有人倒黴,而且夠可憐的。


    杜儒霖進了酒店以後,問人找自己的妹妹,都不用問,聽見了王經理的聲音,望過去,能看到自己妹妹低頭被人罵的樣子。他胸口裏的那個火氣,一瞬間冒了出來。


    “喂——”杜儒霖老遠的距離大吼一聲。


    王經理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見一個男人氣衝衝向他走來。杜儒霖身材高大,好像籃球運動健將的高度,走到他麵前時形同一座小山。王經理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喉嚨裏像卡了子彈似的,很久才磕出來一聲:“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我問你你想幹什麽?!”杜儒霖站在自己妹妹麵前,猶如老鷹保護小雞一樣,手爪子指著王經理那個自以為很帥氣的劉海,“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是,是誰?”王經理被嚇糊塗了。


    “我妹妹。”杜儒霖拍了拍自己胸頭,“你身為男人,當著眾人的麵欺負一個女人,你羞恥不羞恥?”


    四周,有路過的客人。一些議論的聲音傳過來,王經理漲紅了臉。


    “我訓斥我的員工,有什麽問題!”王經理找迴自己的氣勢,雙手叉腰,正義凜然道。


    杜儒霖發出一聲暢快的好笑:“你說她是你的員工?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大叔!她是我妹妹,我家開飯館的,她需要到你這裏來打工?”


    王經理忽然沒了聲音,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像野人一樣高高大大的男人,不是腦子像野人一樣沒有智慧的。


    “你想怎樣?我告訴你,你再不尊重她,我們的合作關係——”杜儒霖衝王經理倒豎起拇指,“over!永遠結束!你另請高手,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差不了不賺這幾個錢來受氣!”


    說完,不等王經理迴應,轉身拉起杜玉心的手就走。


    杜玉心迴頭一看,果然見著那個王經理傻了眼。王經理對她拋過來的眼神,好像在寄望她迴來的樣子。對此,杜玉心隻是一聲冷笑。


    “我說你傻的嗎?為了賺那幾個錢,費得著被這種人受氣嗎?天下不是沒有不欣賞你的人,杜玉心。”杜儒霖說。


    “你不說剛才那些話,我其實都要說的了。哪裏知道你突然過來,搶在我麵前說了。”杜玉心頗顯無奈地站在自己家的小貨車麵前。


    杜儒霖給她打開車門,眼裏露出一抹關心:“身體覺得怎麽樣?用不用上醫院?哥先送你上醫院看了病再說。”


    “不用了。”杜玉心這話剛完,發現自己手機裏響了。


    “誰發來的短信?”見她表情有些不對,杜儒霖問。


    杜玉心搖頭:“沒有什麽。”


    手心裏攥著的手機上,那條短信寫著:扁桃體發炎的話,買點阿莫西林。小心不要再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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