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被爸爸送去學校的路上,能感受到爸爸的臉,好像比以往黑了一層。


    爸爸生氣,很生氣,為了媽媽生氣。


    小包子心裏頭突然感到甜蜜,為媽媽感到甜蜜。


    走進幼兒園時,包子不忘對爸爸說:“不要被媽媽發現了,媽媽會擔心的。”


    和爸爸一塊玩對媽媽隱瞞的遊戲,小包子感到很新奇很有趣。


    摸了把兒子的腦瓜,君爺無言以對。兒子畢竟年紀小,什麽都不懂。站在校門口,目送兒子走進校園裏進了課室裏頭。


    白露在家,等苗莘母女出門之後,立馬操起掃把來個大掃除。今天向單位請了假。打掃完之後,她要去趙文生家裏一趟,談及阿芳老家的事。


    阿芳聽到她要來,當然歡迎了。


    可白露覺得自己肯定不能空手去,而且,去了那做什麽,她心裏也要有底。


    趙家裏,趙文生去上班。留下蔣梅和孩子,趙夫人過來幫忙帶孩子。


    蔣梅這孩子才九個月大,比起嚴雅靜那個胖大小子年紀要小一些。趙夫人給這個唯一的寶貝孫子取了個好名字,叫做趙學林。和他父親趙文生一樣學術考究的名字。趙夫人對這個孫子的指望可想而知,是想讓孫子將來繼承趙家愛學習善於研究,在科學領域裏做出貢獻的人。


    對於婆婆對孩子的期待,蔣梅心頭卻挺煩的。


    趙夫人帶孩子和她不一樣。


    蔣梅自己由於之前已經養了東子,對於帶孩子應該是滾瓜爛熟的。可趙夫人一來,自己剛開初是坐月子吧,人懶惰,就順便把孩子給趙夫人帶了。哪知道孩子帶著帶著,帶到現在九個月大後,蔣梅怎麽看,都覺得這小兒子比起大兒子東子那會兒,要早熟上兩三倍不止。


    原因是,趙夫人帶孩子期間,認真到研究的地步,采用各種科學方法幫孩子開啟早慧。


    趙學林不過才九個月大,卻已經牙牙學語,會叫爸爸媽媽和奶奶,叔叔阿姨都不會叫錯。


    媽呀。蔣梅想到自己帶東子那會兒,東子真正會說話,也是快兩三歲的時候了。


    況且,大院裏的人,都說姚爺家的兒子,算是最早慧,最聰明的了。可也是周歲以上的年紀,才牙牙學語的。


    她這兒子,九個月大,趕超所有同齡小朋友。讓蔣梅看著,都觸目驚心,感覺自己生的不是正常人,而是個外星人。


    白露帶了上門要送的小孩子玩具,走進趙家時,看見一條毛毛蟲,在客廳地板上爬來爬去。不用說,這條毛毛蟲,就是蔣梅的小兒子趙學林了。


    趙學林爬啊爬啊,聽見有聲音,抬起頭,看見白露姐姐,漂亮的小眼珠眨了下之後,咧開小嘴巴,衝白露姐姐笑。


    笑容有幾分像極了他老爸趙文生,斯文中帶了點邪氣。


    白露看著,脊梁骨都爬上了層冷汗。


    這孩子,真是機靈得像鬼一樣了。


    給她開門的趙夫人笑道:“坐。蔣梅去單位弄點東西,中午才迴來。”


    來的是不是時候,一般人都是要去上班的。當然,白露姐姐這次來,主要還不是找蔣梅,是找趙夫人。


    白露沒有客氣,坐了下來。趙夫人讓孫子自己繼續在地上爬,反正地上為了怕孩子著涼,都鋪了地毯。她走去廚房給白露倒了杯茶出來。


    趙學林看見有吃的,馬上從爬爬蟲狀態坐了起來,看著白露姐姐手裏的茶杯。


    “隻是茶,你不喜歡的。”趙夫人對孫子說。


    趙學林好像能聽懂趙夫人說的話,這才作罷,繼續爬自己的。


    白露看著這孩子爬來爬去,始終搞不明白這孩子是要爬到哪裏去。想自己兒子當初剛學會爬的時候,也沒有這個孩子積極成這樣。


    難怪蔣梅對於把小兒子托付給婆婆帶時一臉的憂心忡忡。


    趙夫人坐在白露對麵,說:“聽說你是要去阿芳那兒?”


    “是的。這次我要跟局裏領導一塊到浦東開個會,想著阿芳就在那附近,順便去她那兒走走。所以,過來問下趙阿姨,有沒有東西需要我帶給阿芳的。”


    聽是這麽迴事,趙夫人道:“有什麽東西好帶的呢?現在交通四方八達,我這裏有的東西,她那裏肯定也有。再說了,如果真有什麽東西要給她,我家裏又沒有金銀財寶,用快遞直接寄給她就行了,不過兩三天時間。”


    白露屏氣。


    趙夫人擰了下眉頭,說:“這樣吧。你給我帶個口信給她。有些話,我不好直接和她說。缺個人帶信。”


    “行。”白露答應。


    “你告訴她。緣分的事兒,不要想太多了。最多是前輩子欠了誰的而已。你看她嫂子的婚姻不也是磕磕巴巴的。而我到這個年紀早就想清楚了,等她到我這個年紀肯定更能想通。沒有人知道以後怎麽樣。過好眼下的日子就可以了。後悔藥雖然沒有的吃,可是人一輩子在這世上不也才短短七八十年時間,一眨眼過去了。”


    白露聽著趙夫人這番好像沒頭沒腦的話,聽了半天,好像才模糊地聽出趙夫人的一絲意思。看的出,老一輩的人還是覺得阿芳這樣和陳孝義斷了,是很惋惜。


    有沒有孩子有什麽關係?


    孩子終究長大後是要離開父母的。更重要的是那個能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


    白露卻想,不要說當年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反正,到了今時今日,忠孝兩難全依然存在。更不要提被男人放到更後麵位置的愛情了。


    要真是和一個男人私奔了,沒有能得到父母的同意,社會上罵的更多的應該是不孝吧。但是,迴來,孝敬父母,要挨父母一輩子的白眼,這個媳婦要心甘情願變成出氣筒。誰願意?


    “這些話你告訴她也罷,找不到時機不告訴她也罷。”趙夫人看開地說。


    白露抿了口茶,沒有說好,沒有說不好。


    中午,蔣梅迴來了。趙文生在單位上班一般是中午不迴來的。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在此。


    蔣梅迴來時去接了上小學的東子迴家。


    東子迴家後,看到白露姐姐,高興的臉都笑開了花,說:“白露姐姐上我家裏來是稀客。”


    “什麽姐姐?沒大沒小的,叫阿姨!”蔣梅拍了下兒子腦袋。


    東子不在意:“叫姐姐的話,她才開心呢。”


    瞧這油嘴滑舌的,現在的孩子一個都不可以小看。白露招唿東子過來,這次上門,沒有隻惦記小的忘了大的,給東子準備了一套百科全書。


    東子親了親白露姐姐的臉,說:“謝謝姐姐!”


    蔣梅懶得糾正了,眼看白露被孩子叫姐姐也是一臉高興的樣。


    白露怎麽會不高興?被叫姐姐,自己不知道年輕多少歲,可以忘記自己也是個黃臉婆了。


    趙夫人張羅著給孩子和客人做午飯。


    蔣梅知道自己婆婆廚藝一般,說:“媽,不要忙活了,我們到外麵下館子吧。我都訂好位子了。”


    趙夫人其實不太愛到外麵吃。但是,聽說是蔓蔓開的店在這附近新開張,很樂意和自己兒媳婦一塊去捧蔓蔓的場子。趙夫人與以前一樣,一直對蔓蔓的才華都是愛到心底裏去了,所以看到兩個孫子時,總是會有點可惜地說:“如果有個小孫女該多好。——白露,南南今年幾歲了?”


    “南南虛歲七歲了。”


    “這孩子,在大院裏,是女王陛下。”趙夫人這話可沒有嘲諷陸丫頭的意思,是打從心底喜歡蔓蔓這女兒。


    蔣梅聽著婆婆不停地誇蔓蔓家,隻好對白露姐姐聳聳肩。


    白露笑嗬嗬的,推著蔣梅進了房間,和蔣梅說一會兒悄悄話來著。


    蔣梅說:“你要去阿芳那幹什麽?”


    “怎麽?我不能去她那看她?”


    “不是,我是說,不太合適——”蔣梅這句不太合適,似乎隱隱透出了一絲信息。


    白露其實有想過,是不是該去刺探下陳孝義那根木頭。莫非,不需要她動作,木頭自己已經開竅了。


    蔣梅搖頭,沒有說究竟。


    君爺開著老婆的車迴到單位上班。


    在單位大門口,一些差不多到達的同事,看到他換了輛車,又認出是白露姐姐的車,停了腳步,等君爺一個人走出車門沒有見到白露姐姐的蹤影,方敏歎了:“我還以為白露來了呢。”


    “白露來做什麽?”趙文生不知自己為何和其他人一塊傻傻在這裏看,嘴頭上卻說著理智的話,“白露難道不用上班嗎?”


    方敏冷哼一聲,瞟下他,好像知道他說的話是明知故問似的。


    君爺夾著公文包走上來時,一群人紛紛讓路。君爺停下步,掃了眼他們一眾人:“都堵在門口做什麽?”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


    君爺砸了個冰雹給這群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去,給我抄書,抄上十遍。”


    眾人縮起脖子,都知道君爺今天心情很不好了。


    趙文生扶著眼鏡對方敏說:“還是姚科聰明,一早來到單位後躲自己辦公室裏去了。”


    “他怎麽能不聰明?他住在陸君對麵,要是不聞風而逃,那他就是傻子了。”方敏不以為意。


    姚爺在自己辦公室裏狠狠地打了聲噴嚏。


    事實證明,姚爺再躲,都很難躲過去。君爺沒有進自己辦公室,是徑直殺到他辦公室裏來了。


    知道君老爺是哪兒不順氣了,姚爺親自奉了杯茶,端到君爺跟前,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她向來做事自有分寸。你看她到現在,不也從來沒有意外發生過。”


    沒有接過對方的茶杯,君爺冷眼看著他:“你真的這麽認為?”


    姚爺隻得撓了撓劉海:“你要我實話實說的話,我是以為,自從鄭家人出現以後,她是變得有點奇怪。但是,不是很奇怪。而鄭家人的事現在不是解決了嗎?”


    “叫解決了嗎?”


    不,鄭家人的事不過是開了個頭,是好像一把鑰匙,突然把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了。


    姚爺歎了聲氣,拉了把椅子在他麵前坐下。兩兄弟,默默無聲地坐了會兒。


    今早,突然發現她換車了,君爺吃驚,他也吃驚。


    如果不是發生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態,怎麽車子會到換車的地步。


    應說,是迴想起來,心裏頭都會一陣涼颼颼的後怕。


    她是白露,白家的大小姐,白隊的親妹妹,他君爺的老婆,小包子的媽,陸家的長兒媳。如果有個差池,隻要想想當初她隻不過是皮膚過敏住個院,一大群人往這裏送花的情景,都知道舉足輕重四個字怎麽寫了。


    “你,沒和白隊說吧?”姚爺斟酌著問。


    “你叫我怎麽和他說?”君爺的聲音低沉。


    姚爺別過臉,輕咳一聲,似乎很能理解君爺此時此刻的心情。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早上在樓梯道裏和她說那番話。


    她是該知道她自己有多重要。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兩聲,姚爺走過去拿起話筒,聽了會兒,對君爺說:“打去你辦公室你人不在。”


    “嗯。我叫他們不要再打我手機。家裏我手機不是寸步不離身的。”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默契了,敢把工作電話帶迴家。知道彼此都不會看對方的秘密。但是,現在情況有變,他突然沒有信心,她是不是會偷看。因為,他都想偷看她的手機了。


    姚爺在他那副沉思的表情上又望了眼,再聽了會兒電話,掛上話筒說:“她上趙文生家裏去了。”


    “她要去浦東開會。”君爺接著話。


    明顯,她這安排和計劃,他早知道的了。


    “去浦東開會,再去拜訪阿芳——”姚爺琢磨著,“她不會是,想去找葉老吧?”


    “你說呢?”君爺臉上維持一絲鎮定,目光咄咄地看向他。


    姚爺是被他那雙眼睛都嚇了跳,避開他目光,想了想,小聲說:“上次我在書房裏,聽我爸和你爸說話。聽說,葉老可能對她家裏的事,或許知道一些。不過這個老妖怪,說是我老婆的爺爺,但是,口風緊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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