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是想裝著在床上躺一下,讓她看到,然後意識到問題在哪裏。沒想,自己真是睡著了。


    睜開眼之前,姚爺一直在想,自己怎麽會睡著了呢。想那會兒自己在更衣室睡覺也是,本來怎麽都睡不著的。她給他蓋了張被子後他反倒睡著了,而且差點睡過頭鬧出笑話。


    難道她有特異功能,能把他催眠了?


    自己終是要栽在這個小傻瓜手裏,明明自己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怎麽就栽給了一個小傻瓜?上天儼然有意是派她來收拾他這隻妖孽的。


    輸了本該是令人感覺心頭很不痛快的一件事,可他沒有,心裏很舒服很舒坦,緩緩的風吹著心湖,前所未有的寧靜。好像到了西藏聖地看著最原始的湖泊山林,一切迴歸到最原始的狀態。讓他睜開眼睛看到這世界第一眼時將她映入眼簾裏,心頭那種感覺,應該和亞當見到夏娃的感覺一樣。


    傻丫頭,在做什麽呢?


    都迴老家了,居然不知什麽時候瞞著他是把辦公用的ipad都帶在行李包裏。這會兒拿出來擱在小旅館的床頭桌上,搬了張椅子,配了個鍵盤。啪嗒啪嗒,靈巧的十指在鍵盤上敲打著,偶爾那好像蜜蜂的指尖在屏幕上劃。


    傻丫頭的畫技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圓的能畫成多角的,直線變成曲線。非要較真地評價,那就是出生幾月大嬰兒的畫作。歪歪斜斜,扭扭曲曲,醜不拉幾,四不像的樣子,仔細看的話,卻都是知道裏麵畫的是什麽的,因為畫的東西是再純粹不過的,沒有任何汙染的——技術。


    姚爺妖孽的美睞惺忪地一眯:天才與白癡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沈佳音在把手中的報告完成到一段落,心口的氣略一鬆,雙手伸展想伸個懶腰的時候,終於才發現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好久好久了。


    眼角,驚訝,忐忑地瞅過去。


    他側身躺在雪白的床單上,完美的身材在被單下麵若隱若現,烏黑的富有光澤的劉海若黑色的羽毛斜飛過額頭,落下一縷,貴族般的優雅,蓋著那半隻眼睛。承受著神愛寵的美睞,瞳仁在黃色燈泡的映照下好像鍍上了層金黃色的光環,彰顯的是——危險。


    心尖被他瞳仁鎖住的刹那,猛地像撥高的弦絲抖了抖:獵物,此刻哪怕再無知的人都知道已經成為他的獵物。


    她在光影中似是瑟抖了下的肩膀落入他眼裏。完美的唇角微微一勾,極富誘惑,伸出的手指是在她臉蛋上輕輕地一捏,笑:“那麽喜歡工作?”


    “首,首長——”感覺他的手劃在自己臉上像羽毛愛撫一般,撩著人的心尖,她屏住唿吸,“我,我工作,工作沒做完。”


    “我有讓你說休假都必須趕班嗎?”


    怎麽辦?上司把責任踢迴她頭上。


    在她絞盡腦汁想答案的時候,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問:“幾點了?”邊說邊自己轉動手腕的表針,見是夜晚十一點?


    “嗯。”時間是全世界統一的標準,她不能否認。


    看來自己是睡了有兩三個鍾頭了。姚爺看迴她努力工作的ipad,突然一個奇思妙想閃過自己的腦海。


    這孩子,該不會是假裝努力工作,以便來遺忘今晚要和他睡同一張床的現實?


    很有可能。這一想,他眉角的笑直笑到了眼底:原來這孩子並不是不在意,是在和他演戲。


    “既然都這麽晚了,早該吹熄燈號了。沈中校,收拾收拾,睡覺。”


    “可,可首長不是,不是要洗澡嗎?”


    這孩子這是耍緩兵之計。姚爺心裏篤定,好,等我洗完澡看你有什麽話說。對於超級自戀的他來說,洗個澡再上床,在自己女人麵前維持最完美形象是必要的。


    看他進了浴室,沈佳音手忙腳亂收拾好桌上的辦公用具。接著,打開旅館的櫥櫃,抱出床備用的被子,鋪到了地上。


    姚爺洗完澡,套上旅館配套的浴袍,隻在腰間簡單地係了條帶子。走出來時,見她立在床頭桌邊,怎麽看怎麽不對。後來想起,對比自己身上穿的浴袍,她是穿的整整齊齊的,軍裝軍褲,好像隨時待命出發的兵。看著他是一愣怔,問:“沈中校,你晚上是打算去哪裏出征?”


    聽出他言外的調侃之意,她紅著臉解釋:“明,明天,要迴家了。我,我每次迴家,習慣,習慣穿軍裝迴去,奶奶,奶奶喜歡我,喜歡我穿軍裝。”


    “那也是明天的事了,難道你晚上穿這個睡覺?”


    “脫,脫了襯衣裏麵有件長袖衣,下麵,下麵軍褲裏麵是,是中褲。”


    這不就是那些當兵的在宿舍裏為了隨時準備出發時夜晚睡覺的穿著打扮嗎。


    姚爺想著哪裏不對勁,等他繞過床尾,看到旁邊她在地上鋪的一床床褥時,終於明白到她是早就想好怎麽做了。或者說,她腦海裏可能揣的那個念頭把他瞬間惹惱了。


    “沈中校!你在地上鋪這個是幹嗎?!”他狠瞪著她,故意說,“你這是要讓我打地鋪嗎?”


    聽說是她要他打地鋪,她嚇的連忙搖頭:“首,首長睡,睡床上,兵,兵睡下麵。”


    果然是這樣!


    他一隻手拎起她後領子,拎到自己眼前,最好再湊近點。


    急促溫暖的唿吸吹到她眼皮上,她眼皮直眨。


    這孩子欠教育,他今晚必須好好教育!


    “我和你是什麽關係,沈中校,嗯?”


    “首,首長——”


    “屁你的首長!”怒意焦躁浴火三重纏身之下,姚爺完全的口不擇言了,“你以為我和你到你老家來是為了出任務?出什麽任務?你給我說清楚!”


    她果然老半天答不上話來。


    “沈中校,你這是耍著我玩嗎?不是出任務,你打什麽地鋪!”


    “我,我打電話問,問過櫃台了,說,說今晚住滿了,沒,沒房間換。”


    到底這丫頭其實一點都不是傻的。


    姚爺微怔之後,拎著她後領子的手驀地一鬆。


    她規規矩矩地站著。


    姚爺這時發話了,衝她揮揮手:“你睡床上,我睡地鋪。”


    “不,不行——”她連連搖手。


    他用力瞪著她:“那你想怎麽樣?讓你睡地鋪我還是男人嗎?再說你病剛好再給感冒發燒了,我有臉見你奶奶嗎?”


    沈奶奶若是心疼起孫女,認為他不能照顧好她孫女,不把孫女許給他了,他絕對是最吃虧的那個!


    她口唇間猶豫著,像是要繼續說話。


    他甩了地上的被子,唇角一勾:“那這樣好了,晚上我們一塊睡床上,誰也不欠誰。”


    他這話本意是讓她放棄,故意給說的。


    眉頭幾乎隻是小小地揪一揪,像是考慮,很快的,她下巴卻是點了下來:“嗯。”


    這讓他手裏抓起來的被子嘩,全落地上了。太過震驚,他轉過頭來,兩眼愈加用力地瞪著她。


    他是不介意從a直接奔c。哪個正常的男人都巴不得快點到c。他不例外。隻是,這丫頭輕易的答應,反倒給他焦躁的心頭猛地澆了盆水。


    “沈佳音。你傻的嗎?”他開始重新教育,這孩子必須更用力地教育,“婚前和男人呆同一間房已經就不對了。和男人再睡同一張床?你奶奶不說你,我都要說你了!”


    “可,可那時在演習,演習中,我,我不是睡,睡在首長旁邊嗎?”


    是,演習的時候,出於保護的原則,出於一點男人的小私心,他肯定是要把她安排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旁邊。可那是演習。但說起來演習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麽不同。


    是,他是絕不會在婚前碰她的,這是出於尊重她和愛她。既然如此,躺在床上,劃條三八線在中間有什麽不一樣嗎?


    這丫頭到底是比他聰明。


    姚爺嘎,咬了牙,道:“行吧,中間拿個枕頭隔著。”


    “不,不用——”


    “怎麽不用?”他再次掉過頭來瞪她。


    “沒,沒有,多餘的枕頭了。”


    這小旅館太摳門了吧!


    “睡覺,睡覺!”他手一揮,不和她爭了,怎麽爭都會輸給她。


    高大帥說對了,他這是和她過家家來著。


    躺上床前偷偷迴頭,看她脫了外麵的軍裝,露出的果然還是軍裝內裝,姚爺有翻白眼的衝動。再低頭看自己那不三不四的浴袍,讓人聯想翩飛的浴袍,與純淨的軍裝一比,簡直是無地自容。好在他為了在沈奶奶麵前耍威風帶了軍裝套裝來。沒法,跟著她一樣,拿行李袋裏的軍裝換上。


    哎,這幅樣子,如果明天早上被高大帥看見的話,八成又得被取笑了。所以他才對君爺說無論如何都不想帶那家夥過來。


    他風流倜儻勾女無數的姚爺,什麽時候淪落到和女人過家家的地步了。


    換完衣服出來,見她已是躺在床上。她全身裹著一床被子把自己裹得像毛毛蟲。在他眼裏卻終於有點像女人家的矜持。這足以說明在她心裏麵仍舊知道他是個男人。這點令他滿意了。


    他往她床邊的空位一躺,擰了床頭的燈。


    一開始,他真心是睡不著的。想著伸手的距離就能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女性的軀體,任哪個正常的男人都會睡不著的。他隻好想起了一開始進部隊時教官教的數綿羊。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約數到好像七八百隻的時候,困意爬上了他眼皮。


    夜裏,房間黑黑暗暗的,安安靜靜的,連外麵的風都被窗簾嚴實地蓋住。所以,他哪怕一點動靜落入到她耳朵裏,都是格外的清晰,不可思議,好像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他的唿吸從焦躁逐漸地變為綿長。


    他睡著了。


    但她睡不著。她很想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可就是睡不著。她的雙腳不知覺地在被坑裏互相磨蹭著取暖。


    她是很小心翼翼了,以求不讓他發覺,可他仍然在黑夜裏猛地睜開了眼睛,道:


    “沈佳音,冷嗎?”


    “不,不——”


    他眉頭一皺。想她病剛好,想他每次自己都要把她的手給捂著。她好像天生怕冷。而且說真的,這縣裏的小旅館設施肯定比不上大城市,恐怕連城裏的二星級酒店都比不上。說是中央供暖,開的暖氣形同虛設。要不是他這個當兵的耐寒,蓋著這床被子但房間裏好比是躺在冰窟窿裏麵。


    如果她再病了的話,想到前幾天她差點嚇掉他半條魂的經曆。


    “過來。”


    聽他突然說出這兩個字,她怔了。


    見她沒動,他的雙臂是伸出自己的被子轉而摸進她毛毛蟲的被角裏,很快地摸到了她的腰肢,緊緊地摟住。不會兒,她的背像是靠上了一座熱氣騰騰的大火爐,巨大的暖氣蒸得她臉蛋發紅。


    他一邊摸著她手,一邊把她像蝦一樣卷起來的身體抱得更緊,使得她冰涼的腳趾指末統統收進他囊中。


    “手這麽涼,敢說你不冷?”他皺著眉頭說了她一句後,把她的手抓起來放到嘴口上嗬一嗬,這樣會令她快一點暖和。


    他嘴裏嗬出來的氣,撩著她指尖,是直撩到了她心底裏去,癢癢的,癢得她全身火熱。她趕忙把眼睛閉上,能聽見自己胸口裏的心跳聲好大,快震破了耳膜。


    相比現在的她,他是比她更紋風不動了。


    “傻丫頭,讓我怎麽說你呢?冷,就要穿多點衣服。不過看你這個樣子,肯定穿了衣服也不感到熱。要多運動,但晚上怎麽運動呢?”說到這裏,姚爺心頭一咯噔,這話不是給他自己引火上身嗎,急忙轉了話道,“所以,找我給你取暖沒什麽奇怪的。我抱你不是一次兩次了。再說我們是那種關係了,就等那一紙證明。”


    他說的話都沒錯,她:“嗯。”


    這個“嗯”,讓姚爺心頭又是一咯噔。說這丫頭有時候傻真是傻,他剛才那話自己說來都像是狼給自己找借口吃羊。


    “睡覺吧。”他快刀斬亂麻,怕再說下去自己把持不住。


    她:“嗯。”


    “沈佳音,你除了嗯不會其它嗎?你現在又不是我的兵!”傲嬌爺現在是她說什麽都不滿意,因為這體內的浴火熱烈地燃燒著,像是要把他燒成灰燼似的。


    “那,那首長,首長要我說什麽?”


    他要她什麽都不說。對,封住她嘴唇就好了。最少可以讓他先解一下這心頭之火。


    他親了她,沒有親到她嘴唇,隻是親到她耳朵上。然,隻是這一親,都讓他無比滿足。接著他撫摸她的手,直到她手全部暖和了,感到她輕輕的唿吸聲是睡了,他的手指開始握住她細小的手腕,扣著她的手腕上的跳動,好像和自己的心一樣在跳著。


    早上五六點鍾,服務生挨個巡房。在走到姚爺他們房間時,那服務生突然把耳朵貼到門板上,像是竊聽的動作。


    姚爺對麵的房門一開,走出來的二十多歲的貌美青年眼睛一眯,像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起服務生的動作。


    那服務生聽了很久聽不出個所以然,臉上的表情道不清是沮喪是啥,迴過身推著那送熱水的手推車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有一米距離後,方是察覺到什麽似的掉轉頭來,驚恐地瞪大了眼球。


    倚在門上的貌美青年向他扶了扶眼鏡,做了個微笑的表情。


    那服務生卻像見了鬼似的,推著手推車急速奔跑,逃離現場。


    高大帥從姚子寶身後伸出頭問:“他為什麽怕你?”


    “做賊心虛。”姚子寶一句成語概況,若有所思的手指捏了捏眼鏡架,“可我記得我哥行李裏麵,並沒有值錢的東西。”


    “那是,你哥雖然挺潮流,但是除了拉風的衣服鞋子,一般這東西肯定沒人偷的,偷了也沒用。你哥的手機,我記得,好像是十年前的貨吧。手表,好像是街邊攤仿名牌的假貨吧。”


    “是。”姚子寶對自己哥一些奇葩的特性攤攤手,“他說,這是因為太容易被人偷,所以一定要買冒牌貨,還可以氣一氣那些偷東西的。”


    高大帥手捂著嘴巴笑了起來:“這麽說,那服務生是個蠢蛋。”


    姚子寶不這麽認為,直覺裏不是。


    話說,那竊聽姚爺房裏的服務生跑迴大堂,和小老板會了麵,說:“沒能聽到房裏是什麽動靜。但是,確實,他們兩個昨晚在一間房裏睡覺了,沒有見過他們出來。”


    “哎呀,這磕巴的沈佳音難道真找到了個大款迴來了?”小老板摩擦著手掌心,想,這是大新聞,絕對是村裏近十年來最大的新聞了。


    “沈家人都知道了嗎?”


    “不,她奶奶還不知道。我和她二嬸有生意上的來往,今早我讓個人告訴她二嬸了。如果沈佳音真傍上了什麽大款,她二嬸如果能捷足先登,我這不是能沾上點光嗎?”說著小老板衝服務生一笑,“當然,不會忘了你的。”


    服務生一邊感謝老板,一邊說:“我好像記得她二嬸是開小賣店的。”


    沈佳音的二嬸叫尤淑曼,村裏都叫她尤二姐,不僅因為她在她自己娘家排行老二,嫁了個老公又是老二。這尤二姐在村裏自幾年前開了家小賣店後,生意不知怎麽做的,默默地生了財,自己家建了新樓房不說,把老公欠的一屁股債也都還上了。


    “別人都說她悶聲發大財。村裏請她去談生意經,帶領其它村民一塊致富。她拒絕了,說自己是婦道人家不該拋頭露麵。因此村裏現在一些人對她有意見,一些人又都說她好。沈家人對她的意見也都是相左的。說來說去,有財的人肯定是要招人妒忌的。”小老板說。


    那年紀小的服務生迴想起尤二姐的模樣兒,一張臉蛋,五官挺標致的,雖然穿的不怎樣,聽說她一家發大財穿著卻依舊是極為樸素。可以說尤二姐是天生麗質。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怎麽配給那沈家的窩囊廢的,誰都說不清。老一輩的人說當時尤二姐過門時,人人都說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說迴來,沈奶奶這三個兒子,據說都不怎樣,娶的媳婦,卻都聽說全是一朵賽一朵的金花。沈老三老婆許秀琴一樣是個標致人兒,女兒沈佳慧是村裏有名的漂亮姑娘。


    沈佳音的媽聽說是早逝,長的什麽樣極少人見過。不過既然是死了的人,所謂不說死人壞話,老人家裏頭,誇沈佳音的媽是美女的人不少。隻是可信度隨著沈佳音長得像隻猴子似的與沈佳慧相距甚遠,謠言自攻不破。


    尤二姐那天早上,剛把自家小賣店的卷門拉起了,準備鋪貨開檔。


    給她送貨的小貨車開到她家檔口,司機是受小老板所托給她捎了口信,道:“說是電話裏不方便說,也怕你老公懷疑。你們家佳音昨晚上和男人在旅館裏過夜了。”


    尤二姐杏圓的眼睛瞪了瞪,道:“你說的佳慧吧?”


    “不,是佳音,那個磕巴的佳音。你們家,不就沈佳慧和沈佳音到年齡嫁人了嗎?佳慧不磕巴,沈佳音磕巴。”


    聽到此尤二姐心知這消息絕對沒錯了。


    司機看她表情驚疑不定,倒不像是受了多大的驚嚇,疑道:“難道佳音找對象有先和你們家裏說了嗎?”


    “佳音不像佳慧,向來穩當。哪怕真是和男人在旅館過了,肯定也是領了證的。”尤二姐肯定地說。


    司機對她這話都要豎起大拇指。這消息若是放給沈佳音那些唯恐不亂的姑姑或是三嬸許秀琴知道,怕是像捅了馬蜂窩一樣驚天動地,先把沈佳音拿到絞刑架絞了再說,更別說會去問清楚是什麽來龍去脈。


    “王老板讓你告訴我這個,肯定是有什麽好消息吧?”尤二姐鎮定地問。


    “嗯。聽說那男人的派頭,完全不輸給唐向東。”


    尤二姐聽完這後麵的話,繃緊的臉慢慢地鬆懈開來,到最後是完全地鬆了口大氣,道:“我讓我兒子出來幫我點貨,我得先去給她奶奶報信去,不然,真是會把她奶奶給嚇著。還有,有勞你們,幫我把這消息先給捂著。”


    “行。”


    尤二姐叫了家裏準備去上學的兒子出來幫她看一下檔口,自己收拾下衣服,整整頭發,馬上往老人家住的沈毛安家走去。


    沈毛安一家既是冬天秋割完不用種田了,又不做生意,睡的晚。隻有沈奶奶,昨晚上被大女兒一番話給氣著,一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就迴家去等她的佳音。


    尤二姐來的時候,老人家給開的門。


    “媽。”尤二姐在門口遇到了老人家,就此沒有進沈毛安的家,是拉著老人家出了門找個地方說話。


    “有話好好說,你拉著我手做什麽呢?”沈奶奶不明就裏,卻知道這二媳婦做事絕不是無緣無故的人,心裏有些擔心。


    尤二姐前後看了看,見沒人經過會聽見,迴身和老人家說話:“媽,不是我老公的事。”


    聽說她不是要和她兒子鬧離婚,沈奶奶這心就安了,問:“那是什麽事?”接著她是又想起昨晚上女兒說的話,想難道是這二媳婦和女兒一樣,怕是收到風聲先趕來拒絕佳音,於是沈奶奶搶著說:“你不用擔心,佳音迴來,像以往一樣,隻會住我家,哪兒都不去。”


    尤二姐一愣,緊接苦笑:“媽,前兩次佳音迴來,我家裏不行時,不都一樣讓佳音到我家裏住嗎?是你說不要的。”


    沈奶奶聽她這一說,記起是這迴事來,頓覺尷尬:“是,是,我向來都是讓她迴家住老房子,因為老房子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


    尤二姐低下音量:“媽,佳音到火車站了,可能搭上車的話,中午會迴到我們村裏。我這是聽送貨的人剛剛說的。他在縣裏頭看到了佳音。”


    原來這二媳婦是趕來和她通風報信的。沈奶奶是顧不上追究裏麵的細節,隻是滿腦子被孫女到了的巨大喜訊刺激著。


    “哎,這孩子怎麽搞的,出發前不和我打個招唿?到了也不給個電話?我那老房子還沒收拾呢。被子什麽的,都來得及曬。屋裏,最少得打掃,要燒熱水,要找牙刷毛巾……”沈奶奶急匆匆往屋裏走,準備拎起行李馬上迴老宅。


    尤二姐瞧老人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真心是:老人家心裏頭隻有一個沈佳音!怪不得老人家的女兒和許秀琴等人要生意見。


    沈奶奶拎了行李是往老宅趕。沈毛安聽見動靜衝了出來,看老人家走了,再見到是尤二姐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了,叫道:“二嫂,不進屋坐坐?”


    “不了。我跟媽迴去看看用不用幫忙?”尤二姐拒絕了她,緊緊跟隨老人家走出門。


    沈毛安看著她的背影,頓生疑竇。


    小旅館外頭,見時間差不多了,高大帥先叫好了一輛出租車預備接他們進村。姚子寶去敲他哥和大嫂的房門。


    姚爺在洗漱室裏刷牙,嘴裏咬著牙刷開了門,見是弟弟,立馬一手先捂了弟弟要叫的嘴巴,低聲說:“你嫂子睡著呢。”


    昨晚給累著?所以到現在都沒有醒?姚子寶這會兒都不得不瞪大了眼:大哥你動作真快!


    手指頭敲了弟弟那顆齷齪想法的腦袋,姚爺唬著眼睛道:“去,去給你嫂子端早餐來。”


    姚子寶立馬去拿早餐。


    姚爺甩手關了門,嘴裏依然咬著牙刷,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女人抱著團被子好像是隻抱著板栗的鬆鼠。他把牙刷往嘴裏的牙齒擦了擦,邊欣賞她嘴角流的一條口水。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睡覺,但是,前幾次她不是病就是燒,他看著隻覺擔心。這一次,她不病不燒算是原形畢露了。


    在床邊蹲下身來,沾著點牙膏沫的指頭佛向她唇角,輕輕地擦著口水痕跡。


    這傻丫頭是夢到什麽了?吃什麽那麽開心?


    指尖拂到她唇角時,她的小口居然張開,毫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著,可能覺得癢,舔向他指頭。


    嫩極了的舌尖與他指頭一接觸,他全身像被電擊中,一動不敢動。


    “哥,早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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