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


    李含笑腦子裏轉了好幾圈後,隻能認定:這男人腦子八成是秀逗了。


    “同誌,水。同誌,同誌!”奉了姚子業的命令拿了瓶礦泉水給她的兵,叫了她幾次沒應聲,不得不明了地一笑。


    誰讓他們領導長得太好看,讓女人犯花癡是常有的事情。


    神遊迴來的李含笑,看到對方這一副表情,立馬明白是被誤會了,張口剛想說:“我——”


    可人家壓根不會睬她的解釋,遞給她礦泉水後迴到自己位置。當兵在外執行任務時,要注意軍人形象。


    李含笑用力地擰著礦泉水瓶蓋子,岔氣地想:自己怎麽倒黴催的,會遇到一個殘廢加神經病?想來想去,盡早脫離這條賊船要緊。


    到了半路加油站,她提出要上廁所。


    尿遁,是她常用的伎倆,極少能不奏效的。可這迴,跳下車時,有個兵已是跟在她後麵。她瞪白眼時,那個吃蘋果的領導向著跟她的兵叫道:“看緊她,不良少女,會離家出走。”


    好啊。


    莫非他這是要將她五花大綁綁迴家裏,然後向她父親邀功?


    加油站的廁所建的簡陋,沒有後牆可以翻。她隻能另找出路。不料,這車加完油,一路竟是連停下來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說是趕時間,直奔目的地。


    等車正式停下時,見是進到了真槍實彈戒嚴的軍事管理區裏麵。這會兒別說逃,她饒是有孫悟空七十二變,變成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咬牙,切齒,迅疾地迴轉身。


    李俊濤接受到了高中老同學射過來的埋怨眼神,幫領導打開車門時,低聲為李含笑向領導請示句:“姚科,她——”


    姚子業眯著眼看了他一眼。


    從領導的眼神裏,李俊濤清楚地讀到四個字:多管閑事。於是他為李含笑求情的話,到了口又咽了迴去。


    “高大帥。”


    本已在旁等著瞧好戲的高大帥,接到命令飛也似地跑過來,笑嘻嘻道:“有何吩咐,爺,小人在此。”


    姚子業輕輕淡淡掃他插科打諢的模樣兒,說:“找個人,眼睛利索點,意誌堅定點,腦袋聰明點,在我沒空的時候,看著她。”說罷,那犀利的眼神又瞄了瞄李俊濤。


    李俊濤立馬意識到領導剛才那話的反話是對著他說的,愈是不敢迴應李含笑頻頻射來的眼神。


    眼見高中同學沒反應,李含笑一不做二不休,快步直線走過去。


    剛好,從機關大樓的樓梯,急匆匆走下來幾個軍人,儼然是來迎接來客的。為首的那個衝著姚子業說:“姚科,好久不見。”緊接,熱忱地伸出手。


    姚子業握了握對方的手。


    李含笑衝的太快,到了他們旁邊幾步遠的地方,刹不住車。


    駐地部隊的領導看見了她,見她一個普通老百姓打扮,狐疑地問向姚子業:“姚科,這位是——”


    “說起來話長。主要是推卸不了的責任,答應她父母,要好好照顧她。又怕她四處亂跑,隻好把她帶到這裏來。讓她在這裏呆幾天。”


    一番話說得模棱兩可,藝術化的高深莫測,再加上有點痛苦的表情,與稍微的曖昧,讓人足以浮想聯翩。


    總歸李含笑對男人了解甚少。她聽著聽不出問題的話,其他在場的男人聽完後,卻都發出古怪的表示很了解的笑聲。


    “明白,明白。”對方熱烈地拍拍姚子業的肩頭,一邊答應一邊擠眼睛,又是朝下麵的人吩咐,“還不快給這位女同誌安排間休息的客房。”


    李含笑想到不對,要上前繼續追的時候,具有決定權的領導們已經穿過有哨崗把守的辦公樓大門。她,則被一群看守的小兵圍在了中間,押解著被迫往部隊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她修養好,早在這裏飆了。


    “李老師。”陪著她的高大帥道。


    李含笑抬起頭:連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都知道她身份?


    高大帥見著她一臉空白的表情,一麵賊笑,一麵不得不同情起她:“你不是教過一對雙胞胎嗎?”


    “你認得南南和西西?”


    “他們是我領導的外甥女和外甥。平常見多了,自然都知道。”


    原來,她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底細都被人摸清了。李含笑有後知後覺被人踩了一腳的痛感,擠著眉眼。接下來,看這高大帥好像很好說話,心生一計,問:“你領導是不是近來心情不好,急於找人發泄?”


    秉著良心誠實說話,高大帥說:“不會,他心情近來很好,因為腿好的七七八八了。”


    心情好,所以找她來耍?


    這人,果然是太閑了。


    如果有個女朋友肯定不一樣。


    “你領導是不是需要找個女朋友了?”


    “這,我們早和他建議過了。”


    “那你不給他找個美女?!”


    耳聽眼前這女人,比他這個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更急,高大帥眯眯眼,亮著白白的牙齒笑:“我們領導目光比較挑。”


    “給他找個超模,找個港姐,找個奧運冠軍。”李含笑說到這補充一句,“反正他腿不殘廢了。”


    姚爺的腿本來就不殘廢。高大帥再度無限同情起眼前這個女人。從始至終是被姚家母子給耍了。


    “你,你怎麽不說話?”李含笑真的急,她如今很清楚一點,說什麽,都不能和這個叫姚子業的妖孽男扯上關係。


    “你不喜歡我們領導?”高大帥眯著的詭異視線跟在她焦躁的臉上走,“我們領導可是英俊又多金。”


    “英俊,有錢,是一迴事。更重要的是——”李含笑話頓在了這裏,是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能準確描繪出心裏的感覺,眉頭一皺,道,“總之,你看他,把我扣留在這裏,害我沒了假期,為的就是巴結我爸。”


    “你爸?”據他所知,她爸不過也就隻是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大學教授,和部隊完全沒有關係。憑姚家的條件怎會有巴結她家的必要。高大帥聽完她這番闡述,心裏頭更樂了。不過,再迴頭看這女人,長得實在一般般,真不知爺是看中了哪點。而且,之前聽說相親過爺沒說滿意。


    李含笑這會兒,覺得這男人也不大對勁,打量著她的目光令她心頭發毛。


    將她送至招待所後,高大帥立馬走了。後來聽說,他們一群人要隨部隊去演習場觀摩,大致往返要一周左右。這可真是苦了她。在這個管理森嚴的地方,連打個電話到外麵都不成。活生生成了個牢獄犯。


    好在她經過了大風大浪後,現在心態特別的好。好到是,惱歸惱,睡了一覺後,任何事都能變成海闊天空。吃得消,睡得著,平日裏在招待所允許的附近範圍內,散步閑坐。日子,卻是難以想象的清閑了下來。不用顧慮任何事,又是很安全。部隊,果真像是個與世隔絕的另一片天地。


    隻是,有一點,令她難以不介意的。她身上因為意外的關係,沒了錢包,高大帥走時,給她留了點錢,讓她以防不時之需。有一次,她嘴癢癢想喝點飲料,跑到小賣部買瓶統一冰紅茶。剛想付款,小賣部的老板對她說不用,道:“你是叫李含笑吧?有人交代過,你買什麽都先記到他賬上。”


    “誰?”


    “說是你家人。”


    什麽時候起,他是以她的家人四處掛牌自居了。夠厚臉皮的,為了抱她爸大腿做到這種程度。既然他那麽積極地想賄賂她爸,她大方承受他的殷勤好了。於是,在小賣部搜羅了一大堆零食加飲料。真是可惜,這小賣部裏隻賣食品和日用百貨,而且都是挺便宜的商品。不然,她可以刮到他血本無歸。


    抱迴來的零食飲料,堆在房間裏,為了消滅它們,她整整一天都在嘴裏塞薯片,吃香蕉和蘋果。


    到了晚上,有人敲響了她客房的門。


    她走過去,從門洞往外看,見是高中老同學李俊濤,眉開眼笑地打開門。門口的李俊濤往旁邊一站,一張妖魅的俊顏正對上她兩隻縮緊的眼瞳。


    “你們,不是去一個星期嗎?”


    “有人拉響了火警,說遭搶劫了,我們這不得趕緊往迴跑。”魅眼眯一眯,“不然,前麵哪怕打了勝仗,後院都著火了,也不能叫做打勝仗。”


    小氣鬼,想抱她爸大腿了,請她吃點零食和水果都斤斤計較。


    嘴角一撅:“你放心,吃了你多少錢,用了你多少錢,我都記在本子上,等我拿迴錢包都還你。”


    “醫藥費呢?”


    “醫藥費,你說縣醫院跟你要錢了?你讓他們向鐵道部要。”


    “不,我是指,接下來的醫藥費呢?”


    皺緊的眉,疑惑的眼,在對麵的這張臉上打量幾遍,發覺,這男人今晚沒有怎麽笑,或許嘴角是慣常的銜了抹笑,可一雙美目裏麵放出的光,若刀子似的,令她心頭猛地一乍。


    這男人,像是惱了。


    不知惱什麽?


    噙著點冷的唇角一扯,聲音也從吊兒郎當變得有絲冷來:“我讓你到這裏住著,三餐都讓你吃什麽了?虐待你了,是不是?”


    她被他驟然反過來的問話,弄得有些怔,是想:因招待所給她的三餐,都是有人先付款了的,送到她房間裏的,吃人嘴短,她也不好埋怨。每天,是三餐隻吃那清單的粥和肉碎,連兩片青菜都煮的很爛。她原先,還以為這是部隊裏節儉的風氣使然。


    “我在車上告訴你不能吃蘋果。你倒好,都吃上香蕉了。”冷冷的聲調,帶著細哼,“你是巴不得我在你肚皮上割一刀是不是?”


    聽到這話,她反射性地退了半步,拿手捂住肚皮。


    在旁邊站著的李俊濤,見到她這個動作,未免不是笑出了一聲。


    李含笑為此咬住嘴唇,正想罵:他這是不是又變著法子耍她?


    可接下來,李俊濤先代她被挨罵了。


    “李中校,你再笑,是打算到時候給她割肚皮嗎?”


    李俊濤斂了笑臉。


    罵完部下的俊臉對迴她:“要讓我們在這裏站一晚上嗎?”


    “你們不是有自己的房間?”這話沒完,動作沒對方快,兩個人齊齊擦過她身旁進到了她房間裏,她隻好氣急敗壞地追上去跺腳。


    徑直在她房間裏的沙發坐下,取下軍帽扇著風,順道指揮老實巴交的部下:“把她這裏的零食,全部扔迴我們房間裏,給大夥兒分了。”


    什麽?!她一隻指頭指到他麵前:“我都說了,這些我到時候都會還你錢!”


    秀指都指到他眼皮下了,他仰起臉之前,挑剔的目光再看了看她的指頭,厚繭,不漂亮,但是,頗具危險性。不知情的人,隻以為是個苦力女,卻不知道原來是個柔道女王。


    “你聽見了沒有?停手!”見高中老同學被這個男人指揮到團團轉,她真是飆了。


    “我勸你,熄火。”盈盈妖魅的美目,衝她詭異地又是一笑,“不然,到時候真著起火來,你不能怨我把你身上衣服褲子脫了。”


    李含笑目瞪,接著更危險地向他眯眼:“你以為你能脫得了我衣服褲子嗎?有本事你試試,我直接把你扔下窗口!”


    高大帥進來幫著搬運東西時,正好聽見這樣詭異的對話,吹聲曖昧的口哨:“爺,你脫了她衣服褲子,難道是要搞責任製?”


    “鬼屁!”發著幽冷的美眸射向高大帥,“她傻的聽不懂倒也算了。你是想爺也把你衣服褲子脫了扔台上嗎?”


    高大帥立馬周身發冷地抱了抱自己,牙齒打顫:“不了,上次那個闌尾炎,已經夠悲慘地體驗了一次。”


    原來他這話是這意思。他說話不能好好說嗎?李含笑一麵不自覺地拿手護住肚皮,一麵念迴他:“你嫌我幽默感不夠,也不能拿這開玩笑。”


    聽到她這話,高大帥再次樂了:這女人,的確有點意思,日常說話都是“老師語”。


    “都去,把零食搬走。”某爺,見著又有男人注意起她,不悅道。


    房間裏,不會兒,連地上吃的垃圾,都被掃蕩得幹幹淨淨。


    李含笑無言地坐在床上,晃蕩兩條小腿。心裏的感覺很奇怪,一方麵是惱他,一方麵,卻在知道對方真是關心她才做的這些事,隱約中,是一股溫泉湧在了心間。


    到底,他究竟是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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