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已經走完了,苑兒你可以出來了。”李儒看著自己老仆離去的身影,跪坐在案桌旁,穿著白色的孝衣,將寶劍放到了案桌上,對著屏風後麵的身影緩緩說道。


    “父親,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嗎?”李苑看著自己的父親,心中實在不明白。


    董卓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為什麽還要跟著董卓一起去赴死。


    明明他的父親如此優秀,締造出了足以傲視天下的軍隊,將董卓帶到了如今的地位。


    董卓自己在的繁華之中,沒有保持自己的本心,折服在繁華之下,徹底墮落了下去,跟她李苑的父親有什麽關係?


    “苑兒,你不明白,所以就不要妄加猜測了。”李儒看著自己的女兒,雙眼當中帶著些許淚珠,卻沒有讓它流出來。


    在這個生命的最後關頭,即使是李儒,這個心狠手辣的人,也流露出了些許感情。


    董卓的墮落,根本不在李儒的意料之內。


    李儒實在是難以相信,曾經的自己如此的驕傲,懷抱著謀國之才,自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足以壓服天下。


    然而,董卓給李儒上了一課,光憑李儒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阻止已經墮落的董卓。


    現在仔細想來,恐怕董相國如此快速的墮落,除了董相國自己的選擇以外。


    在長安內的世家,恐怕不少人都選擇了助董相國一臂之力,加速了董相國的墮落。


    至於在這個過程當中,犧牲了誰?又犧牲掉了多少?


    恐怕對於這些世家而言,都無所謂吧。


    到了這個時候的李儒,已經明白了,雖然自己足夠兇狠,然而世家,也不是好相與的貨色。


    雖然明麵上不如自己,但是在私底下,未必比自己差。


    為了加速董相國的墮落過程,不知道這些世家到底犧牲了多少百姓?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王司徒如此計策,就連我都看得出來,董相國就真的看不出來嗎?父親,你為什麽不阻止董相國?”李苑看著自己父親的樣子,第一次在自己父親的臉上,看到了些許淚光。


    這是她李苑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景,但是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場景,寧願這個場景永遠不會出現。


    “苑兒,有些事情沒伱想象的那麽簡單,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容易。”李儒隨手拿起了一旁的酒杯,直接喝起了酒。


    曾經為了壓服天下人,隻能時刻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晰,所以滴酒不沾。


    現如今,隻有酒才能夠讓他的思維變得模糊,不再那麽清晰,思考的內容不再那麽多,也就沒有那麽痛苦。


    自己親手所建立的一切,就要在自己的見證下,隨著自己所擁戴上去的人,一起灰飛煙滅。


    哪怕自己留下了計策,但是沒有用。


    即使是郭汜,李傕,樊稠依靠自己的計策能活一時。


    可是自己不在了,以這三個人的能力,遲早遭人算計,恐怕連自己的屍骨都難以保住吧。


    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早就不在了吧,看不到這一幕了,至少沒那麽多悲傷了。


    “父親,我不明白,既然董相國失敗了,那就再選一個諸侯,隻要還活著,就還有機會,世家,不可能永恆不滅。”李苑雙眼當中閃過寒芒。


    某種程度上來說,李苑確實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堅韌而果斷,並且足夠狠。


    李儒看著自己女兒的樣子,總感覺自己將女兒培養歪了。


    正常的女子,怎麽會有這種的想法,該說不愧是他李儒的女兒嗎?


    可惜了,就算能做到這種程度,天下估計也無人敢娶吧。


    弑君的亂臣賊子之女,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名稱,就足以讓天下人望而止步。


    “苑兒,你也收拾一下東西,走吧,去找一下文和吧,看在我的麵子上,以他的能力,隻要你不暴露身份,保護你綽綽有餘了。”李儒語氣平和的對著李婉說道,語氣當中卻充滿著堅決。


    即使狠毒如李儒,在這個時間點,生命的最後時間,對自己的女兒,依舊給予了求生的路。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下去就可以了,沒必要帶著自己的女兒一起。


    李苑看著父親的樣子,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已經下定了決心,心存死誌,根本沒有挽救的餘地。


    哪怕她是李儒的女兒,依舊沒有勸解的餘地。


    可是李苑不想離開,她離開以後,按照父親所說的去做,去找到賈詡,把自己帶出長安城,並不困難。


    甚至依靠著自己父親的麵子,靠著賈詡的能力,隻要不犯什麽忌諱,可以享受著別人無法享受的繁華,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甚至如果不提起父親的名字,改名換姓,還可以在賈詡的幫助下,嫁一個好人家,像一個普通的世家女子一樣,相夫教子,過完這一生。


    但這並不是李苑所想要的生活,她不想成為籠中鳥,安靜的活下去。


    李苑咬了咬牙,剛準備說話,強行勸誡自己的父親。


    “苑兒,聽話,連我的話你都不聽嗎?”李儒抬頭看著李苑,雙眼當中透露出冰冷和堅決。


    李苑看著李儒的樣子,強行咬著牙,直接跪了下去。


    跪下去之後,用手從袖口當中,將三尺白綾取了出來,放於身前的地麵上,靜靜的看著李儒。


    沒有說出一句話,發出一點聲音,雖然一句話沒說,但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李儒看到這一幕反而沉默了,自己女兒那同樣堅決的眼神,同樣意味著無法勸阻,放在身前的東西,表明了決心。


    尤其是這從袖口當中取出的東西,表明自己的女兒早就做好了準備。


    李儒直接轉頭,看了看自己穿著的衣服,放在案桌上麵的寶劍,貌似自己所做的準備也不差。


    罷了,反正自己也沒有兒子,當初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選擇,以後沒有就沒有吧。


    自己失敗了,不知道,又有誰會出現,再次繼承自己的誌向,徹底瓦解這個由世家掌控的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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