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媒人在八月初到琅琊王氏登門拜賀,琅琊王氏的人之前得到宰相的暗示,料到會是如此,不過喜訊傳來,王老爺還是喜不自禁。

    納後儀式定在八月十八,前後算起來也就十幾天的時間,雖然時間倉促,但畢竟是皇家行事,與民間不同,再說王老爺怕夜長夢多,巴不得早早的將自己的女兒嫁到宮裏去,等媒人一走,忙請人和宮中命婦一起,教導女兒修習宮廷禮儀。

    四妃見局勢已定,其他三人到沒什麽,貴妃卻不肯善罷甘休,叫來宰相惡狠狠的臭罵一通!宰相聽得多了,早不放在心裏,迴去之後叮囑沫晚,讓她這幾日別進宮,免得觸了貴妃的黴頭!

    八月十八很快就到了,沈氏全族和王氏全族齊集王府。皇家的使者送上精美的酒饌和豐厚的聘禮,後族遍飲皇家禦酒之後,命婦請新後登車。

    在這場盛大的典禮中,新後按部就班,麻木地履行學來的禮儀,走了一步之後想著下一步,除此之外更無其他念頭,悲傷喜悅都不知去了哪裏。周圍的歡歌如海,沫晚望著新娘子,隻覺得她是一座漂流的孤島,沉默地倘佯,變不成一滴海水融入其中。

    不知為何,竟不自覺的從唇齒間溜出那兩個字:“傀儡!”

    鼓樂聲太大,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這個女孩說的什麽,王老爺隻擔心今晚,自己年幼的女兒能不能得到帝王的歡心。

    帷幕一垂,鼓樂再起,新後的車駕穩穩地向皇宮進發。

    王老爺千恩萬謝的表示著對宰相的感激,沫晚冷眼望著眼前的一切,默默坐上迴家的馬車。

    第二日,新後要在中宮會見皇親,從公主皇子到王爺誥命,還有各宮妃嬪,而第一天,貴妃就給新後來了個下馬威——推說身體不適,不能前來拜賀。

    新後抿唇一笑,用清脆的嗓音說道:“既然貴妃身體不適,那就好生歇著吧,著太醫院的太醫前去診脈。”

    貴妃看到來診脈的太醫,又聽人說新後如何,氣的真的病了。

    宰相夫人作為一品誥命前去拜見,新後親切的清她免禮,問了一些話,賞賜了東西,又問:“沫晚妹妹怎麽沒來?”

    沈夫人恭敬答道:“無禦,不敢擅自覲見。”

    新後親切的說:“以往在家時,常聽家父提起這位表妹,小小年紀就如何的天姿國色,隻恨身在府中,不得外出,今日既有閑情,不如請表妹進宮一見如何?”

    沈夫人忙道:“娘娘有禦,妾不敢不從。”

    新後身邊早有人去通傳,沫晚在府中忙換了衣裳,到中宮拜謁。

    也不知她是真心喜歡還是受了父親的恩惠,所以才對沫晚溫和軟語,拉著沫晚的手問了好些,一些當著旁人不便問出的話也問了,沫晚臉色淡淡的,新後卻似沒有在意,讓人賞賜了好些禮物。

    等到眾人散去,新後依舊不肯放開沫晚的手,屏退眾人,新後拉著沫晚說:“今日皇上要到太廟告謁,恐怕不會這麽早迴來,表妹陪我說一會兒話如何?”

    沫晚隻得從了,隻是一直新後在說,自己並無言語,心想新後接受眾人拜賀,怎麽一點也不累,若是自己,恐怕早累暈頭了。

    良久,新後長歎一聲,道:“皇後難當啊!”

    沫晚一怔,細細的看著新後,她的眉眼並不十分美麗突出,隻是自帶著一種溫和,到與皇帝有些相似。忙碌許久,麵上也帶著一絲疲累,卻強撐著打起精神來。沫晚頓覺有些心軟,想她也非自願,任由自己的父親和她的父親擺布,年紀輕輕卻要進宮來受這份罪……

    當下便安慰道:“娘娘稍安勿躁,像今日如此繁瑣,以後也不會常有的。”

    新後衝她友好的笑了笑,道:“這樣的日子不多,那麽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會很無聊?”

    沫晚愣住,新後嗤的一笑,沫晚才知她是玩笑,不過,說的也是事實。

    似乎想起了什麽,新後的臉上有異樣的神采,也有些羞紅,她輕輕的說:“沫晚你知不知道,皇上,他是個很善良,很溫和的人呢!”

    沫晚又愣住,隻一晚,你便知道他善良溫和了?他可是帝王啊!

    “表姐,皇上溫和是沒有錯,但溫和的人並非不會動怒,況且……”

    新後開心的說:“沫晚,你能叫我一聲表姐,我已經很高興了。以後,你就常常進宮來陪我說話玩耍吧!這宮裏……好像死氣沉沉的。”

    沫晚閉上嘴,忽然意識到,這位新後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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