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沒用幾天,就查出了始末。

    太子妃床頭的香囊袋子裏有丁香的花蕊,丁香和麝香一樣,是導致滑胎的香料之一,但是,丁香入藥,卻可以治療嘔吐和失眠。

    所以,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她看到太子妃嘔吐,而且晚上睡的也不好,恰巧又知道丁香能治療這樣的病症,為了顯示自己的忠心,她把丁香的花蕊放到了香囊的袋子裏,卻沒想到,太子妃因為這個小產了。

    這就叫做“好心辦壞事”。

    太子妃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恐怖的嚇人,她恨不得用剪子親手絞死這個小丫頭!

    “你一句無心之失就想抵賴所有的罪行嗎?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刑慎司的人接受了宰相的授意,這樣問道。

    小丫頭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刑慎司剛準備用刑,皇上的旨意就下來了。

    “既然她不是故意的,就不必追究了,此事純屬意外。但她私自在香囊裏加別的東西,確實有罪,發到浣衣局去。”

    這道聖旨看來,皇上已經否決了臨川的推測,認為這隻是一件意外。

    那小丫頭被發到浣衣局去沒多久,就因為驚嚇過度精神失常了,沒人再記得她,最終導致她失足墜井,也無人問津。

    皇後為此事非常惱火,對皇上說:“怎麽可能隻是一件意外?必定有人暗中謀害啊!”

    皇上淡漠的說:“皇後既然早知嫡妃有孕,為何不說?”

    皇後怔住,皇上道:“朕都不知道的事,旁人如何得知?”

    “有人手眼通天啊陛下!”

    “你想說誰呢?宰相嗎?這迴,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就怕是有人指使,所以才要對那宮女用刑,若不是朕的旨意傳達的快,刑慎司想必已把那宮女折磨死了。”

    “陛下,那正是欲蓋彌彰呀!”

    “不要再說了,嫡妃自己不當心,你們總愛疑神疑鬼,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傳,若是讓二郎知道,他在戰場上,朕也保不到他。”

    一想到遠在征戰的兒子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分神,皇後就心急如焚,看來,此事隻能到此為止了,最重要的是兒子不能有事,隻要兒子能平安歸來,孩子,可以再有。

    和宰相遇刺那件事一樣,這件事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太子妃和皇後隻能強忍委屈,為的就是不給遠在西陲的太子紛擾。

    可是,她們忍氣吞聲,不代表別人就不會趁人之危。

    半個月之後,沫晚忽然接到一封信,信是從西陲來的,寫信的就是太子。

    信裏並沒有說戰況如何,隻說他還平安,問了沫晚近況如何,最後一句是:“京中變故已知,然不可告人,唯心痛矣!”

    他終是知道了——會有人告訴他的。

    可是他知道的卻那麽隱晦,而且,不能表露,否則就會將悲傷帶給將士,那樣軍心不穩,後果更嚴重。

    沫晚有些心痛,躊躇再三,提筆寫上:“好好保重,等你迴來。”

    隻要你記住,這裏有人在掛念你,在等你,就不要覺得失望和痛苦,孩子還會再有,隻要你活著,比什麽都好。

    把信交給小雪,讓她發出去,隨後聽到的則是西陲首戰大捷的消息。

    沫晚苦笑,難道這就是化悲憤為力量?

    天空中一聲驚雷,狂風驟雨接踵而至,這個季節,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沈夫人院裏的婆子來傳話:“等雨停了,隨夫人進宮給貴妃請安。”

    沫晚冷笑:這個時候,給姑姑請什麽安?無非是關乎太子在西陲獲勝之後的對策罷了。父親不能經常出入去見姑姑,母親是誥命,當然可以去‘拉拉家常’了。

    雨很快就停了,樹葉被雨水衝刷的格外清新碧綠,沫晚喜歡那種雨後鮮亮的顏色,還有空氣中帶著泥土的馨香。

    煩躁的心情終於被雨水衝淡了,墊著腳尖,跨過一個又一個水塘,和母親上了馬車,一起進宮去見姑姑。

    皇宮被夏日裏的暴雨衝洗過,也顯得格外幹淨明亮。

    紅磚牆,琉璃瓦,青石板,石板上的積水流到縫隙中,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窪地,沫晚小心翼翼的避開,免得弄髒了鞋子。

    到了玉屏宮,母親要和姑姑說話,沫晚照例被支開,讓八皇子陪她出去玩一會。

    八皇子說:“表妹,媚夏苑那裏的美人蕉開的可漂亮了,咱們去看看。”

    “好啊!”沫晚爽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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