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胸到底是不是亂摸這真的很不好說。


    因為有意地去摸一個部位,自然算不上是“亂”摸。


    所以關鍵還是在沈瑕思怎麽定義“亂”這個概念。


    “亂”到底是目的上的,還是行動上的。


    不過沈瑕思是因為知道這個摟住她的人是誰才會這麽說,若是換了一個人,她自然不會這麽說了。


    抱住沈瑕思的楚風嘴角微微一陣抽搐,頓時便有些不想和沈瑕思說話。


    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樣的玩笑。


    楚風看了看沈瑕思,渾身骨折,四肢都被壓成了肉醬,臉上頓時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但是沈瑕思的臉色依然如常,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痛苦。


    於是楚風也不由得氣得笑了起來,覺得沈瑕思還能開這樣的玩笑真好。


    “其他人呢?”楚風有些焦急地問道。


    纏繞在楚風身周的死氣一縷縷飄蕩著,將落來的岩石盡數擋開。


    “不知道……”沈瑕思疲憊不堪地搖了搖頭,那光芒將他們吞沒之後緊接著而來的衝擊波便將他們所有人都衝散開了,她隻見到了古裏一次,還是遠遠地看著古裏死去的那一次。


    楚風的臉色有些陰鬱。


    他也知道眾人的情況,所以知道在這樣到處都是真氣碰撞的亂流與飛舞的巨石的境況下,對於那些身負重傷的人來說,想要活下來的確有些困難。


    他有些後悔自己當初要把他們送走,如果一直在自己的附近,那自己就能在第一時間照顧到他們了。


    楚風咬了咬牙,略略換手把沈瑕思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還抓得住嗎?”楚風問道。


    “你瞎啊。”沈瑕思努力地睜了睜眼睛,“我……手都被砸……砸成肉醬了……抓……抓個屁啊。”


    楚風的嘴角又不由得一陣抽搐,沈瑕思既然還能罵他看起來性命應該無礙了,隻是這渾身上下的傷勢看起來的確慘不忍睹,哪怕鬼神戰衣護體,裸露的部位卻都幾乎被砸得血肉模糊,還有一些碎石鑲嵌在殘骸之上,尤其血腥。


    楚風反手托住了沈瑕思,運轉死氣將自己衣衫撕裂下一條破布牢牢地將沈瑕思與自己捆在了一起。


    這件衣服他穿了很多年了,縫縫補補都舍不得扔掉,但是現在他顧不上那麽多了,他知道縫製這件衣衫的人會原諒他的。


    “走吧。”楚風深唿吸一口氣,將乘風訣運轉而開,又開始迅速地在亂石崩塌之中高速地前進著,用神念瘋狂地掃描著,尋找著失散的同伴的身影。


    楚風的狀態其實也並不見得有多好,但是他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不管是死氣還是血氣,都能被他引入體內直接當做真氣運轉,根本不需要轉化。


    所以哪怕他分明才跟大明尊交過手,傷勢使得楚風自己也髒腑處處受傷,經脈也到處都是斷裂,但是在那一株小樹的支援之下,他還是能勉強在這片空間中保證自己的安全,同時還能搜救別的同伴。


    沈瑕思趴在楚風的背上,微微撇了撇嘴,眯著眼低聲道:“啊,你要是再晚來一點我就完蛋了。”


    “我聽說過一句話。”楚風隨口答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種禍害,哪有這麽容易完蛋。”


    “原來你也會損人的。”沈瑕思笑了笑,“不過萬一我要是死了的話,我留下的那些臭小子臭丫頭你幫我照看一下吧。”


    “我討厭小孩子,你自己照看吧。”楚風幹脆地拒絕了。


    沈瑕思翻了翻白眼道:“那個臭小子差點都要跟你走不要我這個大姐了,你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楚風笑了笑,無言以對。


    “哎,可憐我臨了臨了還是孤身一人,你說你要是再好看那麽一點點,我就可以考慮嫁……娶了你。”沈瑕思有些嫌棄地道。


    楚風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知道你現在狀態不錯,不如先不說話,把你體內的藥力消化掉補充成真氣怎麽樣?”


    沈瑕思笑了起來,眼簾卻有些低垂,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果然沒有再說話,而是開始引導之前逃離的時候珊瑚交給她吞服的丹藥的藥力,將藥力引遍自己的身軀,使得肉身的傷勢緩慢地愈合著,也好減輕楚風的壓力。


    楚風在亂岩之間躍動著,神念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個人——或者說是下一撥人。


    聚集在一起的人是安璐雲、陸琪和蘇錯三人。


    三人的狀況也都不容樂觀,隻不過因為三人聚集在了一起,所以互相分擔了很多傷勢,所以每個人看上去雖然都很慘,但是卻還沒有沈瑕思那般接近死亡。


    看到楚風出現的那一刻,幾人都不禁有些訝異,因為沒有想到楚風會出現在這裏。


    “師弟你沒事吧?”陸琪的臉色很蒼白,身軀也到處都是折斷的骨骼穿破了血肉露了出來,一見到楚風甚至還不等楚風開口就急切地關懷道。


    楚風一愣,旋即一股暖流在心中流動,然後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奔馳到了三人的身邊,才發現原來三人各自背靠背地捆在了一起,陸琪拿著掩山戟,安璐雲拿著潮歌抵擋才撐到了現在。


    雖然他們現在都無力驅動這些帝器,但是這些帝器的鋒利依然不是尋常的岩石可以抵擋的,如果能夠恰到好處地利用帝器對迎麵而來的岩石進行切割的話,那就會輕鬆很多,唯一無法消解的就隻有肆虐的真氣流。


    如果沈瑕思的銀槍不是在與穆少恩的對拚中被拚掉了的話,沈瑕思應該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我們沒事,你快去找其他人。”陸琪見楚風果然平安無事,並沒有明顯的外傷,雖然心知楚風與大明尊之間的對拚肯定不可能不受傷,但是卻也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便說道。


    楚風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迅速離開,他知道陸琪生性溫和體貼,為其他人考慮遠遠多過自己,剛想要再檢查檢查,蘇錯卻已經道:“小舅子啊,別聽你師姐的,你把我們仨帶上一起去啊。你要是不管我們就這樣走了,等你再迴來,估計就隻有給你師姐和師姐夫收拾了。”


    安璐雲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半是嘲諷半是取笑地道:“這話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蘇錯能說的。”


    蘇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楚風把捆著他們三人的繩索一抓,拎了起來將三人扛在了肩上,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不廢話嘛,這可是命,寶貴得很呢,就這麽浪費了,我怎麽跟陸琪白頭偕老生一堆小崽子。”


    陸琪有些嗔怒地用手肘撞了撞蘇錯。


    “哎喲,成家的人果然不一樣。”安璐雲戲謔地道。


    蘇錯一邊吃下陸琪的一記肘擊,一邊笑了起來道:“你呢,有中意的男人沒有?”


    安璐雲聞言不由得一怔,旋即道:“這個倒真沒有,你知道我目光還是很高的。”


    “我覺得我這小舅子不錯。”蘇錯說道,“雖然長得不怎麽好看,腦子也不大好使,但是性格,本事,人緣都挺不錯的。”


    楚風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命都捏在我手裏呢能不能對我客氣一點?


    安璐雲笑了笑,道:“是不錯,不過一來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二來他背上的那位也不答允不是?再說了,我在冥土都聽說他風流債不少吧?”


    蘇錯看向陸琪道:“你看,你真不用為你師弟擔心,他的桃花運出奇得好。”


    幾人旁若無人地閑聊著,而被討論的楚風則是滿臉的無奈,卻又隻能乖乖地接受這個命運被身上拎著的幾人評頭論足。


    楚風隻能愈發專注地尋找珊瑚等人,從而忽略掉身旁幾人旁若無人的閑聊。


    珊瑚和木秋雨、木葉三人也都已經匯合到了一起,狀況雖然也不容樂觀,但是卻比安璐雲等人還要好一些,畢竟三人都是後來的,珊瑚和木葉甚至都不曾參戰,保留的體力也自然多一些,因此應對起來真氣的亂流與崩飛的亂石的時候,雖然也並不從容,但是卻也還不至於忙中出錯。


    楚風找到三人的時候,三人也在努力地在亂石之中艱難地尋找著其他人,匯聚到一起後才終於確認了幾人之中除了古裏遭遇了不幸之外都還是勉強活了下來,雖然難免有些傷感,但是卻也慶幸自己沒有遇到更糟糕的情況。


    “大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嗎?”珊瑚確認了人員的下落之後,沒有再過多地糾纏,直奔主題。


    楚風搖了搖頭。


    他在氣息被遮蔽之後便在奕虛裕或者說燕十三的囑托之下逃離,之後奕虛裕與大明尊之間的搏命他卻是沒有能夠見到。


    楚風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不過大概也能猜到……是他們的戰鬥把高台打塌陷了……”


    此時四周盡是滾滾的煙塵,血氣、死氣與紫氣又四處縱橫翻滾,幾人也根本不曾見到更外圍的情景,因此到現在都不知道整座高台穿過了冥土的大地,來到了冥土的另一邊。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有另外一片大地從高空之上唿嘯著向著崩塌的高台墜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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