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東南的滄海閣正在收容星辰島的弟子,你們可以暫且去往滄海閣避難,同是女子,你們相處也應無礙。”


    楚風對小鎮完成了清洗,又把星奴和月奴送到了修士控製的區域,叮囑道。


    月奴愣愣地看著楚風,然後有些氣惱地道:“誰要去滄海閣受氣!”


    星奴拉了拉月奴的衣袖,想要勸月奴不要再說下去。


    楚風微微笑了笑,道:“不去滄海閣也是可以的,隻是……一定要保重啊。”


    月奴微怔,看著楚風那不慍不惱的平和神色,有些想要發怒,卻終究化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道:“滄海閣……真的會收容我們嗎?”


    楚風微微點頭道:“不用擔心。”


    月奴咬了咬下唇,深蹲一揖道:“那……那多謝你了。”


    楚風還了半禮道:“不必客氣。”


    月奴看向楚風的背後,沉吟了片刻,楚風愣了愣,旋即笑道:“那些落難的星辰島弟子我若是見到了,自然會盡力相助,隻是我也無法保證什麽。”


    星奴猛地抬起頭,眼睛裏一片明亮,她擦了擦眼睛道:“謝謝前輩。”


    “我叫做如意,你叫做什麽?”月奴問道。


    楚風笑著搖頭揮手道:“快些離開吧。”


    月奴眼眸中神色微微黯淡了刹那,然後便拉著星奴一禮,告辭離開了。


    楚風這才又迴到了信陽城附近,繼續尋找著木秋雨的身影。


    楚風在信陽城附近找了三天了,去掉往返所需要的趕路時間,距離離開之時與燕冬陽所定好的五日的時限,也隻剩下了不過一天略多一些時間。


    楚風很沒有辦法,因為他沒有幫手,所以他隻能一個人一個人地詢問,但是他所詢問過的人,也都沒有誰見過木秋雨。


    至於星奴和月奴這樣的女孩子,他也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施以援手。


    能贖買的,他願意用丹方交換其自由;實在不能贖買的,他也沒有強迫。


    被贖還自由的女子,有要報仇的,他覺得能夠動手的倒也不會吝嗇片刻的出手,他覺得不能或者不該動手的,便也隻有強行將那些女子鎖了修為送到稍遠一些的地方,讓她們來不及趕迴來自尋死路。


    畢竟,楚風現在還是不願意暴露自己,不願意招惹來太多的注意力。


    那些星辰島的弟子都是從西方離開的,他也囑咐了她們可以去往滄海閣避難,在此事完結之前不要試圖返迴星辰島,所以楚風並不是很擔心她們的安全。


    這三天裏,楚風的手裏也多出了二十多具可以使用的屍身,煉化之後都被他放在芥子囊中。


    至於被他所殺又被他吸收了精血的修士,也多達三十多人。


    楚風知道如果被所謂的正道人士發現,大概會把自己視為所謂的魔頭,不過他並不在乎,也沒有任何的厭惡。


    楚風的清洗行動也引起了一些恐慌,但是因為楚風每一次都是幹淨利落地清洗,所以眾人除了從一些不可用的屍身之上的殘留痕跡判斷出是森羅殿的人動手之外,並不能得到任何的消息。


    相反,森羅殿動手的消息開始在信陽城內傳開之後,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惶恐,因為森羅殿也是一個龐大的勢力。


    一旦森羅殿想要介入此事,那他們的立場,就顯得很重要了。


    第四天的黎明,楚風在信陽城的海灘上詢問著幾個東海水族是否有見過木秋雨,但是依然沒有得到木秋雨的訊息。


    這讓楚風倍感困惑,木秋雨怎麽會又失蹤了呢?


    海陽城那一戰已經暴露了木葉一直守在木秋雨的身邊,木葉雖然修為並沒有破入八階,但是七階巔峰的木葉實力卻也不比八階初段弱,有堪堪可與八階下段比肩的能力。


    木秋雨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失蹤,任何人都不曾見過任何關於她的線索,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


    楚風微微沉吟著,皺了皺眉,還沒有來得及多想,便又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在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隻巨大的鳥,灰褐色的羽毛之上充滿了斑點,兩翼一展就是五六丈的寬度,那一雙眼睛炯炯好比雷光,一張鐵喙仿佛隨便地一次揮動便可以破鑿開山嶽。


    鴆鬼樓。


    楚風不自覺地退後了半步,因為鴆鬼樓明顯察覺到了楚風的存在,沉重的威壓也山唿海嘯一般地壓了過來。


    楚風哪怕明了法,哪怕已經淬煉過真氣了,但是他與鴆鬼樓之間的修為差距卻是巨大的,不會因為楚風這一次前進而能夠彌補,這一次進步,對於那巨大的差距來說,就是一步之於十萬裏之遙一般。


    楚風頓時被沉重的威壓壓得冷汗涔涔,骨骼都有些難以承受。


    楚風咬著牙,在這威壓之下承受著,抬起頭看著那巨大的鴆鳥,振翅頭頂一掠而過,卷起了一陣陣狂風,落入了信陽城之內,那威壓才猛地鬆開。


    楚風這才吐出一口血,使得逆湧的氣血漸漸地平複了下去。


    他知道鴆鬼樓這個時候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與他認識,所以不曾降落在海邊。隻是這威壓,究竟又是想傳達什麽?


    下一個出現在楚風眼裏的身影,是一條大蛇,一條渾身長著烏黑鱗片的大蛇,那一片片烏黑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與波光的映照之下,閃爍著淡淡的烏光,就仿佛是金屬所打造的鱗甲一般,堅不可摧。


    那大蛇在大海之中乘風破浪而來,速度之快,也隻不過比鴆鬼樓慢上一些。


    那大蛇冷淡的眼眸橫掃過四周,也落在了楚風的身上,陰冷得讓楚風一個哆嗦。


    但是隻是一瞬間,那大蛇的目光便也挪移開了,在抵達海岸的那一刻,也化身為一道玄黑的光芒進入了信陽城內。


    靈蛇公子佘俊群。


    楚風皺了皺眉,不知道佘俊群怎麽與鴆鬼樓同時以真身顯現,返迴信陽城,但是想必也是有其原因,而且隻怕也與東海之上的事情有關,而且應當是大事,不會是小事。


    楚風都還沒有來得及進入信陽城,鴆鬼樓與佘俊群也都相繼離開了信陽城,重返了東海,行色匆匆,似乎在趕時間一般的著急。


    楚風微微有些愕然,並沒有弄懂鴆鬼樓與佘俊群到底在做什麽。


    這個迷惑並沒有困擾楚風太久,因為到了中午,東海之上,就傳來了訊息,星辰島護島大陣正式被攻破了。


    星辰島護島大陣被攻破了?


    楚風神色頓時一變,也顧不得再找木秋雨,也無法顧忌所約定的時間也快要到了,便混在如浪潮一般向星辰島湧去的人群之中,向星辰島趕去。


    雖然這件事情並不出乎預料,但是後續的事情才是至關緊要的事情。


    楚風不知道星辰島會怎麽應對,但是楚風知道,星辰島隻怕也不是毫無防備。


    如果星辰島隻是為了確保自身安全,那麽在之前她們沒有任何理由要把各派進入星辰島的代表盡數斬殺或者扣押。


    所以在她們做下這個決定的那一刻,其實現在的這個結果就已經在預料之中了。


    所以楚風更好奇,星辰島到底在想什麽?


    究竟是什麽使得她們會如此不顧後果,而現在,她們又有什麽別的打算?


    楚風不敢暴露,所以也是以正常的速度前行,故而當他趕到星辰島的時候,星辰島已經被從四麵八方團團包圍住了,各方勢力的領袖人物率領著自己的麾下各自占據了一個角落,劃分著各自所屬的勢力區域。


    圍攻星辰島的八方勢力已經占據了多數空間,中等的勢力又把剩餘的空間占據了一大半,留給弱小勢力的空間隻剩下了小小的一片,在這一片空間之中,修士與修士互相擠著,推攘著,暗中動著手,不斷地招朋引友,互相支援。


    這些弱小勢力一般都是缺乏九階修士,所以八階修士便是其主力,因此楚風立身其中並沒有任何難度,在毫不客氣地將兩個偷襲他的八階初段修士斬殺之後,他身邊便空出了幾個空位,無人敢靠近。


    楚風站在了這一塊區域的前列,放眼望去,隻見到整個星辰島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樹林,河流,島嶼,都已纖毫畢現,無處藏身。


    在中央山脈區域的建築群裏,站立著數百近千星辰島的弟子,其中長者已是花發,幼者卻不過是十歲不到,對眼前一切還懵懂無知的小丫頭。


    而在星辰島的上空,隻懸浮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紅衣白裙的女子,身姿頎長挺拔,紅色的外衣與白色素紗的長裙將她多姿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紅白之間鮮明的對比映襯著她秀美的容顏。


    那女子青絲如墨披散在腦後,兩道秀眉宛如是朦朧煙雨之中遠處深黛色的遠山。小巧的鼻子之下是一張有些薄的淡紅色櫻唇,煞是可愛。


    那女子與月前楚風與之初見是一模一樣,但是卻又透露著不同。


    因為那一雙泛著氤氳霧氣,仿佛垂掛著雨簾一般的眼眸裏已經雨霽天晴,再也不會讓人一眼望去便有一種萬分垂憐的異樣之感。


    現在在那雙眼眸裏的,是熾烈的太陽,哪怕隻是短暫的對視,也會把人徹底融化。


    林顰麵對著各方教主,沒有絲毫的畏怯,也沒有絲毫的惶恐,就仿佛把那些九階的強者們都當成了土雞瓦狗,不堪一擊的擺設了一般。


    林顰忽然微微側過身,笑了起來,嘴角上揚,兩個淺淺的酒窩浮現,一雙眼睛也完成了美麗的月牙。


    她舉起了自己的手臂,朝著人群最擁擠的方向揮了起來,她的衣袖滑落下來,露出她如瓷器一般光潔白淨的手臂,在陽光之下有些耀眼。


    楚風有些茫然地看著揮手的林顰,也不知道這個林顰是見到了誰這麽高興。


    但是下一刻,林顰的身形突然閃現在了楚風的身邊,頓時將所有人驚得向四周退散開去。


    楚風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被林顰一把抓住。


    “終於……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然後,林顰把頭靠在了楚風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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