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陸續上台的七階巔峰,楚風越來越難以保持自己的優勢,但是他還是在一直勝下去。


    他又連勝了九場,震驚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連勝九個七階巔峰,這個人難道是怪物嗎?


    看著站立在場中,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楚風,所有人都壓抑不住自己內心之中的震撼之情。


    盡管此時的楚風渾身的衣衫都已經破爛,身上到處都是累累的傷痕,淋漓的鮮血灑遍了瑤台。


    他的所有的底牌也都被眾人漸漸知曉了,進退自如的桃花,凍結一切的寒冰,快到極致的神速,破穿時空的劍意,強橫無匹的肉身,對招式精妙的算計,對真氣卓絕的掌控,對時機高超的把握,還有一股子敢想敢做的無上勇氣。


    這些就是那個青年身上有的東西,每個天才都開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為何占據著昆侖這得天獨厚的修行環境,卻又比外界的這個青年差了這麽多。


    隻剩下了最後的兩場,如果這兩場,楚風都戰勝了,那麽三十六場戰鬥,他便全部取勝。取勝三十六場,不僅僅是楚紫兒能夠擁有了三天時間,而且,他自己也將免去一切的罪責。


    怎麽辦?


    難道還繼續要七階巔峰上場嗎,還是換淩春雪,第一不如,莫道遲這三個人之中的某兩個上去?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竟然無人再上場挑戰。


    淩春雪自然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她微微搖頭道:“我們心裏都有所估計了,這個青年若是以全盛與我們開戰,我們雖然不能說沒有勝算,隻是贏麵較小。現而今他真氣已然要耗盡,我們再上場,雖然是必勝的局麵,但是卻終究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第一不如與莫道遲也點了點頭。


    這些強大的人自然有他們的驕傲,尤其是在這種一對一的切磋戰鬥之中,比起勝利來,他們更想要的是一場公平而酣暢的戰鬥。


    勝利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相反是為了追求勝利而不擇手段,在這種環境下,他們無法接受。


    淩春雪的話代表了她和第一不如以及莫道遲這三個當代唯一的三個八階的態度,他們不會下場。


    盡管他們都有了與楚風一戰的意願,但是他們更期待一個全盛的楚風,哪怕是戰敗,也比此時戰勝好。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倏然,一道青光從天邊至,落在瑤台之上,赫然正是老早之前便戰敗離開的風寰。


    風寰看了一眼一旁的夏天,有些無奈。


    夏天看了看風寰,柳眉一皺,大步上前,絲毫不避男女之嫌地用胳膊勾著風寰的脖子,把風寰拖到了瑤台的邊緣,厲聲嗬斥道:“風缺德,你是不是去找葉子了?”


    風寰頓時縮了縮脖子,一臉諂媚的笑容道:“天姐,我哪能呢?”


    夏天冷哼一聲,順手一個推手,把風寰摔倒在地,才氣惱地道:“其他人不知道葉子什麽能耐,什麽性子,你能不知道?今日秋雨雖說受了點委屈,但是也沒有大礙,你這個跑去找葉子,是純心想弄出人命來麽?”


    風寰也一愣,坐在地上愣了許久,才看了看木秋雨,然後一拍腦門,大喊一聲,似乎是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急忙站起身,一臉惶急地道:“天姐,你說可怎麽辦?我說都說了……”


    夏天狠狠瞪了風寰一眼,才咬牙道:“你這腦瓜子平日不行,缺起德來還真是厲害,我就是怕你去找他,走的時候專門還布了陣法以防萬一,結果你居然給我破了!我真是……”夏天越說越氣惱,一指風寰道,“你就求他今天心情不會太差,不然一會他大鬧起來,你就等著抹脖子吧。”


    風寰露出了尷尬的神色,看向了在場的那幾位師長,輕聲道:“還有幾位前輩在呢……”


    夏天是真的被風寰氣樂了,拿腳尖踢了踢在地上躺著不肯起來的風寰,啐罵道:“他若是發起瘋來,除了秋雨誰叫得住?莫說是幾位前輩了,就是主事親自來了,他也得一起砍了。”


    風寰一下傻了眼了,夏天看風寰的模樣實在是無可奈何,又拿腳踹了踹風寰,道:“起來吧,一會大不了我撲上去抱住那小子,我不信他連我一起殺了。”夏天頓了頓,才又補充道,“沒準他還真連我一起砍了。”


    “天姐……”風寰已經無言以對了。


    第三十五場是鮮血潑灑的一場。


    上場的是玉闕的一名七階巔峰弟子,玉闕功法不僅華麗,而且實在,素來講究殺傷,所以這一戰雙方的血都像是雨點一樣不斷潑灑,化為了層層雨簾。


    當玉闕的這名天才被楚風以左臂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勢為代價一拳轟擊中胸口,口吐鮮血倒飛著滾出時,他才不得不認輸下場療傷。


    因為這一拳楚風也沒有留後手,直接一拳就震得他髒腑齊齊碎裂,胸骨都凹陷了下去,若是遲了隻怕會留下嚴重的道傷。


    玉闕的天才離開了結界,場中隻站立著楚風一個人。


    楚風傲然地站立著,完全不在意自己遍布身體的傷口正在緩緩地向外流淌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遍瑤台。


    楚風的喘息沉重急促,渾濁不堪。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車輪戰便是如此,盡管他單獨麵對任何一個七階巔峰的弟子都不會負傷太重,但是卻也架不住大夥輪流上。


    楚風卻沒有任何怨言,他隻是傲然地站立著,他想著還有最後一場了,最後一場便是勝負的關鍵了。


    他的目光環視過四周,而後沉聲道:“還有誰?”


    他是第一次開口挑戰,不是因為他想要挑釁,而是他的意識都已經開始模糊了。


    他不願意讓時間再拖下去,此刻拖延時間,反而是對他最不利的選擇。


    他必須在渾身所有的傷勢爆發之前結束這場戰鬥,要不然,等他的神識徹底模糊了,又要如何去戰?


    久久無人應答,瑤池的眾多小姑娘看著楚風的眼神中有傾佩,有讚賞,有支持,有不忍。


    尤其是當初那些戲弄過楚風的小姑娘們,是親眼看著楚風背著斷絕了生機的楚紫兒,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上瑤池,虔誠而充滿了敬意。


    雖然此刻楚風與昆侖十二脈為戰,但是這些簡單的少女們,憧憬一個心愛自己的英雄的少女們,卻無疑把楚風看成了這個英雄人物的代表。雖然嘴上不能說,但是心裏卻也都在默默地楚風加油鼓氣,希望楚風能勝下最後這一場。


    最後這一場卻無人上場,也不知道是被渾身鮮血,神色宛若惡鬼一般猙獰的楚風所震懾了,還是一心想要拖時間,拖到重傷的楚風不支。


    夏天皺了皺眉,她匆忙走到了淩春雪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師姐你下場吧。”


    淩春雪微微一怔,見夏天神色之中的一抹惶急,才有些驚愕地道:“葉子……”


    夏天點了點頭。


    淩春雪眉頭一擰,惱怒地道:“是哪個多嘴的家夥?”


    淩春雪一邊說著,也顧不得自己的驕傲了,剛準備下場,夏天已經苦笑道:“晚了,來不及了。”


    淩春雪迴頭一看,便見得天邊一個黑衣青年緩步走來。


    青年普通身材,不知何故卻給人一種瘦骨嶙峋之感,就仿佛是一塊奇石一般。


    青年麵容雖然算不上英俊那一類,但是卻又別有一番風骨,五官的線條有些生硬突兀,仿佛是斧削刀鑿出來的一般。


    他的神色卻很平淡,平淡得像是止水,或者更像是死水。


    他緩緩地邁步,卻在瞬間便從天邊到了瑤台之上。他緩緩地走到了昭陽身邊,看著在昭陽懷中熟睡的木秋雨。


    他的眼眸裏終於有了一分生機,有了萬種柔情,就像是一棵枯樹突然長出了新鮮的嫩芽。


    他緩緩伸手,撫摸著木秋雨的頭,輕聲問道:“誰?”


    昭陽愣了許久,她是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來。


    但是他來了又能怎樣呢?


    難道他能下場去與楚風決鬥嗎?


    “他?”男子沒有等到昭陽的答複,扭頭看向了場中浴血的楚風,說道。


    昭陽一時不知如何答複。


    男子卻已經收迴了溫柔愛撫著木秋雨頭顱的手,緩緩轉身,而後向場下走去,儼然要做這最後一個挑戰者。


    “七階中段以下者,不得挑戰。”趙清濁重複道。


    場中頓時又響起了一陣笑聲,那笑聲來自於玉闕弟子之間。


    男子微微扭頭,目光落在了趙清濁的身上。


    趙清濁頓時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這寒意讓他難以自禁地一個哆嗦。


    而那些恣意的笑聲,也隨之消泯,因為他們在那一眼所散落的寒光之中,看到了死亡。


    男子冷哼一聲,緩緩走下場,看著楚風,然後極其散漫地道:“是你脅迫了秋雨?”


    楚風自然不會否認,這剛好也是撇清木秋雨幹係的一個機會,所以他點了點頭。


    “是你傷了秋雨?”男子的聲音突然就像是氣體凝聚成了固體一般,變得沉重了起來。


    楚風當然也不能出賣昭陽,所以他又點了點頭。


    “很好。”男子說完,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突然之間便爆發出了一點精光。


    但是隻是這一點精光,便已經令所有人心中一寒。


    夏天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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