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之後的世界,也不複雜,因為他們才一進入石壁之後的世界,便已經看清楚了石壁之後世界的格局。


    石壁之後的空間,其實是一個空曠的空間,根據楚風的揣測,這不是一個小世界的話,便是位於鳳鳴山莊地下的山中空穴。


    空間之內是裸露的岩石和堅固的土壤,數十根石柱撐起了這個巨大的半球形空間,看這些石柱扭曲的程度,應該也有些年份了。


    楚風靠近了離入口最近的一根石柱,他伸手緩緩觸摸,石柱入手溫暖甚至有些燙手,仿佛是烈日之下曬過的岩石一般。


    石柱表麵並不光華,凹凸起伏,仿佛刻寫著符文。


    楚風一邊撫摸著符文,一邊默記著比劃,發現這並不是什麽古老的文字,作為陣紋構成的文字,這些文字大概是在七八百年前是主流。


    這個空間修建於七八百年前嗎?


    楚風已經肯定這個空間其實隻是開在山腹之中而已,用著七八百年前陣紋的人,自然不會是大帝。


    但是如果不是大帝,也沒有人有本事開出這樣一個數百丈見方的空間來。


    楚風測量了兩根石柱之間的距離,每兩根石柱之間的距離是十五丈三尺,也許會有些偏差,但是任意兩根石柱之間的距離卻嚴格地相等,因此無論是行還是列,都排布得整整齊齊,就仿佛是棋盤一樣。


    楚風在心裏將這樣的格局重新推演了一遍,基本可以確認這是一個以鎮壓為主的陣法。


    這樣的鎮壓陣法,他從未見過,也不知道這樣的陣法脫胎自哪個陣法,但是世上有才智的人頗多,自創陣法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所以楚風並不覺得驚訝。


    空間之內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而鎖住楚風和小丫的鎖鏈,則在這洞穴之內貼著地麵堆積如山,連起源到底在何處都不知曉。


    楚風有些默然,他以為他找到了老人不在的機會,可以試圖一搏,但是現在看來,這一次嚐試的效果似乎並不好。


    楚風深唿吸一口氣,他自然不會就此放棄,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如果就此放棄,等那個老人迴來,便幾乎再也沒有機會了。


    穆師兄為自己創造這個機會一定冒了極大的風險,他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機會從他的手中溜走。


    楚風決意玩一次大的,他準備要毀了這個鎮壓的陣法。


    他已經不在乎這個鎮壓的陣法之下到底鎮壓的是什麽了,反正不是鳳鳴山莊的友人——隻要和鳳鳴山莊為敵,現在都是他的同盟。


    一瓣桃花被楚風駕馭著劃出一道弧線,輕飄飄地落向楚風跟前的石柱,但是才一貼近石柱,石柱表麵便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光芒,將這瓣桃花直接粉碎為一點點光輝,連一點聲息都不曾發出,就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中。


    楚風皺了皺眉,他沒有再行動。


    因為他已經估量出了自己無法毀掉這些石柱,留下這個陣法的人也不是蠢人,自然不會忘記對其做保護,避免遭遇到外界力量的破壞。


    楚風又沉默了片刻,才在鳳飲醴不怎麽友善的目光中取出了地維石。


    既然無法破壞石柱,那自己還可以走另外一條道路——改變地脈,自己強行改變地脈的走向,使得這鎮壓的陣法暫時性失效,趁著這個機會,也許便能破壞失去了能量供應的石柱。


    鳳飲醴看著楚風取出幾塊石頭仍在地麵上,不由得撇了撇嘴,卻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楚風的確已經是一個瘋子了,連自己的肉都要撕咬下來的人——可不是瘋子嗎?


    地維石沒有任何被激活的跡象。


    楚風沉默了起來,他不得不歎了口氣,然後收起了地維石。


    留下這個陣法的人,比自己所能想象的還要強大,那個人竟然將地脈完全隱匿了,以自己的水平,還無法在這個屬於別人的陣法之中,找到被隱匿的地脈。


    還能有什麽辦法嗎?


    楚風咬緊了下唇,看了看在一旁看笑話的鳳飲醴。


    鳳飲醴也發現了楚風在看他,所以他不甘示弱地迴瞪了楚風一眼,即便自己現在被他所脅迫,自己也不會就表現得卑躬屈膝,連一點尊嚴都沒有。


    楚風嘿然一笑,卻不多說話,開始動手拉扯起那密密麻麻的鐵索。


    鐵索數量繁多,之間又相互糾纏,不過多時,便已經成為了一團亂麻,完全無法從其中找到頭緒。


    楚風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徒勞無功的做法,因為那堆小山般的鐵索,實在多得有些過分,根本無法找到每一根鐵索的源頭。


    楚風開始在這個空間之中遊走,檢查。


    在圓形的地麵周邊,楚風又發現了幾處斷裂的鐵索,都埋在了灰塵之中。


    楚風撿起了這些斷裂的鐵索,仔細地檢查著斷麵,發現斷麵附近都是融化之後重新凝固的跡象,因此出現了極大的扭曲和變形。


    楚風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他微微皺眉。他看了看自己抱在懷裏的小丫,終於還是猶豫了起來。


    他依然沒有急著放棄,而是開始用桃花順著斷裂的鐵索轟擊地麵,試圖從土壤中將鐵索挖掘出來,看一看這鐵索到底陷入了土地之中有多深。


    但是事實證明,楚風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


    桃花落地,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轟擊地麵,就瞬間崩碎為點點光輝消失不見,仿佛地麵有什麽可以消磨這些氣息的禁製一般。


    對於這個將陣法布置得幾乎毫無破綻的前輩,楚風雖然未必有什麽敬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思維縝密,幾乎沒有給人留下退路。


    也難怪那個老人放心把楚風交給鳳飲醴一個人看管。


    那不是因為老人就認為鳳飲醴是楚風的對手,而是因為老人認定了就算無人看管,楚風也無法逃脫——雖然他不知道楚風隱瞞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楚風即便修為全廢,也有一門神通可以發動,但是事實證明他的自信的確是正確的,楚風的確無法掙脫這些鐵索的束縛。


    “我說了你逃不掉的。”鳳飲醴有些幸災樂禍,更有些嘲諷地道。雖然他的本意是來和楚風說說話,說說自己心中的煩惱,但是對於這個已經陌生的楚風,他不介意讓自己表現得像是一個小人——反正在楚風眼中,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楚風看了看鳳飲醴,然後笑了起來。那笑容依然冷冽而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還不是一般的嘲諷,鳳飲醴看在眼裏,覺得無比刺眼,無比難以忍受。鳳飲醴握緊了拳頭,但是旋即又緩緩鬆開,才咧著嘴道:“你以為你還能逃出去嗎?”


    楚風點了點頭,才戲謔地道:“我為什麽不能逃出去呢,二少爺?”


    “嗬,我倒是想要看看,正直的楚風師兄,如何在正義的幫助下,逃出生天,將鳳鳴山莊一幹禍首斬盡殺絕。”鳳飲醴繼續嘲諷,也許是在楚風那陰陽怪氣的口吻的帶動下,他也變得愈發地陰陽怪氣起來,總是會給楚風加上“正直”、“正義”這樣的前綴。


    楚風頗是促狹地笑著,挑釁道:“二少爺,如果我逃出去了呢,你又要怎麽樣呢?”


    鳳飲醴輕蔑地一哼,才道:“你若能夠逃出去……我……我便給你當仆人。”


    楚風的嘴角咧起老高,才道:“二公子這麽高貴的人物給區區在下做仆人,在下實在不敢當。我隻要你當眾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二公子敢嗎?”


    鳳飲醴頓時一怒,有些惱火地看著楚風,他根本就不想答允楚風的這個賭約,但是他確信楚風根本不可能擺脫鐵索的束縛從這裏逃出去,所以他狠狠一陣咬牙,冷笑道:“我有什麽不敢!”


    “嗬嗬,名門正派自然言出必行。”楚風冷笑幾聲,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小丫放在地上。然後他轉身看向鳳飲醴,才笑道:“鳳二公子,要看看在下是如何擺脫這束縛的嗎?”


    鳳飲醴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


    楚風微微笑了笑,道:“隻希望二公子不要看到一半,就忍不住了的好。”說著,楚風臉色微微一凜,手中木鞭握在右手之中,直接向自己左肩砸落而去!


    “啪——!”一聲清脆骨折之聲頓時在空曠的空間之中迴蕩而起,繼而一聲聲接連不絕,仿佛是落雨一般,清脆而利落。


    鳳飲醴的麵部肌肉開始不斷抽搐,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中翻騰而起,衝到了口腔之中,使得他想要嘔吐。


    而站在他對麵的楚風,臉上依然帶著一抹笑容,右手依然不斷地握著木鞭向自己的左肩砸落,對於濺在臉上的鮮血和碎肉與白骨統統視若不見,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皺,就仿佛他正在粉碎的身軀,並不屬於自己一樣。


    鳳飲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人,他心裏已經在不斷地呐喊,眼前這個人瘋了,這個人已經瘋得沒有藥可以醫治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鳳飲醴從心底之中感受到了一陣深深的淒涼。


    給讀者的話:


    新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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