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蒙麵人如何,而是趁著自己藥力還未曾消散,對其餘的修士進行了一次清理。


    一些還清醒著的修士不斷地哀求著楚風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願意跟隨楚風,願意任由楚風驅使,隻有個別的人鐵青著臉等候著楚風宣判對自己的懲罰。


    楚風沒有給這些人他們所渴望的機會,因為他們沒有給過那些孩子們機會,也沒有給過那些好心人機會。


    既然他們都不給別人機會,他們有什麽資格去要求楚風給他們機會?


    殺人的人,終究是時刻都要麵對著被殺的風險的。


    無論是這些人,還是楚風,都是如此。


    這結局,也許不是注定好的,但是卻是在情理之中的。


    楚風神色有些漠然地走過一具具軀體,用最快的速度為他們結束了痛苦,讓他們連慘嚎都沒有發出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比起他們拗斷孩子的頸骨而言,這已經是楚風所能給與他們最大的仁慈與悲憫。


    當楚風完成這些的時候,楚風的神色有些木然,他轉頭看著那一地的屍體,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風再問了一次自己,自己這樣做,對嗎?


    楚風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這樣做,也許有錯吧,但是至少自己認為,這是每個人應該為其行為付出的代價,是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即使從這一刻起,自己哪怕死在了別人手裏,也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不應該再有所怨恨的事情。


    楚風略微平複了一番自己的心緒,然後走向蒙麵人,取出一粒毒藥,撕開蒙麵人的麵紗,才看清蒙麵人原來是個中年男人,他有著古銅色的臉與棕色的瞳孔,蓄著髭須。


    楚風看著中年男人,然後伸出左手,一捏陣紋捏著男人的下頜,強行逼迫中年男人張嘴吞下自己的毒藥,才緩緩站起身,神色有些冷冽地看著蒙麵人道:“現在,是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裏,所以是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那男人嘿然一笑,看著楚風臉上滿是譏誚的神色,道:“嘿嘿,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可那又如何?”


    楚風笑了笑,沒有去解釋什麽,也不需要去解釋,他隻是把手裏的木鞭握緊,然後才道:“所以你還是最好配合我一些,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


    楚風這句話是在重複男人的話,因為他自己不願意去想自己還有什麽台詞來表達自己的目的,而這句話,的確很實用。


    男人冷哼一聲,冷眼掃過楚風,道:“你比我所想象的要強大,但是……你卻想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怕死!”


    男人話音方落,楚風臉色一變,急忙快速後掠身形,向外圍不斷橫移,瞬息之間便已橫移出百餘丈!


    而幾乎是楚風臉色一變的同時,一道道光芒從男人的體內爆綻而出,刺眼萬分,而後發出一陣震驚千裏的轟然雷鳴,連大地也震撼起來!


    “轟——”爆炸的衝擊波迅速擴散,方圓四五十丈以內的區域瞬間被夷為一片白地,連他同行之人的屍骸都在這場爆炸之中被徹底吞沒,連一點骨殖都不曾殘留下!


    強大的衝擊波來得過於突然,楚風反應雖然也不算太晚,但是依然沒有來得及逃出太遠,被衝擊波擊中背心,震得楚風氣血紊亂,麵色略略發紫,隨著藥力逐漸的消退,楚風更是有些不支!


    楚風狠狠咬牙,不斷踩著腳下陣法橫移,一直逃出去兩三百丈,衝擊波才逐漸消散,楚風腳步一陣踉蹌,扶住一顆大樹,“哇”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楚風原本發紫的麵龐這才漸漸褪色,變得有些蒼白,但是卻還不至於讓人覺得病態。


    楚風扶住樹,扭頭看著被那男人自爆炸出的大坑,所有可能查證到的東西都徹底不存在了。


    楚風所能知曉的,隻是這一撥人來自寒冰殿,


    除此之外,楚風沒有得到任何真正有價值的線索或者信息。


    楚風皺了皺眉,覺得自己的這顆納靈丹付出得有些不值得,在這之後,自己可隻剩下了最後兩顆納靈丹了。


    兩顆納靈丹,在人間也許夠楚風進行兩次大戰,但是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也不過隻能一戰。


    現在又沒有納靈根的入賬,未免有些入不敷出。


    “打得精彩。”醉不歸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掌聲忽然傳來,“下手的時候幹淨利落,很是果斷,雖然殺完了人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人生,不過不影響大局——你很適合做殺手嘛。”


    楚風循聲望去,隻見醉不歸坐在一棵樹的枝椏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腋下夾著一個酒葫蘆,雙掌鼓個不停,似乎是在為自己加油助威。


    楚風眯著眼,看著醉不歸不說話。


    “臉色不要那麽嚴肅嘛,多嚇人啊。”醉不歸輕輕歎息了一聲,“要是我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你還會這麽看我嗎?”


    楚風瞑目,深吸一口氣,索性不去理醉不歸,而是開始自己療傷。


    “好吧好吧。”醉不歸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下次你再這樣防備得不夠充分的話,可是會死掉的哦。”


    “既然你在,你也可以出手。”楚風皺了皺眉,很是不快地問道。


    醉不歸拿著酒葫蘆抿了一口酒,把酒葫蘆送到耳邊搖了搖,才道:“我說過我不能出麵的,因為我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哪怕以我的修為,隨便一出手,也會獲得勝利,但是我也不能出手。因為我不能確保對方會不會有逃生的秘法,而你也一樣確保不了,所以我隻能看著——說老實話,我其實並不怕自己會有什麽麻煩,我怕你會因此有更多的麻煩。”


    “那若是我死了呢?”楚風反問道。


    醉不歸聳了聳肩,才道:“那就省去了我很多麻煩,因為要你死,本來就是我的任務。”醉不歸的神色與語氣一般都是滿不在乎。


    楚風想了想,覺得醉不歸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從一開始醉不歸就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一個來殺自己的殺手,隻是因為一些原因,他想和自己聯手一段時間。


    如果能夠對雙方都有利,醉不歸當然不會不出手,但是若是對醉不歸有哪怕一丁點的威脅,醉不歸都不會行動。


    從根本上來說,自己跟醉不歸,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絕非是朋友。


    自己卻不知為何竟然有種把他當做朋友的錯覺,這是自己的失誤。


    所以楚風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醉不歸,問道:“這件事,你還知道什麽消息?那林中早先的兩個人,是你所殺的嗎?”


    醉不歸聳了聳肩,才道:“細節方麵我肯定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所掌握到的情報,是有一方勢力想要在這些女孩中尋找最為特殊的那個,而其他的人,不願意他們得到這個女孩。但是其他的人,卻不知道該怎麽尋找這個最為特殊的孩子,所以他們隻要打聽到去年冬天出現的四五歲女孩,便會對其痛下殺手。”


    楚風聞言一怔,旋即覺得如墜冰窟,就為了不讓別人找到一個特殊的人,就不惜對一切有此可能的人痛下殺手,為了防止暴露,甚至要將滅人滿門,他們到底是有多不在乎人命!到底把人命看得多麽輕賤!


    楚風沉默了許久,才道:“這些小女孩,都是怎麽迴事?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被遺棄的女孩?”


    人間遺棄女孩的現象其實一直存在,但是要說在一個冬天,一個郡以內在同一個時間段,連續遺棄同齡的女孩達到數十或者數百,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醉不歸撇了撇嘴,道:“這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了,這是你應該解決的事情。”


    說著,醉不歸又是一口酒入腹,仿佛隻要不喝酒,他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一般。


    楚風沒有迴話,他在樹下佇立了許久,才道:“那我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小心啊,不然那家夥就沒有有意思的事情可以享受了。”醉不歸說完就沒有再理楚風,自顧自地開始喝酒。


    而楚風,則快步離開了樹林,一邊走著,一邊緩慢地思索著自己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把自己這僅存的兩顆納靈丹藥效發揮到最大。


    這件事自己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看到太多的慘劇,太多的血淚,他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抽身而退,他也做不到無視那些女孩的性命。


    楚風不是什麽悲天憫人的聖人,但是也不是鐵石心腸或者說道心堅固不可摧的高人。


    楚風始終隻是個凡人,有一顆與凡人一般無二柔軟的心。


    會因為困難而產生畏懼,想要退卻,但是也會激於義憤,奮不顧身。


    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讓自己不那麽後悔,不那麽悔恨,可以在睡夢裏睡得安穩。


    這是楚風的信念,也許這個信念很可笑,很幼稚,但是楚風決定要堅持。


    堅持到自己死的那一日,或者這個混亂無序的秩序徹底終結的那一日。


    隻是,也許後者,遙遙無期。


    給讀者的話:


    理想再可笑,那也是自己的理想,朋友們要堅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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