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更加不敢動了,握緊了水月,退到了內室的角落裏,盡量避免被人發現。


    這時,一個渾身散發著暗黃色光輝的黃衣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在內室之內大致掃了一眼,才道:“都進來避避風吧,雖然無礙,但是吹著也難受。”


    說著,黃衣老人向楚風的方向走來,立時將楚風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老人到楚風身前兩步便停了下來,靠著牆壁坐了下來,想來也是覺得牆角空間太小,實在不好再往裏靠近。


    楚風見老人沒有再深入的意思,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看向了緊跟著魚貫而入的四人。


    四個人中兩個中年,兩個青年,都是男人。


    中年男人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卻頗是瘦削,另外一個體形高大的,卻又麵白無須,一副文士模樣。


    兩個青年一個看起來約摸隻有十五六歲,一身白衣,臉上稚氣未脫,但是舉手投足卻也透露出幾分幹練。


    另外一個則約摸有十六七歲,一身灰衣,神色舉止很是拘禁,有些畏縮。


    兩個中年男人也在內室中撿了個地,各自靠牆坐下,楚風卻被擠在了老人與黑瘦男人的中間,正對著白高個。


    白衣少年在白高個身邊坐了下來,內室空間本來就不大,灰衣少年此時卻也沒了選擇,隻能挨著白衣少年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扭頭看了灰衣少年一眼,有些不喜地皺了皺眉,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便又轉過頭來,端坐著開始閉目養神。


    楚風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人發現,戰戰兢兢地瞬間便被冷汗浸濕了衣衫,不過慶幸的是水月連汗的氣息都可以幫楚風遮蔽,不然楚風隻怕是想藏都沒法藏得住。


    這些人,都是什麽來曆,都是來這裏幹嘛的?


    “黃前輩,咱們這次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吧?”黑瘦男人先開口道,聲音卻是那個讓人萬分難受的聲音。


    被稱作黃前輩的自然是那個黃衣老人,他輕輕咳了兩聲,才道:“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們也無可奈何。”


    “前輩何出此言,難道我們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翅膀飛走不成?”白高個皺了皺眉,有些惱怒地道,似乎是那個微嘲的聲音。


    “你自己看適才那些痕跡,還有這開鑿出來的坑穴,你能做到麽?”老者冷笑兩聲,絲毫不給白高個麵子。


    “這有何難!”白高個仿佛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立時漲紅了臉,等著眼睛道。


    老者冷笑兩聲,卻不答話,道:“阿楠,告訴他,這有什麽困難。”


    被稱作阿楠的是那個灰衣少年,他聽到老者叫自己的名字,才有些惶恐地抬起頭,一雙綠色的眼睛裏寫滿了惶恐。


    他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先是環顧了一眼四周,才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都是……器物直接開鑿的……沒有動……動用……用任何真氣。”


    白高個有些愣,自己方才是托大了一些,怕被人捷足先登,失去了這份運道,所以才沒有仔細探查。


    此時被人這麽一說,他立時便懂了其中意思,這凹陷開鑿地如此齊整,用來開鑿這凹陷的,想必不是什麽尋常的器物,隻怕會是極其罕見的神兵利器,才能在這堅硬萬分的壁上,毫不費力地做出這麽多事情來。


    “那前輩的意思?”白高個仿佛懂了什麽,有些猶疑地道。


    老者拿眼角冷冷一瞥白高個,才道:“那位極有來曆的神秘人若是得了那對翅膀,又有能力保住它,日後隻怕會是一方霸主,我們當然要賣他個麵子,結個善緣,免得日後招惹上一些不該的禍端。”


    老者說得很直白,但是即便這麽直白,白高個也有些沒懂,有些不甘地道:“難道就真的要拱手讓人嗎?”


    阿楠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阿……阿爺的意思……思是首先要……”


    白衣少年沒等阿楠說清楚,就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示意阿楠閉嘴,才道:“帶你出來這個選擇真愚蠢。”


    他所指的對象自然不是阿楠,而是那白高個。


    他的聲音正是那個難以分清男女的,即便隔了這麽近,一時單憑聲音也無法分辨男女。


    白高個被白衣少年這樣羞辱不但沒有發怒,反而誠惶誠恐地道:“少主,是小的愚鈍,讓少主失望了。”


    黑瘦男人“嗤”的笑了一聲,才道:“別的本事不行,倒是裝孫子越來越在行了。”


    黑瘦男人言語之中滿是不屑之意,仿佛根本不把白高個放在眼裏。


    但是黑瘦男人說完,才意識到打狗也要看主人,才向白衣少年拱了拱手,笑道:“小少爺不會怪我太唐突,掃了小少爺的顏麵吧。”


    白衣少年眉間輕輕一挑,但是立即便被按了下去,才道:“不會,這種廢物如果不讓人收拾收拾,早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白高個看向黑瘦男人的眼裏充滿了怒火,但是礙於白衣少年在場,一時不能發作,隻能忍氣吞聲,將這筆賬留到日後再行計算。


    楚風看著充滿了矛盾的小團隊,不由得有些好奇,他們口中所謂的那對翅膀,究竟是什麽東西?


    難道這洞中的風,竟然都是那對翅膀掀起的嗎?


    老者輕輕咳了兩聲,揮手示意眾人平靜下來,才道:“在山外等著風雷翼出世的人比比皆是,我們之前的那個人若是得到了風雷翼,必然不願意從正麵出山,會從這條通道路過,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到時候是殺是送,就看情況而定了。怕的是,能有這種利器的人,其背景自然不簡單。所以不論做什麽,都要幹淨利落,絕對不容許留下後患來。”


    老者的話對於其他幾人來說絲毫不覺意外,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清楚這個事實,要麽不做,要做就應該做得幹淨徹底,絕對不能做到一半卻又突然變卦,導致出現大的紕漏。


    但是老者卻隻用了三個字便讓楚風感覺到一陣目眩。


    風雷翼!


    風雷翼是什麽,風雷翼是大帝法器。


    而且風雷翼不是一般的大帝法器,因為祭煉風雷翼的人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六界共尊勾陳大帝!


    一個能夠得到六界共尊的大帝,這就意味著同時代其他所有的大帝在他的麵前都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一致認為他才是當之無愧的六界第一強者。


    古往今來,有記載的六界共尊加起來也不超過十位,其中有些已經被時間吞噬了,連個孤獨的身影都沒有剩下,但是勾陳大帝,卻依然如雷貫耳。


    傳說中,勾陳大帝本是凡人,但是機緣巧合之下吞服了兩枚朱果,由此生出一對羽翼,一隻曰風,一隻曰雷,這便是所說的風雷翼。


    經過朱果淬煉之後,勾陳大帝由人入妖,迅速崛起,很快便成為了一尊驚豔千古的大帝級別強者。


    而關於他的風雷翼,也有不少的記載。


    據說,風翼振動,可以在瞬息之間飛出十萬裏之遙,其卷起的風暴,可以崩摧山巒,可以撕裂大地,甚至可以洞穿天穹。


    而雷翼振動,頓時神雷臨世,所有敢於正麵應對雷翼之人,都會被神雷化為劫灰,尤其是汙穢邪氣,但凡遭遇了雷翼帶來的神雷,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神雷都會破穿虛空而來,不將之殺死誓不罷休。


    可以說,勾陳大帝的成就雖然不完全是風雷翼的功勞,但是風雷翼必然居功甚偉。


    然而自從勾陳大帝悄然離世之後,風雷翼便也消失無蹤了。


    有人說,風雷翼隨著勾陳大帝化為了時間洪流中的一滴浪花,就此湮滅。


    也有人說,勾陳大帝在臨死之前,將他畢生所參悟的功法都烙印入了風雷翼中,又將風雷翼封印在了蒼茫的群山深處,等待著有一日,有一個合格的弟子,來繼承他的衣缽。


    對於這些數萬甚至於十數萬乃至於數十萬年前,連傳說都說不準到底發生在什麽時代的故事,楚風一直是半信半疑,但是此刻見這些人說得如此肯定,內心萬分駭然。


    但是,勾陳大帝真的死了嗎?


    這才是楚風所懷疑的東西,那些悄無聲息便沒了蹤影的大帝,有的是垂垂老矣,有的卻正當壯年,有的甚至才剛剛問鼎大帝,他們真的都死了嗎?


    雖然都說大帝的壽數最長也不過八千年,但是楚風所經曆的事實卻早已徹底否定了這些說法。


    大帝的壽數絕對不止一般的說法那麽短暫,甚至遠遠超出每個人的預期——雖然楚風不知曉為什麽很多大帝早早地便死去了,但是楚風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因為他們的壽命走到了盡頭。


    而勾陳大帝,作為一個傳說中的強大存在,哪怕他還活著,也不算太意外。


    畢竟他的悄然離世也隻是傳說,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也沒有任何的記載可以證明他的生死。


    楚風甚至有種感覺,也許要出世的不是風雷翼,而是勾陳大帝也說不定。


    給讀者的話:


    有木有猜到這個勾陳大帝的原型是哪個神話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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