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經運轉,一劍斬人。


    然而楚風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平靜得有些可怕。


    被血魔經所侵蝕的理智隻有殺念與毀滅的**,那是死者對生者的憎恨,對這個世界,對這個修羅場的憎恨。


    他終於殺人了,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一殺便是兩個人。


    但是他此刻卻沒有任何的負罪感,甚至感受到了幾分快意與滿足。


    父親死了——他甚至連父親的遺體都沒有能夠找到。


    他的心感到萬分的空虛,什麽東西都已經無法填滿。


    隻有殺戮,能夠讓那顆充滿了空虛的內心得到少許的慰藉。


    隻有殺戮,才能安撫他心中的狂躁與悔恨。


    那就殺吧。


    殺到所有人都死去,殺到自己死去,殺到這個世界毀滅。


    反正自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那些深愛著自己的人,都被這個殘忍的世界奪走了。


    父親也好,惜舞也好。


    楚風握緊了手裏的那口血刀,放聲狂笑了起來


    殺!


    殺意凜然,一道道血光,從楚風手中的血刀之下不斷地斬出,一道道血色的刀芒將整座紫瓊山染成了一片血紅。


    劉魚的瞳孔在那瞬間驟然緊縮。


    她是見過喚魔經所製造的那個怪物的,她也見過被血魔經侵蝕了理智之後的楚風是什麽模樣。


    雖然這些鮮血與那個血色巨人的鮮血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不會讓楚風的修為有什麽明顯的提升。


    然而此刻,楚風已經被殺念所操縱,已經被血魔經所駕馭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不能再這樣讓他下去了,再讓他這樣下去……他會迴不來的,畢竟……這裏已經沒有了冰髓。


    “我拜托你一件事。”劉魚的嘴角流淌出一絲鮮血,看向了劍名無聞。


    劍名無聞微微一愣,神色明顯有些驚訝。


    “這麽拜托我,不好吧?”劍名無聞說道。


    劉魚勉強笑了笑,道:“你對他不是很有興趣嗎,難道不想與他一戰嗎?”


    “嗯?”劍名無聞眯起了眼睛,道,“你這樣說我會因為覺得我被利用了而不想跟他一戰的。”


    劉魚沒有說話,隻是手中多出了一口水月,遞給了劍名無聞道:“把這口劍,插入他的體內,你做得到嗎?”


    劍名無聞皺了皺眉,有些惱火,又有些無奈,道:“我有劍的。”


    “所以我拜托你用這口劍。”劉魚認真地說道。


    水月對血魔經有著無法言明的安撫的作用,雖然不知道根源在何處,但是此刻能夠將楚風安撫下來的,便也隻剩下水月了。


    “……”劍名無聞不應。


    “你不想跟我一戰了麽?”劉魚眨了眨眼,流露出幾分狡黠,“你……把這口劍插入他的體內,把他帶過來,我就答應和你再戰一場。”


    劍名無聞的眼眸裏頓時放出了光芒來,就像是小孩子哭天喊地終於讓爹娘給自己買了心儀的玩具時的目光一般。


    “好,一言為定!”劍名無聞將無聞劍順手插在了劉魚的身前,從劉魚手裏接過了水月,“有我的劍在,誰也不敢傷你——我去去就迴。”


    劍名無聞說著,便沒有任何的耽擱,帶著一股強烈的戰意,向著紫瓊山前山衝去。


    劉魚看著劍名無聞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輕笑了幾聲道:“怎麽傲劍洞天還有這樣的弟子?”


    聽口氣,卻像是荊小魚。


    山腰的戰鬥依然沒有開始,因為陸茹沒有出手。


    陸茹不出手,祝允同也沒有急著出手,隻是燃燒著紫色的火焰,冷冷地注視著陸茹。


    雙方的人物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彼此之間相互對視著。


    “看來今天是難以覆滅三妙宮了呢。”陸茹笑道。


    這次行動還是托大了一些,要是再多派兩三名長老過來,現在的壓力也不至於如此之大。


    要覆滅三妙宮不難,難的是眼前的祝允同,還有身份很麻煩的鳳小莊主。


    真的要和他們拚下去,隻怕雖然會勝,但也是慘勝。


    陸茹自然知曉到了自己這個歲數,壽數無多,再這樣戰下去,怕是便會和劍塚八君裏的連山君一般,耗盡氣力而亡,所以陸茹不想真的打成兩敗俱傷的局麵。


    “陸前輩不想要動手嗎?”祝允同道。


    陸茹笑了笑,道:“那要殺盡我們所有人的祝師侄也不動手,是覺得自己說了大話不好意思動手了嗎?”


    “我說了要殺你們,自然就要殺光你們,畢竟你們這樣的東西,我還不放在眼裏。”祝允同笑了笑,“不過……我更想在殺死你們之前,從你們的口中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全貌,畢竟現在所有的都是我們的推測——而推測,往往是不準確的,不是嗎?”


    “那重要嗎?”陸茹笑起來的樣子像是個溫和慈愛的老人,但是目光中卻滿是狠戾。


    祝允同很認真地說道:“我覺得真相是很重要的,人活著糊塗容易,清醒太難了。陸前輩怎麽想呢?”


    “哈,無稽之談。”陸茹的神色很是鄙夷和不屑,“有結果就足夠了,什麽是真相並無所謂——誰都隻是在尋找著自己需要的真相,你也好,我也好,不都是如此嗎?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真實的真相,有的隻是被人們需要的真相,如此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有興趣,陸前輩你需要的又是怎樣的真相?”祝允同笑著追問道。


    “我不需要真相,我隻關注結果。”陸茹眯著眼,神色之中多了幾分遲疑。


    祝允同到底想幹什麽?


    為什麽突然之間廢話多了這麽多?


    是要拖延時間嗎?


    但是拖延時間,對他們又能有多少改變戰局的可能?


    “陸前輩也許在想……我為什麽會突然之間這麽多話,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呢?”祝允同帶著笑容,滿是嘲諷地說道,“不過,陸前輩怎麽想都想不到任何我們可能靠拖延時間就能改變戰局的契機吧?”


    “不過真的如此嗎?”祝允同嘴角高高地挑起,“以陸前輩你那顆愚蠢的頭顱,當然想不到任何辦法了,但是你別忘了,我是祝允同。”


    “我甚至給了你們足夠的時間,讓山下的宮一義前輩再一次完美地填充破軍,但是為什麽到現在破軍還沒有來?”


    陸茹色變,思緒方才一轉,但是覺得自己似乎又落入了祝允同的陷阱之中。


    “陸前輩是不是在想,我其實拖延時間就是在等破軍呢?”祝允同臉上的笑容燦爛到了極點,“但是陸前輩才這麽一思考,是不是就覺得不對,這怎麽可能呢,我怎麽可能把自己的意圖暴露給你們呢?所以我這句話其實隻是一個掩護,我在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那麽我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呢,陸前輩,你想到了嗎?”


    “……”路駑看了看額頭浸出了汗珠的陸茹,才扭頭看向身邊的鳳棲梧,低聲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那麽話癆了。”


    鳳棲梧搖了搖頭,道:“師傅曾經說過……這樣從智力上對對手進行**裸的藐視與挑釁,是陳涵師叔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手段。”


    “……”路駑有些難以置信,那個陳涵曾經會將這些話語隨意地玩弄,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如果是陳涵的話……他必定將會比祝允同更有技巧,甚至充滿了一股獨特的藝術性。


    祝允同帶著一絲冷冽的笑容,看著陸茹,一字一頓,逼問道:“現在已經給了你足夠多的思考時間了,告訴我,我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


    給讀者的話:


    老實講,足下是個嘴笨的人,所以能寫得出來的唇舌之力也就差不多這個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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