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求看了一眼老家夥之後,低著頭拽著他的手上了馬車:“老家夥,這是你坐的地方嗎?你會趕車?看看你這老臉把馬嚇得……後麵坐著去。看看你這韁繩把馬勒的……認出來這匹馬上輩子殺了你爸爸是吧?”


    不管怎麽樣,這麽多年以來百無求都是跟著吳勉、歸不歸一起闖蕩的。它失憶之前和百疆的兄弟情分都是靠著別人的訴說,才恍恍惚惚的記得好像有這麽一段。和吳勉、歸不歸則不一樣,這小一千年他們都是一起走過來的。也將拴在了一起,現在雖然知道這個老家夥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也分割不開了。


    當下,百無求親自趕馬車離開了王城。見到是王宮的馬車出城,加上又是妖王陛下親自開車,也沒誰敢去攔車盤查。一路向著妖山之外進發,沒有遇到一點阻攔。


    一開始,百無求對吳勉、歸不歸和小任叁多少還有些尷尬。不過它原本就是沒心沒肺的心性,沒過半天便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氛圍當中。隻是二愣子再也不肯和歸不歸以父子相稱,這讓老家夥多少有些鬱悶。


    出妖山需要幾天的路程,一路上見到妖王親自駕車出城,周圍的妖族百姓見到之後,紛紛拿出自己家中最好的食物和酒水,奉獻到馬車上。算是解決了吳勉和兩隻妖物吃飯的問題。


    百無求一刻也不想在妖山多待,它駕駛著馬車日夜兼程的想著妖山之外走去。好在妖山上的馬匹也不是凡品,這樣不分日夜的一直奔跑,竟然也能挨的下去,沒有吐血而亡。


    一連跑了三天兩夜,終於看到了妖山的出口。不過和出口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扛著大棍的猴子,正蹲在一塊巨石上麵,手打涼棚的東張西望起來。遠遠的見到了百無求駕駛的馬車之後,猴子上躥下跳的對著馬車上麵的人、妖招手唿喊道:“大聖爺爺我在這裏……”


    不過百無求將馬車停到它近前的時候,孫無病又遠遠的躲開。拉開了安全的距離之後,這才對著他們四個人、妖說道:“你們把大聖爺爺我孤單單的仍在王宮裏,就這麽走了?歸不歸,老孫我可是你們家百無求親口封的齊天大聖。它是妖王那老孫我就是大聖,現在你們家百無求耍性格撂挑子了,那老孫這個大聖可就剩不下什麽了?”


    “百疆還敢給你臉色看?”歸不歸又些意外的皺了皺眉頭,他從馬車上下來之後,走到了孫無病的身邊之後,繼續說道:“它連你這個靠山都不要了?”


    “那到沒有?誰敢給大聖爺爺臉色看,不怕我這一棒子下去,打的它們去投胎嗎?”孫無病見到百無求沒有跟過來,這才放心的繼續說道:“你們走了之後,百疆和那個‘百無求’它們倆就關上門說悄悄話,誰也不讓進去。


    不過老孫我怎麽想都是別扭,當初是你們讓老孫留在妖山上被百疆撐腰的。可是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讓大聖爺爺怎麽有臉留在那裏,思來想去之後,我還是跟著你們一起出來的好。”


    說到這裏,孫無病歎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這些年老孫我一直沒下妖山,也不知道外麵怎麽樣了。再說我這這副樣子,也不方便在外麵拋頭露麵的。想著還是跟著你們的好。怎麽樣?老家夥你不會不打算收留大聖爺爺吧?”


    又這隻猴子跟著,歸不歸自然是求之不得。它那幾乎沒有弱點的皮囊和手裏萬軍難敵的大棍,連廣仁都挨過它的打,隻要徐福、席應真這樣的大修士不露麵,它在世上幾乎就沒有敵手。隻不過百無求克製這隻猴子克製的厲害,怎麽也要想個辦法,讓它可以經受的住百無求就在身邊。


    “有齊天大聖跟著,老人家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所在,有什麽我們出去再說。大聖,你也知道你不能和那傻小子走的太近,還要麻煩你跟在馬車的後麵……”


    “跟著馬車跑,總比見了你們家百無求下跪磕頭的好。”孫無病倒是痛快,當下說好之後,歸不歸重新迴到了馬車上,讓百無求繼續駕車離開了妖山的裏麵。


    下了妖山之後不久,正巧遇到了送貨完畢,準備迴商鋪的泗水號商隊。當初劉喜、孫小川哥倆和老妖王之間定下過盟約,隻有他們泗水號的商隊才可以在妖山附近行走商隊。雖然老疆卞已經離世了,不過看在吳勉、歸不歸的麵子上,百疆還是將這個盟約維持到了現在。


    見到了泗水號的商隊之後,老家夥亮明了身份。知道了這幾位都是兩位東家的貴客之後,商隊連忙騰空出來幾架馬車請他們乘坐,這樣以來孫無病終於不用在後麵追著馬車跑了。


    在商隊終於的侍奉之下,好過這三天風餐露宿百倍。歸不歸也有機會向孫無病詢問他們走了之後的那三天,百疆兄弟倆除了閉門私談之外,那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是關起來們說悄悄話,也沒有怎麽樣。”孫無病看到百無求正在遠處陪著小任叁玩耍,沒有過來占它便宜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不過老孫我說句公道話,百疆它還算是個有本事的。老疆卞死後妖山被它經營的風雨不透,後來幾個造反的苗子都被挖了出來,一個一個的被老孫弄死。現在隻要不是地府的人馬打過來,有沒有妖王妖山都沒有什麽變化。”


    說到這裏的時候,孫無病頓了一下。隨後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老家夥你給老孫我交個底,這妖王你們家百無求真不打算幹了?還是等著百疆給個台階,你們再迴去讓它繼續做妖王?”


    “那個傻小子八成是迴不去了,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歸不歸輕輕的歎了口氣之後,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不瞞大聖你說。帶著傻小子上妖山的時候,老人家我將說出始末緣由之後,發生的變故都想了一遍。最壞的就是傻小子徹底和我老人家斷絕了來往,算起來的話,現在這結果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起碼它還在老人家我的身邊。”


    “想不到當年的老狐狸也有現在的樣子。”孫無病咯咯一笑,正想要再說幾句來調侃歸不歸的時候,冷不定它的膝蓋一軟,直挺挺的對著歸不歸跪了下去。這樣的情況不用想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著歸不歸和孫無病躲在角落裏說悄悄話,那猴子還時不時的看自己一眼。當下百無求以為他們倆再說自己的壞話,便抱著小任叁消無聲息的走了過來。還沒走幾步孫無病已經有了反應,跪下之後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說道:“一定要這樣嗎……”


    “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百無求皺著眉頭看了看麵前的一人一妖,隨後它繼續說道:“沒做虧心事,你磕得什麽頭?說,剛才是不是偷偷說老子的壞話了?”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孫無病,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看起來老人家我要想想辦法,不能讓你這麽見麵就磕頭了。太耽誤事情。”隨後他又衝著百無求說道:“這個傻小子你就誤會了,老人家我正向大聲詢問,我們走後百疆如何了?


    百無求看了一眼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孫無病一眼,說道:“百疆是誰?老子沒聽過。老家夥,是你們家的親戚嗎……”


    孫無病不能永遠和百無求無法正麵接觸,在商隊晚上休息的時候,歸不歸給它安排了一場特別的訓練。讓孫無病慢慢的向百無求靠近,在差不多十步遠的時候孫猴子有了想要向二愣子下跪的衝動。歸不歸讓它忍住、適應了這個感覺之後,再次向百無求的方向邁出一步。等到再次適應之後,它再向前一步……


    經過整整一晚的訓練之後,孫無病終於適應了在百無求身邊的那種感覺。雖然下跪的衝動還是很強烈,不過它總算是可以忍住這種衝動,貼身站在百無求的身邊,不至於跪倒磕頭了。


    第二天一早,商隊繼續進發。它們的重點是五十裏之外的範陽,到了範陽之後,當地泗水號的商鋪又開始為他們準備前往長安城的行程。按著歸不歸所想,他們一行人到京城將歸不歸的帶走。然後他們這些人、妖天下各處走走,唐地逛的膩了就到波斯、天竺等地轉轉。


    範陽泗水號的管事聽說了兩位東家的貴客要去往京城,不敢怠慢,連忙從附近的州縣調來寬大的馬車,以及一路上用到的各種物資。這樣一來吳勉、歸不歸在範陽城中耽擱了幾天,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們這幾個人、妖也到趁機到處轉轉。範陽城他們之前都沒有來過,找個酒肆散散心也是好的。


    就在他們幾個找了家酒肆正在吃酒的時候,突然大街上一片嘈雜之聲。隨後聽到有人在大聲喊道“範陽節度使大人到了……閑雜人等一幹迴避,有重裝貴人者,軍法治罪!”


    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大街上的老百姓唿啦一下都跪在了街道的兩邊。就連酒肆當中其他的酒客也放下了酒杯,急急忙忙的跪在了地上。好像迎接皇帝一樣的迎接那位節度使大人迴城,整條大街上,除了外麵維持秩序的官軍們之外,就剩下酒肆當中的吳勉、歸不歸等人還沒有跪著。


    看到了酒肆當中還有沒有跪下之後,外麵維持地麵的官軍們勃然大怒。當場十幾個官軍向著酒肆這邊衝了過來:“沒有聽到剛才官老爺的話嗎?節度使大人就要到了!你們幾個在不行禮,小心節度使大人要了你們的性命!”


    “平時別人給老子下跪,讓老子給別人下跪,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起。”百無求獰笑了一聲,迎著官軍們反衝了過來。那幾個狐假虎威的官軍又怎麽可能是它的動手,隻是眨眼的功夫,現場便隻有它自己還站著。那官軍們不是腿斷就是胳膊折的,都倒在地上開始哀嚎起來。就在其他官軍想要過來幫忙的時候,遠處就見有大隊的人馬走了過來。這些官軍見到了這隊人馬之後,不再理會百無求,他們和那些百姓一樣,也都紛紛的跪在了大街兩旁。


    這個時候,遠處過來的人馬已經走了過來。為首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軍官是個足有兩三百斤的大胖子,這胖子服飾華貴,看著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騎在馬上遠遠的看到了酒肆當中還在飲酒作樂的幾個人,又看到酒肆門口還在哀嚎的幾個軍士。當下吩咐前隊改道,在酒肆門口路過。這位軍官要看看是誰竟然不服他的軍令,竟然敢如此的對自己不敬。


    大隊人馬到了酒肆門口,胖子軍官吩咐手下將酒肆裏麵的人叫出來,他要親自問話。


    隨後一個小校跑到了酒肆門口,對著裏麵的吳勉、歸不歸說道:“爾等草民們聽著!範陽節度使安祿山大人要進京述職,要你們幾個出去迴話!你們趕緊出去,不要讓節度使大人久等。”


    這時候,剛剛揍了軍官之後被給不歸叫迴來的百無求眼睛一瞪,對著小校說道:“這麽大的陣仗,老子還以為是你們的皇帝到了。原來隻是一個綠豆大小的節度使……迴去和你們節度使說,就說天下群妖之……王已經到了這裏,讓他進來磕頭。如果再敢聒噪的話,小心本王派來百萬妖兵妖將,殺的你們範陽城一個不留!”


    說道天下群妖之王的時候,百無求才反應過來自己吐露了嘴,最後索性搬出來他過去的老字號。


    百無求的大嗓門驚動了外麵那個叫做安祿山的節度使,聽到了妖王的名號之後,他的臉色便顯得有些怪異。猶豫了一下之後,安祿山將小校叫迴來,隨後他也從馬上跳了下來。孤身一人進入了酒肆當中……


    “臣安祿山見過陛下……”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節度使大人進入到酒肆之後,竟然跪在地上衝著百無求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一邊磕頭一邊繼續說道:“早就聽說陛下登基為王了,安祿山已經迴到妖山拜見陛下……”


    “等一下,你知道老子?”百無求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前的胖子節度使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這才明白了它自稱臣的意思了:“原來你是個半妖,難怪你敢在老子的麵前稱臣了。不過你這一身的妖氣掩蓋的不錯,老子到現在都看不出來有外泄的妖氣。”


    “臣是半妖不假,不過並不是故意隱藏妖氣的。”頓了一下之後,安祿山繼續說道:“臣外公祖是妖山上下來的妖物,隔了幾代妖氣便越來越淡。到了臣這一代沒什麽妖氣了。雖然臣身上的妖氣越來越淡,不過心裏還是掛念著妖山的。之前陛下登基,臣雖然不能親身前往,不過也派人送了五色禮物恭祝陛下登基。”


    “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這個半妖。”百無求迴頭衝著歸不歸說道:“老家夥,它是老子我的妖子妖孫,咱們就不和它計較了吧?”


    “看在傻小子你的份上,自然不會和它計較的。”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老人家我還有幾句話要請教節度使大人,你這是也要前往京城嗎?事情還真是巧……”


    安祿山聽出來老家夥的弦外之音,它哈哈一笑以後,迴答道:“陛下和諸位也要去往京城嗎?如果不嫌棄的話,祿山願和陛下一同進京,也好給祿山一個侍奉陛下的機會。”


    “你這小嘴還真是甜,看你的麵子,我們幾個就陪你走一躺。”百無求雖然表明態度不幹妖王了,不過心裏還是多少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動不動便派下百萬妖兵妖將如何如何的,說出來那一大段的時候,百無求自己也覺得痛快。


    以往不論大事小事,都是百無求征求了歸不歸的意見之後再行事,現在他們倆沒有了父子關係之後,二愣子起碼可以做主了。跟著一個小小的節度使一同進京不算什麽大事,而且跟著跟著安祿山走,一路上也少了不少的麻煩。當下吳勉、歸不歸他們五個,差人去無泗水號說了自己這幾個人跟著節度使大隊進京之後,他們這幾個人、妖上了專門為安祿山特製的馬車,向著長安城進發。


    大隊開始行進的時候,安祿山又說了一件讓吳勉、歸不歸眾人、妖都想不到的事情。這個二三百斤的胖子竟然是皇帝李隆基的幹兒子,去年進京述職的時候,他認了一位貴妃為養母,順著李隆基便成了安祿山的幹爹。


    聽到安祿山拜了一個凡人做幹爹,百無求便感覺和他又些同命相連,當下對這個二三百斤的大胖子又多了幾分好感。晚上吃完了晚飯,迴到自己的大帳說起來這個半妖安祿山的時候,歸不歸卻有另外一番不同的見解:“傻小子,你看到還是淺了,這個半妖的腦後有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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