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一個認識不過兩天的人你有沒有理想,這大概是很尋常的事情了,不過這看似尋常的事情也得看問問題的這個人和迴答問題的那個人的關係,相比陌生意味十足的人而言,恐怕彼此有那麽一絲了解的人才有可能得到更為正經的迴答。


    客棧一樓此時隻剩下了兩盞燈光,其中的一盞來自掌櫃的櫃台那裏,但此時隻有一個夥計模樣的人坐在那裏打瞌睡,而另外一盞就來自進門靠右的那張桌子上了,此時兩個少年正神情專注的看著一張地圖,時不時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問過了張元的理想,丁羽知道這是一個以匡扶天下為己任,無奈還正在努力進入學院進行正統學習的求知欲很重的少年,既然如此,這個求知欲很重的少年在丁羽問過問題後也問了丁羽一個問題。


    “你去信院做什麽?”


    對啊,自己去信院做什麽,肯定不可能說自己是一個來自後世的人,去信院隻是為了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執念。


    說出去了恐怕會被人帶官兵來捉住,憑借妖言惑眾罪這一條而登上秋後問斬名單。


    想想就不寒而栗,丁羽光是用想的就打了個冷顫。


    所以他拿出了一幅地圖,這幅地圖是他在丁家藏書閣裏找到的,似乎看抬頭上寫的是山嶺地圖。


    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也可以轉移一下眼前這位求知欲很強的少年的好奇心。


    在看地圖的時候,丁羽望向了旁邊這個少年,疑惑的問道:“你是哪兒的人?”


    張元聽到這個問題後微微地一愣神,眼眸中閃過一絲囧迫,他的手指毫無目標的在地圖上滑動著,然後緩緩地停留在了一個叫做張家寨的地方。


    丁羽順著張元的手指看向了那個位置,在腦海裏迅速地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有關於張家寨的信息,想來這應該是一個小地方,自己的前身肯定是沒有去過的,如此的話自己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當即他就沒有再問了,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張元便收拾起了自己的包裹,跟丁羽道了一聲後就上樓迴自己的房間了,丁羽也跟了上去,找到了自己的房間,就在張元的對麵,兩間房子中間隔著的是樓梯。


    房間裏。


    丁羽坐在凳子上,上身筆直,雙腿也並攏了,膝蓋成九十度,雙目直視前方,是一個不太標準的軍人坐姿,也可以說是練武的人的坐姿。


    他安靜的唿吸著空氣,一口悠長的唿吸後又是一口綿長的吐息,而他的身體隨著他的唿吸變化有小幅度的浮動,這個浮動尤以他的肚子表現的更為明顯。


    大概十分鍾後,丁羽的唿吸慢慢的平順了下來,在一個悠悠的長吐息後穩定了下來,他睜開了眼睛,黑白相間明亮的眸子裏此時精光閃爍。


    他剛剛和張元聊了一些,知道了一些自己此前幾個月都不曾了解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也隻有讀書人之間才會流傳起來,以前的丁羽在柳鎮算得上唯一一個有資格自稱讀書人的人,而在他的身邊沒有其他的讀書人告訴他這些隱秘,直到他今日遇到了張元。


    這個時代,讀書人的地位比練武的吾人要高上一個階梯,在朝堂之上表現為正品一階的文官可以大聲嗬斥同正品一階的武官,武官雖然心裏有氣但具體表現出來隻能是聽著,然後另一個正品二階的武官來給自己的階級兄弟說話,然後正品一階文官弱了,正品二階文官又出來壓住正品二階武官一頭,就這樣循環往複,大概是這樣的狀況。


    這也間接的導致了朝堂上總是處於文武兩方相互罵架的狀況中,不過這也可以看出這個時代是比較偏愛文人的。


    對此的另一給注解就是全國文院的報考率的報考人數大於武院的報考人數。


    張元說到這些的時候,眼神裏滿是崇拜之色,他的那些偶像們皆是手不釋卷的大文人,聽到這裏丁羽也逐漸明白了這個小子吃飯時候都在看書的原因。


    而全國數不清的文院之間也有不同的分類,具體的就是學院大門上的牌匾上所掛的信物不同。


    相傳千年前,大陸上文武兩個聖人驅逐星空下的強敵,建立了被稱為狼牙邊上的國度。


    同年天降聖物,北方落下幾卷經書,南方落下幾塊隕鐵。


    文武兩聖分別前去南北方,經書被文聖所得,隕鐵被武聖得到。


    那個年代的至強者,說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張元眼中變得很純淨,沒有一絲雜質,那裏麵滿是敬畏和崇拜。


    後麵的故事變得有些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張元記不得了,大概就是現在大陸上所有的文院都有陣法庇護,而這些陣法分成了幾種不同的種類,這些種類就是區分它們的方法。


    到最後丁羽隻記住了自己要去的信院的庇護陣法是由青山軸驅動的,這一個軸連接大陸五十多所文院,這些文院通過青山陣法進行聯絡,而那塊青山軸的本體沒人知道在哪兒。


    丁羽聽到這個有些愕然,通過一個卷軸連接起來?


    還連成了一個網絡?


    你逗我玩嗎?


    ……


    ……


    迴過神來,丁羽走到了窗戶邊上,輕輕一推就把窗戶推開了,迎麵一陣輕柔的風吹過,涼風颯颯,明月當空。


    “好大一個月亮啊!”丁羽抬頭望著那輪圓圓的明月,不由得感歎了一句,隨後他福至心靈一般的脫口而出一句詩:“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氣氛正好,情緒也正好,丁羽還沉醉在詩意中,沒來由的他的胸口一痛,如同被火燒灼的感覺讓他瞬間從陶醉的意識中清醒過來。


    下意識的就想去拉開那個東西,他的手還沒有靠近呢,那個地方又是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如此片刻,丁羽覺得那一片的皮膚失去了知覺。


    下一刻,他便昏迷了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丁羽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睜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開的窗戶和暖暖的朝陽,朝陽不刺眼,丁羽可以看到一旁的炊煙,這讓他意識到已經是早晨了。


    他記得自己昨晚莫名奇妙的昏迷了,低頭一看,那塊如同玉一般溫潤的陶瓷已經變成了一塊玉石,甚至連顏色都不一樣了。


    通體從原來的一種淡淡的玉白變成了此時的淺灰色,平麵明亮如鏡。


    而鏡中倒映的是少年驚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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