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間的矛盾男人最好別摻和,這不,賈平安覺得自己能化身為婦女之友去調解一番,結果被榨了。


    他躺在床上,雙眸無聲。身邊的兩個女人在嘀咕,越聊越熱乎,竟然趴在他的胸上繼續聊。


    “那家的脂粉真的好,無雙,迴頭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


    “不過錢你出。”


    “憑什麽?”


    “因為我的錢要買修煉物資……”


    合著這兩個女人爭執歸爭執,壓根沒放在心上啊!


    蘇荷興奮的道:“那……現在就去?”


    “起床!”


    兩個婆娘興奮異常,當即撇下賈師傅就往西市去了。


    賈平安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淩晨,起床後,悄然出門。


    外麵,秋香竟然也起了,正雙手抱膝,把下巴擱在膝上坐在台階上,眼神中帶著幽思。


    賈平安伸個懶腰,踱步過去。秋香趕緊起身,一頭金發晃動著,倒也頗為養眼。


    伺候賈平安洗漱後,秋香剛想迴去,賈平安叫住她,隨口問道:“想家了嗎?”


    秋香點頭又搖頭,“奴想,不過卻不是思念。”


    難道是仇恨?


    是了,她的家被毀了,她還想念什麽家鄉。


    秋香喃喃的道:“奴在羅馬已經沒了親人,唯一的……那個少年,可惜,他卻在反抗中被殺死了。羅馬……不亡就沒有天理。”


    少女夢中的少年被殘酷的殺了,少女心痛如絞,隨後抱著複仇的想法,臥薪嚐膽……


    “死心吧。”


    東羅馬距離大唐遙不可及,秋香此生再無重返故鄉的希望。


    而且這妹紙想的太多了些,按照賈平安的了解,東羅馬,也就是後世稱為拜占庭的地方一直很堅挺。


    秋香突然落淚,一雙美眸看著賈平安,“郎君,他們說你是名將,戰無不勝,就不能去征伐羅馬嗎?”


    賈平安上下看著她,秋香心中微動。


    郎君這是想吃了我?


    是了,我這般美貌,當年在羅馬也是有數的美人。若是郎君收了我,我隻需隔三差五的攛掇一番,定然能讓郎君迴心轉意。


    就這樣!


    秋香含羞帶怯的側身站著。在安西時,每次她這般側身而立,那些男人都會唿吸急促,甚至是會尖叫。


    賈平安神色急切,一步走上來。


    秋香心中狂喜,卻做出了一個欲拒還迎的動作。


    定然能讓郎君迫不及待的上手。


    不過大清早就這個……晚些被二位夫人發現了怎麽辦?


    她雖然還是處子,但卻善於利用身體來測試男人的反應。


    怕什麽,二位夫人難道還能阻攔郎君尋女人?上次聽鴻雁說過,長安城中的權貴都不缺女人,什麽歌姬,什麽舞姬,什麽小妾,沒幾十個女人你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唿……


    賈平安繞過了她,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秋香迴身,就見兜兜走出了臥室,用小手拍著嘴,“啊啊啊啊……”


    “阿耶!”


    她伸出雙手,眼中全是依賴。


    我的小棉襖啊!


    吃了早飯,兩個婆娘興致勃勃的繼續探討脂粉。


    賈平安必須要去兵部一趟,否則老任會覺得他不尊重自己。


    老任這個人吧,你說他古板也古板,比如說抓上班紀律就很嚴格,但卻對賈師傅網開一麵。


    所以,去一趟。


    任雅相到了兵部,吳奎來了,早茶會如今隻剩下了他們二人。他試探過任雅相,是不是把這個早茶會給取消了。可任雅相卻不肯,隻說每日早上一杯茶,快活似神仙。


    可吳奎隻想逃離茶湯的折磨。


    任雅相喝了一口茶水,瞥了吳奎一眼,“小吳呐!”


    “下官在。”


    吳奎趁機放下了茶杯。


    任雅相歎息一聲,“你說小賈這個人吧,雖說年輕,可架不住多才啊!”


    這是何意?


    上官的話要用心體會……


    但吳奎體會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任雅相再歎一聲。


    這一聲有些沉重。


    呃!


    吳奎更懵了,趕緊起身笑道:“任尚書有話隻管交代下官,下官必然辦的妥妥的。”


    任雅相頷首,欣慰的道:“你果然是靈氣十足。”


    圓臉的吳奎滿頭黑線……就我這樣的還靈氣十足,任尚書你這是給我上眼藥呢!


    任雅相笑道:“如今武陽公也算是大唐的功臣了,可大唐的功臣不肯留在兵部,奈何?老夫在想,既然山不來就我,如此,我便去就山。小吳,你要承擔起這個責任來,等武陽公來了之後,要……嗯!”


    吳奎心中一冷,覺得涼了半截。


    任雅相補充道:“要讓武陽公感受到我兵部上下的溫暖。”


    送溫暖活動,開始了!


    賈平安來到兵部,先在任雅相這裏照個麵,笑嘻嘻的道:“任尚書,晚些我還得進宮教書,先告個假。”


    “好說。”任雅相給吳奎使個眼色,隨即吳奎便跟著賈平安出門。


    吳奎看了賈平安一眼,心想要是讓武陽公在兵部長久待著,那我吳奎這個侍郎還有啥用?


    賈平安不在兵部,他便是一人之下,無數人之上的吳侍郎。賈平安在兵部辦公……光芒全是他的,和我有何關係?


    嘖!


    “武陽公,最近家中可好?”


    吳奎想著從家庭入手。


    “好啊!”


    賈平安漫不經心的迴答著。


    吳奎撫須微笑,“兵部其實很忙。”


    兵部很忙,大佬,你難道好意思坐視我們忙碌?


    他覺得自己的暗示很給力,可賈平安隻是哦了一聲,隨即在值房照個麵,就去了宮中。


    失敗了!


    吳奎去值房請罪。


    任雅相惱火的道:“你這般暗示有何用?武陽公乃是廝殺漢,要直接。”


    賈平安進宮,先在阿姐那裏打個照麵,表示自己很勤懇。


    阿姐欣慰的點點頭,隨後令周山象送他去太子那裏。


    虎背熊腰的周山象走在身邊,賈平安感到了些侵略性。偏生她還嫣然一笑,“武陽公,昨日聽聞你讓蔣林遵無地自容了?你走後,蔣林遵竟然掩麵而去,扣扣!”


    扣扣!


    周山象捂嘴裝淑女笑,可笑聲卻有些可怕,和拖拉機差不多。


    到了太子那裏,賈平安左顧右盼,詫異的道:“蔣林遵何在?”


    “人呢?”


    周山象覺得這是一種關切,就去問了人,迴來說道:“說是病了。”,她頓了頓,興奮的道:“武陽公,你把他氣病了。”


    你這是誹謗!


    賈平安心滿意足的進去,李弘卻鬧騰了起來。


    “蔣林遵說是早上起來嘴角長了個大水泡,心急火燎的。”


    我信了你的邪!


    這多半是羞於見人。


    開始上課,賈平安把新學教授的趣味性十足,旁征博引,連伺候的宮女內侍都聽的入神。


    晚些下課,賈平安交代了作業,隨即帶著教材走了。


    一個宮女追上去,突然在前方福身,賈平安皺眉,“何事?”


    宮中的宮女都單身了無數年,天知道見到他這個全須全尾的男人會想什麽。


    宮女抬頭,有些忐忑的道:“武陽公,先前聽了那個算術題,奴不大懂。”


    竟然是偷學?


    賈平安頗為欣慰,想著十年後宮中會不會成為新學的大本營。


    “說來聽聽。”


    宮女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和顏悅色,臉都興奮的紅了,“武陽公,十除以七除不盡呢!”


    “哦!竟然是這個?”


    賈平安尋了一塊小石子,蹲下來在地上寫了除法的格式。


    “要做這麽一個格式,被除數放在外麵,除數放在裏麵。你來看,一七得七,隨後剩下三,三要借個零才能繼續往下計算……1.……”


    “常琳!”


    一聲怒吼,宮女顫聲道:“奴在。”


    一個內侍走過來,陰著臉,一巴掌抽在常琳的臉上,啪的一聲響。


    常琳捂著臉瑟瑟發抖。


    內侍給賈平安行禮,笑道:“武陽公,常琳先前無禮,咱教訓她一下。”


    他的眸子裏竟然有些詭異之色,像是得意,又像是奚落。


    來啊!


    來打我啊!


    這個內侍……有問題!


    賈平安聯想到了宮中的形勢。阿姐如今地位穩固嗎?還是有什麽威脅。別的威脅自然不怕,但那對母女卻難說。


    想通了這個,賈平安毫不猶豫的揮手。


    啪!


    賈平安的武藝也算是了得,衝殺什麽的都不在話下,他傾力一巴掌之下會是什麽結果?


    內侍的眼珠子都懵了,臉上肉眼可見的在迅速腫起,張嘴噴了一口牙齒。


    “啊……”


    他竟然嚎哭了起來,“陛下!陛下為奴婢做主啊!”


    你特娘的在我的麵前耍威風,還賤賤的暗示我:來打我呀!來打我呀!


    我不打你豈不是傻子?


    “滾!”


    內侍捂著臉就跑,跑的跌跌撞撞的,甚至有些……女性化。


    常琳慌了,匆忙福身,“多謝武陽公,可此事卻是奴的過錯,奴這便去請罪。”


    她很感激賈平安,但這次算是栽了,迴過頭弄不好會被嚴懲。


    “莫要去,在此等候。”


    賈平安冷笑。


    那個內侍被打了一巴掌,不說是去皇後那裏告狀,也不說去蔣涵那裏控訴,卻是尋了皇帝。


    這裏麵沒鬼賈平安鬼都不信!


    他也不走了,就在這裏等候。


    氣氛有些緊張,常琳的麵色發青,看著賈平安欲言又止。那是內侍,就算是有錯也不該外官責打,就怕犯了忌諱。


    身邊有同伴看著她,同情的道:“晚些請罪吧,此次你算是倒了血黴。”


    幾個內侍都搖頭歎息。常琳這人不錯,和氣開朗,算是開心果,可沒想到卻遭此大難。


    宮中的內侍沒了家夥事,宮女們一輩子出不去,天長日久,積蓄了無數戾氣。這些戾氣就化為陰毒,所以宮中的責罰不足為外人道。


    常琳的身體在顫抖。


    那個內侍叫做袁石,就是管常琳等人的宦官,他一路跑到了皇帝那裏求見。


    “何事?”


    王忠良出來問話。


    “王中官請看。”


    袁石鬆開手,那個令人觸目驚心的臉頰就露了出來,他悲憤的道:“便是那武陽公打的,咱隻是教訓了一個宮女,他竟然劈手就是一巴掌……咱不知他和那宮女是何關係……求王中官為咱做主。”


    王忠良看了他一眼,“為何不去尋蔣涵?”


    袁石低下頭,“蔣涵……說是武陽公妻子的姨母。”


    是了,至於皇後,那是武陽公的阿姐,袁石去尋她是自尋死路……這貨竟然隻能來求皇帝為他做主。


    王忠良進去稟告。


    “胡鬧!”


    李治皺眉看著外麵的袁石,“你去看看,嗬斥!”


    王忠良點頭,隨即和袁石一起去了太子那裏。


    “老王你怎麽才來?”


    賈平安蹲在那裏,周圍一圈內侍宮女。王忠良看了一眼,地上畫了一堆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武陽公……”


    王忠良板著臉,“為何動手打人?此乃宮中,非是道德坊,非是賈家。宮中人乃是陛下的人,你這般目無尊上,何其無禮?”


    這隻是開端。


    袁石捂著臉裝委屈,見賈平安看過來,眼中就多了得意。


    皇帝竟然嗬斥……不,是皇帝竟然反應這般激烈,為何?


    “此人故意當著我的麵毆打宮女,老王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嫉惡如仇……”賈平安瞥了袁石一眼,果然是有些慌張。雖然是一閃而逝,但哪裏瞞得過賈師傅那一雙能看穿妹紙尺寸的銳利雙眸。


    你個低段位的小蝦米,竟然也敢摻和宮中的大事兒,作死!


    可他這個舉動目的何在?


    坑我?


    不,是想激怒我。背後那人定然是算準了我剛從三門峽立下大功歸來,心氣正高。年輕人人嘛,在這等時候不該是意氣風發的嗎?


    正所謂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可惜,我是個老鬼!


    背後的人是誰?


    賈平安目光轉動。


    內侍省不會平白無故的用這種手法構陷我,那麽便是別的嬪妃?可別的嬪妃哪裏敢動我,動了我,不說阿姐,蔣涵就能暗搓搓的給她們穿無數小鞋。


    那麽……


    武順!


    賈平安想到最近武順母女頻繁進宮的事兒,這是不敢衝著阿姐下手,卻要對我使陰招,想剪除阿姐的臂助。


    “武陽公!”


    常琳麵色慘白,跪下道:“此事乃是奴的過錯。今日奴見到袁中官時,手中有東西,就沒顧上行禮……”


    聰明的妹紙!


    難怪旁聽都能聽出個一二三來!


    賈平安心中想了個通透,淡淡的道:“隻是為了這個便大打出手,看看常琳的臉?老王,宮中都是這般殘酷的嗎?陛下的宮人被你等百般折磨……傳出去以後可還會有百姓把女兒送進宮來?再窮再苦,可也不能把女兒送入火坑吧!”


    這話太陰毒了!


    一旦這話傳出去……多少人家會視宮中如畏途?隨後征召宮女時,誰還會來應征?


    賈平安這話太狠了,迴頭咱去稟告陛下。不過此事就算是稟告了也無濟於事,如此咱便隨機應變。


    王忠良覺得自己頗為睿智。


    “袁石大膽!”


    定性了!


    常琳仰頭看著賈平安,哽咽道:“多謝……多謝。”


    武陽公為她出頭,不惜得罪了皇帝,這樣的武陽公……不愧是君子。


    賈平安在宮中頗有些好名聲,特別是在離宮時曾在山洪中救過一宮人的性命。


    可賈平安覺得還不夠,這樣下來袁石不會調離原崗位,不妥。


    “老王,我覺著此事有些味道,你覺著呢!”


    王忠良若有所思,但卻裝作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想想,當時常琳就在我的身側,正在請教數學題,袁石竟然敢衝過來,一巴掌……老王,那巴掌可是從我的臉側掃了過去。”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賈平安見王忠良遲疑,就加了一把火,“你想想,有誰會當著外官的麵責罰宮人?不嫌丟人的!”


    王忠良猛地想通了。


    是了,袁石莫名其妙的出手,這背後定然是有情弊。而目標就是衝著武陽公來的。武陽公剛立下大功歸來,竟然就被坑了一把……


    袁石麵色鐵青,心想咱怕是要歸位了。


    “王中官,這是構陷!”


    王忠良冷笑,“拿下袁石!”


    構陷不構陷的,咱先把你拿下再說,迴過頭讓人拷打訊問。


    “武陽公!”


    常琳跪在地上淚流滿麵。


    從未有人為了她和這些中官翻臉,甚至是出手毆打。武陽公卻做了。


    那個同伴歡喜的道:“我還擔心袁石還留在此處,到時候會私下報複。如今看來卻是再也沒了出頭之日,常琳,恭喜啦!”


    幾個內侍也紛紛道賀。


    常琳掙紮著爬起來,衝著賈平安的背影福身。


    我以後定然要報答武陽公!


    賈平安還沒走出宮門,袁石就交代了。


    “是……韓國夫人。”


    王忠良麵色一變,隨即平靜了下來。


    “咱去稟告陛下。”


    王忠良一路小跑去尋了李治。


    “陛下,此事武陽公無辜,是……韓國夫人指使袁石做的。”


    李治沒抬頭,王忠良知趣的退下。


    良久,裏麵傳來了呯的一聲。


    “讓她來。”


    武順隨後進宮,心中頗為歡喜。


    老娘這不是才將出宮沒多久,皇帝竟然又召見,這是……迷戀上了?


    她見到了一個冷著臉的皇帝。


    “為何對賈平安下手?”


    武順往恍如聽到了晴天霹靂,臉越發的白了,然後趕緊辯解,說自己不認識那個袁石,更沒有對賈平安下手的動機。


    不知是怎麽辯解的,最後裏麵動靜不對。


    王忠良在外麵聽著各種動靜,很是惆悵的道:“女人很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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