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連忙將手收了迴來,那雙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般,看著麵前的骷髏人嚇得是瞠目結舌。


    此時我一點想要逃跑的心思都沒有,看著墓碑上已經刻上了兩個字,張和九,就差一個字了。


    我當下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砸爛這塊墓碑。


    對於死亡的恐懼更勝於其他,我疾步上前,一腳踹向墓碑,伸手想要搶奪骷髏手裏的鑿子。


    可我這一腳踏出去卻踩空,手穿過骷髏的黑袍連鑿子都還沒碰到。


    骷髏連帶著墓碑一起消失在我們麵前,就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陳斌轉過身體警惕的看著四周,什麽都沒有發現。


    好像這骷髏的徒然出現,隻是為了告訴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心中暗自埋怨我父親,當初起名字的時候,怎麽沒起個筆劃多一點的,哪怕叫張龘龘也行,讓他刻到猴年馬月去,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幾天。


    陳斌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全了,“九九九……”


    “你叫感冒靈啊,把舌頭給我捋直了再說話。”我氣惱道。


    陳斌咽了口唾沫說道:“九斤,我們快離開這兒吧,再多待一會,指不定還出什麽幺蛾子。”


    隻聽林子裏響起一陣烏鴉刺耳的叫聲,著聲音吵得我是心煩意亂,擺擺手示意陳斌趕緊走。


    這次我們不敢再耽擱了,幾乎連停下來駐足休息的機會都沒有,馬不停蹄的沿著大豹溪往下遊的方向趕。


    沿途連個人都沒瞅見,更別說有落腳的莊子。


    越往下走,大豹溪的溪麵就越顯得寬敞,水流也是越發的湍急,嘩嘩的作響。


    突然在這一片水流聲中,我和陳斌同時都聽見了,汽車鳴笛的聲音。


    “馬路,前方是馬路?”陳斌驚叫出聲。


    我往遠處眺望,這次看見的點點星火,我可以確定是昏黃的路燈絕對不是鬼火。


    瞬時我們就好像都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一般,加快速度往路燈的方向跑去。


    等我們跑近了才看清楚這是條高速公路,大豹溪的溪水正好從高速公路下流過,上下的落差有個兩米多。


    我和陳斌搭了個人梯,我看他傷得比較重,隻好吃虧一點做人墩將陳斌先送上去,隨後陳斌搭把手將我拉了上去。


    在高速公路上想要攔車幾乎是不可能的,特別現在還是大半夜,車流量比較少。


    我和陳斌一見車來就伸手出去攔,一連攔了十多輛車都沒有結果,好不容易有一輛遠遠看見我們就開始減速了。


    看樣子是有戲,可當對方降下車窗放慢速度從我們麵前經過的時候,稍稍停了兩秒,看了我們兩個一眼,立刻猛踩油門,時速蹭的往上飆升,恨不能叫qq當成奧迪來開。


    “誒誒,這跑什麽呀,好不容易能有一輛。”


    陳斌氣得直跺腳,想追上前去,這兩條腿總歸是跑不過人家四個輪子的,隻好悻悻然的又退迴來。


    我兩四目相交彼此看了一眼,終於知道了原因所在。


    兩人都是一身的濕噠噠的水混合著土,特別是這一臉墨綠色的蛇膽汁,車燈一往我兩臉上打過來的時候,還幽幽泛著綠光。


    這大半夜在高於公路上碰上我們兩個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都嚇死了誰還敢停。


    “還不是都賴你,弄這一臉的蛇膽。”我連忙用濕透的衣服袖子往臉上抹了兩把,將這些墨綠色的汁液給擦拭幹淨。


    “走迴去吧,現在能怎麽辦,在這兒幹等著啊。”陳斌望了望路的兩頭,似乎也沒看見什麽車經過。


    之前已經走了半天的路了,兩腳直泛酸,但也沒辦法隻能撐著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突然看見前邊圍著幾個人,一輛車子歪七扭八的橫在路中間,車頭逆向行駛,車前的橫杠撞上路邊的護欄,前擋玻璃都給撞爛了。


    看著有些奇怪,一般情況駕駛在左側,撞上防護欄也應該是駕駛側撞個稀巴爛。


    可眼前這台車由於逆向行駛,卻是副駕駛的位置撞爛了,車門往裏凹陷了一大塊。


    這要是交通意外怎麽才一輛車子,難道是自己開車去撞防護欄,而且這人還是在高速公路上逆行?這隻有自殺才有這種行為。


    兩個民警正對著那輛車子拍照取證,柏油路上蓋著一塊白布特別顯眼,我們一看就明白過來怎麽迴事了。


    交通意外,地上這塊白布下邊一定蓋著死人。


    我和陳斌慢慢朝著警戒線靠近,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雖然都是穿著警服帶著警帽,可這高大偉岸的背影我太熟悉了。


    走近了一些我連忙衝那個背影喊道:“郭警官……”


    麵前的警察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了我良久才認出我來,連忙揮開警戒線向我們走了過來。


    “你不是撿骨的張九斤嗎?你們兩個大半夜這副架勢是什麽情況?”


    “這個說來話長啊,我們打算迴鎮上,可好半天沒攔到一輛車,也算是緣分使然才遇到你們。”我苦笑一聲說道。


    “你們要是走迴去鎮上去,那走到天亮也未必能到,要不這樣吧,我們也快收隊了,待會跟著我們的警車一塊走。”郭警官和藹一笑說道。


    陳斌臉上都已經樂開了花,可還是要客套一句道:“這怎麽好意思,還麻煩你們了。”


    “這不算麻煩,有困難找警察嘛,你們先在警戒線外等著。”郭警官囑咐了一句隨後轉身接著忙他的去了。


    好不容易蹭到了一輛順風車,我和陳斌老老實實的待在警戒線外邊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塊蓋著白布的地方就在麵前不到兩米的位置,白布上起伏的凹凸感讓陳斌立刻斷定道。


    “這肯是個女人,你看這曲線,34不對36……”


    “你差不多行了,就在跟前你還敢說。”我連忙捅了捅陳斌的隔壁示意他別亂說話。


    可能是剛剛死裏逃生又遇上郭警官的小確幸,也可能是此時我們兩人確實百無聊賴,閑聊的時候陳斌嘴裏也沒有一個把門的。


    “哎呦你們這車,怎麽也得有個一百來萬的,一個女人能開這種車,嘖嘖嘖……”陳斌搖了搖頭便立即有了自己的結論說道。


    “這女人肯定是小三。”


    突然這時,平地起了一陣風來,風將蓋屍的白布掀開了一角,正好將女屍的頭部露了出來。


    可能是意外橫死的,女屍在驚駭中還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圓睜著,歪著腦袋看向我們。


    我們兩是蹲在地上的,從這個視線看過去,剛好和女屍四目相對,那瞬間我似乎感覺到女屍眼睛中帶著一絲怒意。


    嚇得陳斌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也不敢在繼續打嘴炮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注意到了地上的女屍,連忙走上前來將白布重新蓋好。


    我一看今天跟隊來的正好也是認識的胡宇,他轉頭的時候也看見我了,便走過來打了個招唿說道。


    “怎麽在這兒碰到你倆,這大半夜你們出來撿骨啊?陳斌你臉上怎麽這麽差?”


    陳斌連忙抹了一把臉,穩了穩心神說道:“沒事,夜裏風吹得有點冷,凍的。”


    我沒有明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蓋著白布的女屍問道:“這怎麽迴事?這怎麽會是在高速公路逆行,酒駕都沒這麽離譜吧。”


    胡宇瞄了不遠處的郭警官一眼,小聲向我們透露道。


    “我也不知道啊,根據地上的刹車痕跡來看,車子本來是正常行駛,可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打滑,車子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撞上防護欄才刹住車的。”


    “駕駛呢?你們不會調監控啊?這點小問題不是一查就都明白了。”陳斌自認為很聰明抖機靈說道。


    “關鍵就是我們找不到這個駕駛,事發路段的電子探頭剛好壞了,車內一切能驗證身份信息的證件都不見了,而且這是一輛改裝車,連車牌都是假的,目前我們連死者的信息都不能確定。”


    胡宇偷偷跟我八卦了一句說道:“不過根據我們女警員的猜測,這女人才二十出頭一身的名牌,不是外圍就是小三。”


    聽到小三這兩個字,陳斌當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抖了一下,連忙往我邊上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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