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古收起那把短刀偏轉過頭來對我和陳斌說道。


    “沿著這條大豹溪一直走,便能走出這山穀,山裏天黑之後多有瘴氣且有精怪,記住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去。”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好像並不打算與我們同行,我忙問道:“那你呢,你不和我們一道走嗎?”


    “我的事情還沒辦完。”祝古冷聲道。


    “可你不是說天黑之後山裏更加危險嗎?而且你身上還有傷,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兇多吉少。”我勸說道。


    “你都自身難保了,就不用為我多操這份閑心了,如果躲不過明天晚上的黑骨駝碑咒,那你便必死無疑。”


    祝古的話剛說完,也不等我們做出迴應,一個縱身往林子更密的地方躍去,消失在密林深處。


    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我耳邊,讓我愣是半天沒想明白過來。


    “他怎麽知道黑骨駝碑的事情,而且還知道我躲不過明天晚上就會死?這事我可就和老爺子還有你說過,你還告訴其他人了?”


    陳斌連連擺手說道:“你可別看我,我今天一大早就被你拉出來送死了,我可沒時間去給你四處傳八卦。”


    我腦子裏是恍恍惚惚想了好一陣,一直就鬧不明白這個祝古怎麽能一語堪破黑骨駝碑的事情。


    陳斌抬眼望了望天,拉扯著我說道。


    “這天都快黑了,咱能不能出去再討論這個問題。”


    我看邊上這個被割斷的蛇頭也覺得滲人得很,抬腳正準備要走。


    可沒想到陳斌那雙眼睛似乎是瞄上什麽東西,兩眼冒著金光盯著蟒蛇的屍體看了好一陣。


    隻見陳斌突然走到蛇的屍體邊上,用食指從那灘流出的內髒裏勾出一顆墨綠色巴掌大小球形的髒器來。


    “你拿著玩意幹嘛?”我有些嫌棄的往邊上挪了兩步。


    “這可是蛇膽,這可是好東西,要不是等這蛇死透了我還不敢動呢。”


    陳斌提拎著這顆蛇膽走到河邊,伸手舀了一捧水洗了洗。


    聽說過蛇膽能入藥,但如果生吞的話別說有沒有毒了,這上頭的寄生蟲估計就可以要了人命,我連忙勸道。


    “你不會是要生吞了這顆蛇膽吧?”


    “這麽大的蛇膽,我生吞,不得噎死我啊。”


    陳斌將蛇膽握在手中,輕輕一掐,便將蛇膽外麵的這層膜給掐破了,裏頭流出墨綠色的膽汁來。


    隻見陳斌用兩根手指點著流出來的膽汁抹到自己的眼瞼上,接著是鼻梁,隨即是人中,最後是嘴唇。


    那張臉抹得跟唱戲的一樣簡直不能多看,辣眼睛。


    我捂著肚子是憋不住的想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美的,你趕緊撒泡尿自己照照,惡心不死你。”


    “你快也來點,別浪費了。”


    陳斌說著就向我伸過來,他那兩根墨綠色的手指頭,我左擋右擋沒擋開,差點插進我鼻孔裏頭。


    “我不要這玩意,你自己拿著抹,別浪費了全身都抹。”我索性將陳斌的手給推了迴去說道。


    陳斌看我厭惡的眼神,解釋道。


    “不識貨,沒聽過蛇膽能夠明目,我可聽說這蛇膽可是一條蛇的精魄所在,山中遇瘴氣擋路,用這蛇膽就能破,而且用這個抹了人中藏了人氣,要是遇到山鬼,他們可能還認不出我們是人。”


    我心說,摸成這副鬼樣子,別說鬼把你當成同類了,要是不小心遇上個樵夫看到我倆都這個德性還不把人活活嚇死。


    陳斌打算將蛇膽收起來,旁敲側擊的對我說道:“你要是不怕待會天黑摸瞎,那我也不強求。”


    我一聽原來還有這功效,倒還真是我不識貨了。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也不知道沿著大豹溪還得走多久,我們兩個身上受的傷也都不輕,走是走不快,萬一待會天色一黑,身邊又沒個照明的工具,那可就隻能摸瞎了。


    心想不管陳斌說的有用沒用,姑且試一試。


    我剛剛還非說不要,此時想通了隻好舔著臉對陳斌說道。


    “不然給我也來點唄。”


    抹眼瞼和鼻梁的時候倒也沒啥,就是看著難看反正我自己又看不到,抹嘴唇這下可苦了我了,那膽汁透過嘴唇往裏頭滲。


    一嘴的苦味讓我都開始懷疑人生了,臉皺得跟朵菊花似的,口水都不敢往下咽。


    “差不多得了,良藥苦口嘛,這東西再苦也沒比屍水惡心吧。”陳斌說道。


    倒也是,屍水我都咽了不少,沒理由這東西咽不下去,我眼睛一閉就把這口苦水給吞了下去。


    我倆沿著大豹溪一直往下遊的方向走,兩人一瘸一拐的走的都不快。


    這裏真可謂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走了好半天都沒看見個人。


    周圍除了樹就是樹,參差不齊連前邊的路都給擋了。


    天色慢慢暗下來了,林子裏沒有光連路都快看不見了,這時隻聽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好像是什麽東西在草叢中穿行的聲音,我心說這個季節山裏的蛇不是一般的多,難道我們又招惹這東西了。


    那聲音聽著就在跟前,可當我轉過身去一瞧,卻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除了我們走過的足跡並無其他。


    “怎麽了?”陳斌問道。


    “沒事。”可能是我聽茬了,既然什麽都沒有我就不打算說,免得陳斌疑神疑鬼的。


    可當我們再一走動的時候,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跟著來了,倒像是跟上我們了一樣。


    陳斌放慢了腳步側了側臉,似乎他也聽見這聲音了。


    我和陳斌幾乎是同時轉過身來,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就見一股玄黑色的霧氣撲麵而來。


    陳斌連忙將我推開,這骨玄黑色的霧氣從我倆之間穿行而過直撲向前。


    等我定睛一看,眼前這股玄黑色的霧氣竟然慢慢凝聚成一條粗長的大蟒蛇來。


    這赫然就是剛剛那條大蟒蛇。


    “都說蛇有靈性,百年成魅千年成精,我們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好,居然還碰上了百年的蛇魅了。”


    陳斌慌裏慌張的往後退,嚇得連手都哆哆嗦嗦的。


    我就聽見陳斌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堆沒用的屁話,“你光介紹它幹嘛,有什麽方法能治得了蛇魅的嗎?”


    “能怎麽治啊?”


    陳斌不斷的向來時的方向張望,眼巴巴的瞅著,估計還指望祝古能狗殺迴來。


    可能他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太可能了,哭喪著一張臉小聲說道:“這是祝古弄死的,又不是我們,該找他去啊。”


    這時眼前這條大蟒蛇突然虛空竄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牢牢的纏上了陳斌,從腳到脖子一圈一圈的纏得跟米其林輪胎似的。


    陳斌被憋得快要喘不過來氣了,硬是將那張臉給憋成了豬肝色。


    我一時間想不到解決的方法,整個人是又驚又急,腦子裏全是之前祝古如何對付這大蟒蛇的樣子。


    “剁蛇頭,對,剁了蛇頭。”心裏這麽想著,可眼下我也沒有刀,拿什麽剁。


    “用血,血……”陳斌嘶啞的嗓子對我說道。


    我突然記起上次在虎頭村林伯在我手心畫的掌心符,我連忙咬破了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依葫蘆畫瓢畫了幾道符文來。


    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尖銳的那一邊從右手小拇指到手腕處開了一道口子。


    疼得我齜牙咧嘴的,本來就一身的傷每一塊好肉了,如今又給自己添了兩道口子。


    看陳斌都快被憋死過去了,也沒時間再讓我多想了,左手呈掌狀衝著蛇魅的方向就揮舞了過去,右手的血嘩嘩流了我一手,沿著小臂一直往下淌。


    我左手掌心往蛇魅身上拍打過去,隻見一道紫紅色的流光從我掌心釋放出來。


    一股灼熱的感從我左手掌心開始往上蔓延,好像我左手握著的是一塊炭火一般。


    蛇魅似乎也不太好過,掙紮著鬆開了陳斌,轉而張嘴向我撲咬過來。


    手邊沒有任何可以橫擋的東西,本能的我便用右手去抵擋它的攻擊,蛇張口就衝我手臂咬了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撿骨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世人是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世人是鬼並收藏撿骨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