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自己的本家姓,我心裏先是一驚,但我還是沒辦法理解麵前這具骷髏在墓碑上刻這個張字究竟是什麽含義。


    不過我心中隱隱能察覺到對方似乎對我不懷好意,我手插進褲兜裏,摸到了褲兜裏的那張黃符。


    我和骷髏那雙空洞的眼睛對視了很久,我看不透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但他似乎能夠察覺到我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敵意。


    就在我的手捏著褲兜裏的符紙將其抽出來的一瞬間,骷髏像是忌憚我手中的這張符紙一般。


    隻見他背起那塊刻有張字的墓碑,快速往小巷的盡頭飛馳而去。


    幸虧陳斌的這張符紙一直放在我褲兜裏,隻想著試上一試,沒想到真的還能起到作用。


    我巷子口張望了兩眼,發現看不見那具背著墓碑的骷髏之後,我趕緊關上高家的大木門。


    吐了口唾沫在符紙上麵,反手將符紙貼在兩扇木門的縫隙之間。


    生怕這骷髏會趁著我迴去睡覺的空檔再迴來,我搬來了老爺子放在院子裏的搖椅堵在門口。


    看著木門上的符紙守著大門不多時,我便又睡死過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剛起床準備去上班的高凝給吼醒了。


    “張九斤,你是不是賤骨頭,屋裏有床有被子你不睡,非得在院子挨凍才舒服是吧。”


    我昨晚是光著膀子躺在搖椅上睡的,這悶熱的天氣夜裏風涼剛剛好,可沒想到早晨的露水灑下來,涼風再一吹竟然有些凍。


    冷得我不禁將身體縮成一團,雙臂環繞在胸前牢牢的抱緊還在瑟瑟發抖的自己。


    我吸了一口鼻涕,趕緊從搖椅上站起身來,兩手掌不斷的來迴摩挲著自己的手臂。


    高凝從我房間內拿了一件外衣出來,氣唿唿的甩在我的臉上罵道。


    “別成天給我找麻煩可以嗎?生病還不是連累我照顧你。”


    對於麵前一臉慍氣的高凝,我是一點想反駁的意見都沒有。


    自從昨天被老爺子說那一句之後,我仿佛是開了竅一般,明白了這就是高凝關心別人的特有態度。


    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從來行動比話語來得暖人心。


    高凝跟著平底鞋,一身碧綠色的連衣裙從我麵前晃蕩過,走到大門前邊,撕開貼在大門上的黃符說道。


    “你貼這個在門上幹嘛?”


    也不等我迴話,高凝將手裏的黃符往我額頭上一貼說道:“病得不輕,待會記得吃藥啊。”


    說完高凝扭著小蠻腰出門去了。


    晨風吹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將外衣套上之後,我撕下額頭上的符紙來,重新放迴褲兜裏,這可是個好東西不能丟了。


    突然身後傳來老爺子的聲音,隻聽他從我喊道。


    “九斤你今天起這麽早,身上的傷都好利索了嗎?這一身藍藥水抹的,不仔細看還以為阿凡達。”


    我看了看手臂上傷口,本來傷口就不剩,睡了一夜都已經結痂了。


    這藍藥水看著是奇怪了點,不過還是挺好用的,我往傷口按了兩下,已經沒啥疼痛感了便迴答老爺子道。


    “沒事,隻不過是一些皮外傷,都好利索了。”


    老爺子走到窗戶邊一邊逗弄鳥籠裏的八哥一邊說道:“你今天怎麽改了性了,起這麽早?”


    “老爺子你昨天晚上沒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音嗎?”


    我問道,這一覺醒來我還有些恍惚,昨晚的事情雖然曆曆在目,但是卻不太能確定是不是我做夢臆想出來的。


    老爺子一挑眉毛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覺察出我的神色不對,便問道。


    “什麽奇怪的聲音?你聽見什麽了?”


    突然這時,鳥籠裏的八哥像是能聽懂我們之間的對話一般,竟然張嘴模仿起昨晚那具骷髏敲擊墓碑的聲音來。


    “哐哐……哐哐……”


    雖然八哥的聲音不是很想,但那節奏卻是效仿著骷髏鑿擊墓碑的速度來的。


    讓我一聽頓時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昨晚這隻八哥的鳥籠就吊在客廳麵向大門的窗台上,昨晚發生在大門的一切他應該都有看見,所以他能照著學出這聲音來,那就證明昨晚那個背著墓碑的骷髏人並不是我臆想出來的。


    老爺子聽這八哥怪叫的聲音,眉頭一皺問道:“昨晚怎麽了?”


    我往大門的方向張望了一眼,這才將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沒想到老爺子一聽,對我所說的話是絲毫沒有懷疑,反倒急切的問我道。


    “他往墓碑上刻了幾個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有些茫然的迴答道:“就一個張字。”


    老爺子嘴裏小聲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嘀咕著說道:“那他究竟想將誰的名字刻在上邊?”


    “老爺子怎麽了?刻誰的名字有什麽講究嗎?”我疑惑道。


    “你昨晚看見的就是傳說中的鬼刻碑,雖然現在那上頭隻有一個張字,但他隻現身給你一人看,這墓碑上刻的八成會是你的名字。”


    老爺子雙眉聚成一個川字,一臉的愁容,連原本想要逗弄八哥的心情都沒有了,隻聽他接著說道。


    “這鬼刻碑,我也沒有遇到過,隻是聽上一輩人說起過,死人的怨念如果凝聚成怨氣,並且常年聚在陰氣重的地方,便能煉就出一股操控人生死的能力,假使他背著墓碑到家門口來,在墓碑上刻上人完整的姓名之後,被刻上姓名的人必死。”


    我一聽當下差點就要腳軟了,這骷髏背著墓碑到高家門口來,高家的三個人裏就隻有我姓張。


    那刻在墓碑上的姓名一點懸念都沒有,肯定就是我了。


    昨晚他就已經刻上一個張字了,照老爺子的說法,他隻要再補上我名字後邊的兩個字,那我不是必死無疑?


    聽到這裏我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想到老爺子卻還有沒說完的下文,隻聽他接著說道。


    “那具黑色人骨你也看見了,估計在那塊地下埋了近百年了,怨氣百年不散才會是全黑的模樣,我就是怕你們一個不小心招惹上,才親自撿骨不讓你們動手,可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還是棋差一招。”


    不用老爺子說我也知道這差的是那一招,肯定是我最後不小心踩空的那一步。


    我記得當時我從墳坑裏爬出來的時候,那具骷髏正好被墓碑壓在底下。


    而當時老爺子和陳斌隻顧得上我身上的傷情,似乎都忘了要將那具骷髏掩埋。


    “老爺子,那現在該怎麽辦,萬一他今天晚上還背著墓碑來,我要怎麽應對?他要我的命也得給我一個理由,起碼也讓我死的明白。”


    我此時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昨晚這具骷髏一來就開始鑿墓碑,既不開口也不言語,此時想來當時那骷髏肯定是抱著必要我死的決心。


    “想來應該是墓地的問題,不經死者同意,挖墳掘墓那可是頭一條的死忌。”


    老爺子這話說的是讓我相當的疑惑,我連忙說道。


    “這死人的墳既不是我挖的,也不是我掘的,您給他撿骨,我還給他抬迴去,我這屬於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這裏邊怎麽還把我給牽連進去了。”


    “死人找不到冤親債主,隻能隨便拉一個人當墊背的,你不就是那個墊背的。”


    老爺子瞥了一眼我的後背說道。


    敢情我昨天差點被拉起墊墳坑是這個意思。


    “你叫上陳斌,去幫忙將墳頭重新修整修整,看看能不能化解。”老爺子說道。


    我想來也隻有這一條路了,我打了個電話給陳斌,沒想到陳斌在電話裏一口就給我迴絕了。


    “我不去,你好事從來沒惦記著我,隻有這送死的事情才會想起我來,那可是黑人骨,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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