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鬼的身上被我打中的那塊皮膚,瞬間就燒出一個黑色的窟窿來,像是被燒紅的炭火打中了一樣。


    “啊……”


    水鬼一聲慘叫,往後退了幾步。


    趁著這個空檔,林伯趕緊跑到周老六的跟前,將周老六護在了身後。


    水鬼一看兩邊她都沒討到任何的好處,頓時惱羞成怒厲聲喊道。


    “你們都得死,全部都要死。”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那扇破碎的玻璃門居然砰的一聲自動關上了,牆壁上開始細細密密的往下滲水,看著好像是牆壁裏預埋的水管破裂了一般。


    腳邊的水開始往上升,轉眼的功夫就已經淹沒我的鞋麵了。


    沙發茶幾全都浸泡在水裏,地板上密度小的物件都開始在水麵上飄動。


    我的媽呀,她難道想要將我們淹死在這裏嗎?


    本來周老六一條胳膊的事情,現在居然變本加厲牽扯到三條人命,我頓時就覺得筆買賣似乎不太劃算。


    本來拖延是我們的戰術,能拖就拖,拖到天亮也就暫時沒事了,可眼下竟然是拖不到天亮了。


    水不斷從門外往裏頭倒灌,特別是破碎的那扇玻璃門,進水的聲音嘩嘩的,眨眼間水就漫到我的膝蓋處了。


    可能林伯也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拿起桃木劍就衝水鬼的胸前刺了過來。


    水鬼躲閃不及便想用右手去將林伯的劍鋒挑開。


    桃木劍是驅邪化煞的靈器,水鬼的右手剛一碰到劍鋒,便被桃木劍本不鋒利的劍身劃傷,水鬼厲叫一聲竟然遁入水中,消失了去。


    “往哪兒去了。”林伯用桃木劍不停的在周邊拍打。


    此時水位已經上升到大腿處了,水中混沌也看不清楚此時水鬼是在哪個方位,林伯隻能不停的用桃木劍在水中胡亂穿刺。


    沒了掌中符,我就像是失去了盾牌一般,慌亂中我趕緊跑到法壇去,抓起法壇上裝在酒瓶中,僅剩小半瓶的黑狗血。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水鬼要敢從水中冒出來,我一定讓她狗血淋頭。


    “不好。”


    林伯嘴裏暗罵一句不好,話音未落就聽見角落裏的周老六一聲淒厲的慘叫。


    “林伯救命啊……啊……”


    隻見水鬼不知道什麽時候遁到周老六的身邊,單手抓住周老六的左臂,活生生的將周老六的手臂給卸了下來,血頓時就染紅了周老六周圍的那片水。


    周老六就喊了那一聲,便疼得當場昏厥過去,整個人俯身朝下栽倒在水中。


    林伯握著桃木劍,淌著水就往周老六身邊去,趕緊將周老六身體扶正避免他再溺斃過去。


    我看得是心驚肉跳,此時再想遊過去為時已晚,連忙打開瓶蓋將餘下半瓶狗血全都倒入水中,我是轉著圈的倒,反正也找不到水鬼具體在哪個方位。


    黑狗血迅速在水中擴散開來,突然就在我身後的不遠處就聽一聲嚎叫。


    “啊……”


    我轉過身來,就看見水鬼從水中冒出頭來,本來腐爛的臉沾上狗血就跟被潑了硫酸一樣,五官全都化成一團,根本就沒個人形了。


    瞬間水鬼臉上的皮肉全都化開了去,半邊的頭骨都露了出來。


    她原本可能還打算對我下手,可此時我身邊全是摻雜在水中的黑狗血,她便隻能作罷,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將周老六斷裂的左手臂對準她手臂的裂縫貼合了上去。


    就跟捏泥人一樣,竟然就這麽將原本不是她的手臂給裝上了。


    男人的手臂畢竟都比較粗獷,也比她原先的手臂要略長一些,雖然此時水鬼的兩隻手臂都有了,但左右兩隻手,一長一短一粗一細,看著很是怪異。


    水鬼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兩隻手,左胳膊除了看著怪以外,幾乎是沒有障礙的行動自如,隻聽他冷聲對我說道。


    “我隻是要迴我的東西,我還想投胎轉世,並不想多背人命債,但你們不要逼我。”


    說完那扇破碎的玻璃門再次被破開,水嘩嘩的往門外退去。


    水鬼又一次遁入水中,跟著水流一起往外退,在門外重新幻化出人形來,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隻留下一地的水漬,我腰部以下全是黑狗血,估計都是剛剛沾上的。


    “這都是周老六自己造的孽,希望這隻斷臂能換來整個虎頭村的平安。”


    林伯將昏厥過去的周老六平放在地麵,我趕緊將自己的上衣脫了包住周老六的斷臂,讓他的血少流一些。


    此時周老六已經已流血過多,嘴唇看不見絲毫的血色,整個人也跟死人一樣慘白,看此像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林伯兩指搭在周老六的頸動脈上,試探了一下說道。


    “還有脈搏,距離這裏一百米處往東的方向,有一戶赤腳醫生,你趕緊把他請過來,說不定還有救。”


    說著林伯將法壇上的兩支白蠟燭點燃對我說道。


    “我用符紙封住他的三魂七魄,你快去快迴,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我點了點頭,撒丫子就往門外跑起,天色還未大亮,此時家家戶戶都還緊閉著門窗,往東跑了一百米。


    左右好幾戶人家,我也不知道哪一戶住的是赤腳醫生。


    慌亂中我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此時救人才是頭等要緊的事情,我也不管裏麵是誰,挨家挨戶的敲門。


    “醫生在嗎?醫生在嗎?救人啊,人快要死了。”


    這幾戶人家都讓我敲了個遍,好幾戶都開了門,探頭出來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我連忙問道:“誰是醫生?誰是村裏的醫生?趕緊跟我去救人?”


    有個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拿衣角擦了擦自己的眼鏡,戴在自己的鼻梁上看清楚我之後才說道。


    “我是醫生,有什麽事兒嗎?”


    “帶上你的藥箱快跟我走。”


    我跟個猴子似的,跳到醫生麵前,推開他家的門抓起一個看似醫藥箱的東西,拉上醫生就趕緊往周老六家跑。


    “等我換身衣服啊。”醫生停住腳步衝我喊道。


    “不能等了,等你換好衣服人就死了。”


    我拽緊醫生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一邊往周老六家趕去,我便開始跟醫生說此時周老六的情況。


    “病人目前比較嚴重的傷就是小手臂斷了,失血過多可能休克,你盡全力一定要他留住一口氣。”


    到了周老六家門口,我將醫生往周老六跟前一推,放下醫藥箱我就趕緊給陳斌打電話。


    一連打了三通,才聽見電話那頭睡得意興闌珊的聲音。


    “喂,九斤啊,你死哪去了,我和小玉都一天沒看見你人了?”


    “我在周老六這裏,你現在趕緊起床,將你的麵包車開到周老六家門口來,速度要快,再晚可能要出人命的。”


    我對著電話喊了一通,陳斌還想問為什麽,我沒有時間解釋那麽多,現在隻能是爭分奪秒趕緊將周老六往醫院送,便對電話那頭說道。


    “現在不能耽擱時間了,你先把車開過來,我路上跟你說。”


    醫生給周老六掛上了一個氧氣麵罩,麵罩上連接著一個簡易的按壓氣囊,醫生指著我說道。


    “那個年輕人,你來幫我按著氣囊,不能太快也不能,就跟你唿氣的頻率一致就可以了。”


    我誒了一聲,連忙過去給醫生搭把手。


    醫藥箱裏的藥物有限,醫生隻能對周老六的傷口做簡單的消炎止血處理,連醫生自己也說了得趕緊送醫院,不然周老六的命撐不到天亮。


    隻聽門外一聲喇叭聲響起,我心想應該就是陳斌到。


    沒想到來的不止陳斌還有小玉和鄭老三,陳斌看著一地的水,為避免自己鞋子沾濕踮著腳尖走了過來,一看見地上的周老六便對我說道。


    “我當是你在周老六這兒出了什麽事情,我連鄭老爹都喊來了,小玉是聽說你要去醫院非得跟來,你這是什麽個情況。”


    “這個以後再說,得先把人送醫院,你們兩個快搭把手先把人抬到車上去。”我自己手頭也忙不過來,便隻能當個口頭司令指揮起他們兩個來了。


    鄭老三抬肩膀,陳斌抬腳,醫生扶著胳膊,幾個人就這麽七手八腳的將周老六給弄上了車。


    醫生將我手上的氣囊接接了過去,他比較專業肯定是要隨車走的,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剛要上車卻被林伯給喊住了。


    “九斤,你不能跟著去,你還有其他的事情。”


    我指著自己,還有些懵逼,反手將副駕駛的車門關上,對陳斌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先走。


    此時天已經慢慢放亮了,隻要能順利到醫院應該事情不大,便對陳斌交代了一聲。


    “路上開穩點,走吧。”


    等車走了之後林伯才跟我說道。


    “我們得趕去虎頭潭。”


    不用林伯說,我也能猜想到,這水鬼把周老六的手臂帶走了,虎頭潭肯定會有情況。


    “小玉,我們得去虎頭潭一趟,你也別在這兒待著了,這兒怪陰森的,趕緊先迴去。”


    我一邊對小玉說道,一邊幫著林伯著東西。


    幾乎每一樣都濕透了,拿起來抖落抖落都是水,連符紙也都化開了。


    “誒,那我先迴去了,九哥你自己當心點。”小玉看見屋裏這個慘樣,心裏巴不得趕緊走,轉身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和林伯兩個都跟剛從河裏摸魚出來的一樣,腰部以下全濕透了,但也沒有時間換身幹淨的衣服了,帶上東西就往虎頭潭趕去。


    可才走到村口,就有剛剛路過虎頭潭的村民,慌不擇路的撞上我們指著虎頭潭的方向說道。


    “有一隻胳膊,胳膊浮在水麵上,死人了,肯定是水鬼作怪,林伯你趕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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