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和小玉能夠絕處逢生全靠鄭老三,果然不管到了什麽地方還是好人多。


    昨晚出事之後鄭老三一聽宗祠的銅鍾敲響了,立刻驚醒過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鍾聲意味著什麽,因為她的女兒鄭楚紅也是在銅鍾敲響之後被沉潭的。


    鄭老三和我們也不熟,隻不過是有幾麵之緣來家裏借住一宿的關係而已,所以當下鄭老三看見我出事了並沒有打算理睬。


    最關鍵的是我對著族長和媒婆喊出那句。


    “沉你妹的潭,鄭楚紅就是被你們給害死的。”


    鄭老三原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跟別人通奸,他在聽見鄭楚紅這三個字的時候,認為我一定知道一些內情,所以他這才打算救我。


    迴到家以後,鄭老三將陳斌搖醒,告訴陳斌我身處困境的情況,陳斌這二愣子的腦袋,當下扛起鄭老三家的鋤頭說要殺到宗祠去。


    幸虧鄭老三勸他趕緊走,以他一人之力趁匹夫之勇,最終的後果不過是多了一個人送死而已。


    讓陳斌離開村子,當下陳斌就慫了,離開村子勢必要就經過虎頭潭,陳斌孤身一人哪敢。


    鄭老三就將自己家裏唯一的一輛二八大杠解放牌自行車給陳斌,還提了一桶井水過來將陳斌渾身上下全都給澆濕了。


    說是這樣經過虎頭潭的時候,潭裏的水鬼看見會以為陳斌也是水鬼便不會再為難他。


    鄭老三還交代說經過虎頭潭的時候速度一定要快,過去了就千萬別往迴看。


    陳斌是將信將疑騎上二八大杠就在村道上狂飆,果不其然他一切都遵照鄭老三的話,順利的過了虎頭潭之後沒多久就看見自己停在外頭的麵包車。


    看見麵包車陳斌簡直就是欣喜若狂,扔下二八大杠開著車就趕緊離開了虎頭村。


    得虧陳斌還記掛著我,他出村裏之後就趕快到附近的派出所報警,對於陳斌的話當時在派出所的值班警員都要笑瘋了。


    還跟陳斌說,你當現在是什麽年代了,還有浸豬籠這種事,報假警是要被拘留的。


    陳斌磨破了嘴皮子,這才說服警員立案出警。


    也虧得老天保佑,但凡這期間某一個環節拖延一點,那我和小玉就得去地府報到了。


    “來來,今天能活下來不容易,我們三個敬鄭老爹一杯。”陳斌舉起酒杯說道。


    我和小玉也相繼舉起杯子敬向鄭老三。


    “多虧了您深明大義,這一杯我幹了,您隨意。”說著我一仰脖子先幹為敬。


    “要不是楚紅,我也許跟其他人一樣,眼睜睜的就看著你們被沉潭,我知道楚紅是屈死的,我到現在連這個所謂的奸夫也沒看到,我可就這麽一個女兒,要不是因為窮,我怎麽能賣了她,讓她去當等郎妹。”


    鄭老三說的是痛心疾首,猛錘了自己胸口幾下接著說道。


    “我是想讓她嫁到老楊家,三餐溫飽總比在家跟著我吃米糠強,她估計到死都在怨恨我,我不配為人父。”


    “鄭老爹,楚紅姐姐她應該會理解你的。”小玉估計也是聯想到自己的父母,瞬時皺起鼻子兩隻眼睛都紅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幾個人都各懷心事便陪著鄭老爹多喝了幾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們幾個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將房間讓出來給小玉睡後,我和陳斌就隻能睡客廳了。


    陳斌多喝了兩杯躺在長條椅上就睡過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泡了杯茶打算醒醒酒,沒想到茶還沒泡好,我便先歪著腦袋睡著了。


    門沒關緊,迷迷糊糊之間我便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一陣涼風撲麵而來,但我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微眯著的眼睛似乎看見了一個紅色的身影走過,看著似乎是往鄭老三的房間裏頭去的。


    我全身雖然很是疲累,但我的聽力還是很靈敏了,隻聽見從鄭老三的房間內傳出,叩叩叩的三聲悶響,隨後便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阿爹,送我出嫁女兒不怪您,不能給您養老是女兒不孝,要先您一步走了。”


    聽到女兒這兩個字,我當即就聯想到鄭楚紅。


    難道是鄭楚紅迴來了!


    當下我的酒就醒了一半,餘光瞥見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人從房間內又走了出來,往門口的方向而去。


    我想要叫住她,可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縱使我見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本能的還是對鬼魂有敬畏之心。


    鄭楚紅走到門口可能是察覺到身後有人在注視著她,她便又折返了迴來。


    此時她麵貌就跟生前一樣,她身穿大紅嫁衣儼然一副待嫁姑娘的模樣。


    “謝謝你把我從深潭底解救出來。”鄭楚紅落落大方的對我笑了笑。


    都說鬼魂死前穿的什麽衣服,死後就會穿什麽衣服,我們找到鄭楚紅屍體的時候,她穿的並不是大紅嫁衣,怎麽我一連兩次見到她都是這副裝扮。


    出於好奇我便問道:“你屍體穿的是粗衣麻布,鬼魂不都是臨死之前穿什麽,死後還是那副打扮嗎?”


    “我在出嫁那天就已經心死了,嫁衣是我這輩子穿過的最好的衣服,隻不過你此時看見的不過是我幻化出來的模樣,我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鄭楚紅說話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幻化出真實的死態,看我被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又變幻了迴來。


    我連忙將視線轉移開說道:“你有什麽要麻煩我的,你說就是了。”


    “麻煩你告訴我爹,讓他將我出嫁時候所穿的嫁衣燒給我,好讓我過奈何橋的時候走得體麵一些。”


    鄭楚紅的這個要求對我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並不為難,我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見鄭楚紅轉身又要走,我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開口問道。


    “媒婆誣陷你通奸,可是這個奸夫為什麽不曾露麵,你死了他卻還活得好好的,你就不怨恨他嗎?”


    鄭楚紅又轉過身來淡然的說道:“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有我一人受苦就夠了,何必又多牽扯另外一個無辜的人。”


    “話是這麽說,可你的死對於你爹來說一直是一個掛礙,你死的不明不白,你爹卻想知道個明白。”我說道。


    鄭楚紅長歎了一口氣,這才娓娓道來。


    她說媒婆鄭大娘是她的姑媽,早在二十年前就嫁到楊家當等郎妹,她的丈夫叫楊祖光小了鄭大娘兩輪的歲數。


    鄭楚紅能嫁到楊家也是鄭大娘的指引,鄭楚紅二八年華就嫁到楊家等婆婆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


    好不容易等來了婆婆生下男娃,當時鄭楚紅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別人卻要她守著一個屁點大的男娃認定這就是她未來要托付一生的老公。


    縱使鄭楚紅不甘願,但她也知道這就是等郎妹淒楚的人生,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闖進了她的生活。


    這人正是媒婆的小丈夫楊祖光。


    楊祖光對於比自己大了兩輪的妻子當然是提不起一點興趣,甚至有些畏懼,少夫老妻的生活讓楊祖光憋屈得很。


    於是楊祖光便將眼睛瞄準了和自己一般年紀的鄭楚紅,他經常有意無意的找鄭楚紅訴衷腸。


    鄭楚紅知道兩人之間都是什麽身份,所以一切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絲毫不敢越矩。


    兩人一來二去的聯係便讓媒婆鄭大娘看在眼裏。


    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鄭大娘正好是在如狼似虎的年紀,自己等了二十年的小丈夫,終於等到苦盡甘來的時候了,卻發現他天天有事沒事就往鄭楚紅那兒跑。


    她是妒火中燒,一顆心如同千百雙手在抓撓一般,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外甥她也咽不下這口氣,看著兩人同進同出就算是沒事情也被她看出奸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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