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姐,敗了?”一名穿著綠色霓裳的女弟子嘴裏低喃著,一臉難以置信。


    “是呢,遇到宿敵了,在師妹你還沒有上山之前,謝師姐,可就認識那個壞家夥了。”


    “方逸?可我們這幾年在內門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呀?”


    “以前,他可是內門叱吒風雲的人物。”


    眼見著謝靈韻低著頭,抿嘴走下虹光,一群鶯鶯燕燕都紛紛噤聲,不敢再開口議論。


    別看平日裏謝靈韻在旁人眼裏,是乖巧可人的性子,但在她們這群師妹麵前,卻是嚴厲無比,她,可是這群內門弟子的傳功世界呢。


    夕霞峰主修的劍法,每日的晨練,都是她領隊進行的。


    “這才第五輪就敗了啊,往日每一次內門大比,我們浣衣下院的內門弟子,至少占據前百九十席,今日,怕是隻能占據七十席了。”


    “我們夕霞峰,這一輪,估計就得淘汰好幾人。”


    在謝靈韻走到葉飄雲身側盤坐入定後,站在她身後的女弟子們,便繼續竊竊私語。


    “無論如何,內門前十,應當還是被吾浣衣下院的弟子占據。”


    “朝陽峰的李劍漁師兄,號稱真傳之下最強內門弟子,可占一席之地。”


    “浣衣峰內門第一的方劍笙師兄,雖未拜在大劍師門下,但也能占據一席。”


    “落雁峰真傳第五蘇有詩師姐的弟弟蘇子洵,一手《擎蒼劍法》,便是掌院也曾稱讚過,他也能入內門前十。”


    “喂喂喂,你們可別忘了我們曲師姐,你們看,她第五輪,也是十招便勝了來自錦州守備軍的那名百夫長。”


    順著一名女弟子的玉指,眾多視線落到了居中的比劍台上那道傲然獨立的綽影,她的身段豐盈窈窕,裏麵有著一件低胸露出略微溝壑的白色內衫,外麵套著一條內門弟子白色長裙,腰間白玉腰帶輕扣著,烏黑的秀發,挽著流雲髻,髻間有著兩朵珠花,月眉星眼,冷麵寒霜。


    此刻,似乎是感受到了旁人的注目,她修長的睫毛微微泛動,一睜眼,便看到了隔著數百丈山崖,對自己投來敬仰目光的一群師妹。


    她朝著那個方向微微頷首,目光落到謝靈韻身上,秀眉一顰,目光一轉,看到了盤坐在第七號比劍台上的方逸。


    她柳眉倒豎,麵色粉紅,心中有些薄怒。


    原本以謝靈韻的實力,是可以爭奪前十的,沒想到,卻被這小子給淘汰了。


    “君如,別盯著我了,你那些師妹,可是會吃醋的。”也就在這時,方逸睜開了雙眼,兩人所在的比劍台相距不過二十餘丈,兩人的視線之間,也沒有任何阻礙,兩人目光,就這樣在空中交匯到一起。


    “你現在,應當祈禱,接下來不會遇見我。”曲君如冷笑道。


    “還是對我有這麽深仇大恨啊,我說過,當時偷看你洗澡的,是小籠包,絕對不是我,我當年第一次來夕霞峰,怎麽會熟悉通往你們後山水潭的路呢,你說是不是。”


    曲君如冷冷地瞪著他,直到話音結束,她才從牙縫裏麵擠出幾個字來:“說完了嗎?”


    方逸渾身一顫,就看著曲君如轉身背對著他,“你等著。”


    “看樣子,你們是卯上了,本來想,前十之前,我先對上你呢,方逸,沒想到你剛惹哭了謝師妹,就又得罪了曲師姐,這可是自尋死路啊。”方逸轉身之際,斜著裏,一聲輕笑傳入他耳中。


    “燕十六,當初不過就踢了一下你屁股,怎的,還記仇記到現在了?”方逸眉毛一挑,轉身看向二十幾號比劍台上的那名頭上包著一條白色頭巾的少年。


    他和方逸一般年紀,但身形更為消瘦,枯瘦如柴的手掌,十指幾乎都可以看到指骨。


    麵對方逸的譏諷,他也不惱,反而是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淡定地和方逸直視著,“你放心,方逸我必敗你一次。”


    “為了君如嗎?”方逸雙眼眯成一條縫,露出以前那張不懷好意的標誌性笑容。


    燕十六麵色一慌,“休要胡言亂語,曲師姐乃是門內少有的奇女子,我……我……”


    “還是聽到君如的名字就口吃啊,燕十六,你的天賦比你那三位兄長高出不少,但這腦袋瓜子,怕是還不敵他們三人呢。”


    燕十六麵色氣得漲紅,“你胡說。”


    曲君如捂著臉,一臉冷漠,當年,方逸和雲台峰燕氏一族的幾人之間的鬥嘴,她也是習以為常了。


    不遠處雲台峰叢雲六劍身後站著的燕氏三雄,也紛紛豎起了耳朵。


    老三燕缺:“喂,大哥,那小子和十六說什麽呢?”


    老大燕絕:“貌似,在探討曲師妹的事情。”


    老二燕別:“咦,曲師妹嗎?方逸那個混蛋,肯定又是用曲師妹來嘲笑十六。”


    “什麽,這該死的家夥,竟敢欺負十六。”燕缺一臉殺氣。


    “算了吧,隻有等他晉升內門前十,我們才有機會和他交手。”燕絕伸手拍在自家老三肩上,“再說,十六喜歡曲師妹,也得他自個兒努力,如果每次看到曲師妹都臉紅不敢直視,說話吞吞吐吐地,怎麽降服曲師妹這匹烈馬呢。”


    “烈馬?”燕缺瞪大了雙眼,“大哥,不是胭脂馬的嗎?”


    燕絕橫了他一眼,“胭脂馬也是你叫的,那可是……”


    “蛇鼠一窩。”不遠處,站在夕霞峰首座燕青霞背後的一名真傳弟子厭惡地掃了他們一眼,棄之以鼻道。


    三人同時低下頭,再也不敢議論。


    打坐調息了一夜,幾乎所有弟子的精氣神都已經調息到了全盛時期。


    前一百之爭,也別無懸念,此番參與大比的內門弟子,煉氣四五層的,第一輪便淘汰了大半。


    第二輪開始,煉氣五層後期的也沒剩下幾個。


    四輪過後,台上修為最弱的,也都是煉氣六層後期的修為。


    “嘭”,於劍愁興奮地將一名煉氣六層後期的古氏弟子淘汰,“迴去告訴古梟,他不會是我們方師兄的對手,你們若是不服,來多少,我們便接多少。”


    他居高臨下,趾高氣揚,心中一口惡氣舒暢,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暢快的感覺。


    “你敗了。”不遠處莫無病將長劍安放在靈犀劍派這名身材壯碩,臉上橫肉不少的女弟子脖頸上,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的雙眼道。


    卻不想,這女子俏臉一紅,竟是扭捏著低下頭,“那個,你是浣衣峰的莫無病是吧。”


    莫無病心中一陣惡寒,立即迴頭看向一旁的執事,“執事大人,比鬥已經結束了。”


    說完,他立即收劍轉身,背對著女子盤坐下來。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住的院落呢,人家……人家晚上來找你好不好。”


    莫無病感受著她朝著自己奔來的地動山搖之勢,身子一顫,幾乎翻身而起,正當對方要撲到近前的時候,一股柔勁,卻將其帶著落向不遠處的廣場。


    “第七十二號比劍台,浣衣峰內門弟子莫無病,勝。”


    於劍愁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看向不遠處的比劍台,當他目光落到莫無病那個對手之時,渾身一顫,“這簡直就是——女暴龍。”


    “三人,都闖到前百了嗎?”方逸眼中有些欣慰,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比鬥,前百競爭前十,幾乎每一次內門大比的規則都在變,為了保證內門前十選出來的弟子是真正的精英,也為了,用挑明的手段,將其他宗派參與內門大比的弟子給剔除。


    浣衣下院,每一次內門大比,這樣的手段,都是屢試不爽。


    隻不過,真正有潛力去以一敵眾,爭奪內門前十的,幾乎每一座峰落,都有幾人。


    方逸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夕霞峰的方向,謝靈韻若是不遇上自己,或許也能爭一爭,不過好在,夕霞峰還有曲君如,以她的實力,是絕對能夠踏入前十的。


    雲台峰的李劍衝、劉淵虹、燕十六,落雁峰的蘇子洵、蕭魚兒,還有朝陽峰的李劍漁、王嶽。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浣衣峰的一眾弟子身上。


    浣衣峰內門第一方劍笙,


    內門第二韓超,


    內門第三趙樂,


    內門第四步罡,


    乃至內門第十的冷空蟬,都是有著競爭前十的實力。


    浣衣峰,仍然是那個最為強大的峰落,內門前十的弟子,每一位,幾乎都是踏入煉氣七層一年以上,此番前十,方逸從於劍愁那裏得知,自家二叔曲越,以首座之名定下的目標是三人。


    畢竟,如同李劍漁、曲君如這樣的人,便是各峰百年也不見得能夠走出一人。


    至於前三,他隻是吩咐盡力而為。


    不過——


    方逸目光從這麽多人收迴,迎著他們的冷漠、譏諷、怒意、笑容,麵色淡定如常,他看向了大殿旁的一根石柱,如果他的靈識沒有感應錯的話,雲師兄,應該也在那裏觀戰呢。


    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內門前十,而是內門第一,至於其他宗派的也好,本宗的也罷,敢來阻止的,那便上來吧。


    不服,則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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