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頭子音調一高,所有正在攻擊的蛇獸和象獸全都停手了,他們維持現有動作,齊刷刷看了阿肆一眼。


    隻見阿肆麵色慘白,摟住傑西卡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明著看,是他強勢的圈住傑西卡宣示主權,可事實上,如果沒有傑西卡,他早就跌倒在地,站立不住了!


    是傑西卡咬緊牙關撐住了他,是傑西卡,咽下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一言不發的配合他演了這場戲!


    現在被大象頭子戳破,傑西卡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再也支撐不住了!


    “阿肆!阿肆我帶你迴去!我帶你去找小伍,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傑西卡淚眼朦朧,撐住阿肆剛要走,卻被阿肆虛弱拉住。他慘白著臉色,衝她搖了搖頭。


    眼睜睜的看著先前中毒的那一大批巨象族人毒發倒地,大喊一聲撤,噗的一聲,吐出好大一口鮮血來。


    他已經……盡力了。


    是,雪化了之後,土地是比平時柔軟了不少。


    可那是象族啊!


    再柔軟的土地,也不是泥地啊……


    如果不是傑西卡衝過來,他根本連從大象肚子底下爬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放心不下她啊……


    阿肆感覺自己命不久矣,餘光瞥見蛇獸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退,艱難勾唇扯出一抹微笑,緩緩轉頭看向傑西卡……


    傑西卡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哭……”


    “……放開我,快……走。”


    “不!我要帶你迴去!”


    傑西卡摸了把淚,撐起阿肆,倔強的往迴走。走著走著,身上的獸人突然一轉,碩大的蛇頭就搭在了傑西卡肩頭……


    阿肆死了。


    死在了傑西卡懷裏,死在了傑西卡肩頭。


    他沒有說我愛你,也沒有說我放不下你,自始至終留給她的,隻有一句快走,以及臨死前那一句虛弱的活下去。


    他知道傑西卡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她會想不開。


    所以,那些我舍不得你,我不甘心就這麽死掉,不甘心我死後你就會跟別的獸人結成伴侶那樣我一定會瘋掉的話……再苦,也得咽下去。


    他也沒那麽大度,說不出我死後你就去找別的獸人照顧你的話。


    隻能用盡力氣抱緊她,看著她哭,看著她努力,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氣息直到——


    再也維持不了人形。


    才能悔恨虛弱的流下兩行不甘心的眼淚,告訴她,活下去。


    “啊——”


    傑西卡歇斯底裏,一聲絕望的怒吼,天空很應景的電閃雷鳴。也許是應景,也許是那蛇王,心中也淒涼了吧。


    總之,瓢潑大雨衝刷下來,衝的傑西卡頭發淩亂,狼狽不堪。


    電閃雷鳴中,傑西卡身邊都是象族死屍。她死死抱住阿肆發涼的蛇身,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


    一時間,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叫她迴來。


    又或者說,沒有人敢去驚動這個悲痛的雌性,她脆弱的像是一片枯葉,又堅硬的像塊頑石。


    隨時都能隨風散去,又隨時都能——


    “小心!”


    哈裏疾言厲色,然而卻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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