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經過了大半,冬天的影子也露出些許,沒有人知道她天天在忙什麽。隻是感覺她比原來更不喜歡說話了。畢竟是第一次辦簽證,等批下來時已經是冬天了,當她終於手提著行李出現在紐約機場時,最激動的應該是徐靖宣了。她看見他穿著黑色的風衣,裏麵是整潔筆直的高檔西服,潔白的襯衣,配著深紫色的暗條紋領帶,整個人玉樹臨風般傲立人群。他就是那麽出眾,無論在什麽場合,誰也無法搶奪他的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尊貴氣質。她覺得手心出汗,原來自己一米六五的個子在西方人中間仍然顯得那麽矮小。她怯怯地往他立的地方走去,徐靖宣也隨著人群向她走來。他含著笑,眼裏全是她熟悉的柔情。兩人在距離一米之遙都停了下來。他張開雙臂,她頓了幾秒鍾,終於她把手裏的行李往地下一丟,瘋狂地撲進他期待的懷裏。一切相思已經決堤,他們在人來人往的通道口熱情擁吻。那份熱情不亞於浪漫的法國人。

    這時候的紐約天氣已經很冷,恰恰在她來臨的夜晚有薄雪降臨。他把她帶迴到住處,一套精致的單身公寓。在路上,他一直緊緊把她護在懷裏,生怕寒氣冷了她。他們都感覺到了彼此狂亂的心跳。差不多一年未見麵了,他強忍住生理的衝動,放下行李,他先帶她去吃飯。然後什麽地方也沒去,直接迴了公寓。放了一浴缸適宜的熱水,他讓她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房間暖氣剛好,她覺得全身的疲倦在浴洗中消散。當她隻穿著他給她準備好的浴袍出來時,她發現他看她的眼睛為之一亮,男人的欲望寫在臉上。他急噪地把她摟進懷裏,有些迫不及待地親吻她,從額頭到臉頰,還有裸露的頸脖,直至微露的乳溝。她的心又些狂亂,又有幾分膽怯。雖然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畢竟隔了近一年,那種悸動的感覺有些陌生了。

    “寶貝,我不是做夢吧?你真的在我身邊了!”他激亢地親吻她,撫摩她,他溫暖的大手托著她的酥軟的頸背,然後他騰出一隻手,探入她的浴袍,女人的呻吟終於爆發,她癱軟在他懷裏,化做一團水……激情在異國瘋狂地燃燒。

    原來相守的日子如此甜蜜,隔著咖啡館的玻璃窗看外麵匆匆的路人,竟也是一種溫馨的享受。美國的十二月也是如此的冷。他給她準備了一套禦寒的大衣,圍巾,手套和帽子。她感覺自己快成聖誕老太婆了。她對他開玩笑,他哈哈大笑,然後捏著她滑嫩的鼻頭寵溺地說:“不是聖誕老太婆,是聖誕小天使!”她的心甜滋滋的。

    兩人沿著馬路悠閑地散步,他把她挾在臂彎裏,她索性把身子吊在他身體上,毫不費力地任他擁著走。街上行人匆匆,好多店門前裝飾著彩燈輝映的聖誕樹。聖誕禮物也充斥著櫥窗。臨近聖誕節,那副熱鬧是難以形容的。

    他請了兩天假,陪她參觀了幾個主要地方。特別帶她去參觀了幾個名畫博物館和美術高校。夢裏很多次揣想過美國的風情,揣想過紐約的繁榮,可她還是為真實的美國震驚了。這個比中國發展快半個世紀的國家,以它傲然的姿態雄立在北美洲。她開過他的玩笑說他在美國呆了幾年,怎麽不去泡個洋妞,幹脆在這兒當個上門女婿算了。他為她的精彩假設捧腹大笑,連手中的牛奶都潑濺一大半。後來他止住笑迴答她說他受不了金發碧眼美女身上的牛奶味。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望著他。他看著她憨傻的可愛樣子,忍住笑,附著她的耳朵說:“就是臊味唄。”她的臉唰得紅了,可她馬上就反擊他:“你沒試過怎麽知道是什麽味?隻有身臨其境才知其味啊?”

    他有趣地望著她脹紅的臉和嘟起的紅唇,然後舉舉手中的牛奶說:“我說這牛奶怎麽變味了,有一股醋味。”

    她悶悶地喝了口牛奶:“沒有啊。”

    他捏捏她的鼻頭:“還說沒有,明明臉上寫著不開心。傻丫頭,一個心中有愛的男人就算皇帝老子的女兒也打動不了我的心啊。”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便不再鑽牛角尖了。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她隻有一周的假期。過完聖誕的第二天她要迴去。雖然在中國,聖誕後就是元旦,也有幾天假,但她得值班,因為她和別人換班才得到這次長假。對家裏,她謊稱單位派她去出差。

    聖誕前夕,下了很大的雪,但冰冷的雪花壓抑不了人們狂歡的熱情。他帶她去欣賞最美的雪景。她為他畫了一張雪中穿風衣的酷像。為了讓她畫得逼真,他硬是強忍寒氣,在雪裏站立許久。晚上迴到家裏,暖暖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異想天開的他硬要當她的人體模特,要她畫他的裸體。紫宜紅著臉,惱怒的望著他。說實話,這麽多年她一直偷偷地學畫,卻一直沒畫過真正的男人的裸體。他說在完成她夢想的路上,他要成為她第一個人體模特兒。他的身材很棒,肌肉結實。她認真的畫了他的裸體,而且畫得很好。他讚口不絕。他提議叫她不要去上班了,他在美國給她找一個學校讓她深造美術。她沒有答應他。也許她還沒有勇氣去麵對家人吧。

    他們研究所也搞了個狂歡party,他帶上她一起去參加。李微聽說她的來臨,特意從華盛頓趕過來和他們一起度狂歡。李微的到來使她感到靦腆,雖然她已經聽靖宣說過了他,在徐靖宣對她產生愛慕的過程中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上次李微突然迴國也是因為看到徐靖宣不開心酗酒而迴來,當然也是因為愛慕她姐姐,因為看她一麵才迴來。聽到李微一直在追姐姐,她感到意外,也有一絲安慰,但願姐姐能早日明白他的苦心,莫使有情化做水。想到姐姐,她總不安,雖然靖一再申明他從來就是把她姐姐視作同學,絕無曖昧之心,當年經常出入她家也是因為紫宜那可人小精豆。那個狂歡夜是有史以來她最放得開的一次。他們豪放地喝著雞尾酒,跳著舞,甚至他拉著她在混雜熱鬧的人群中肆無忌憚地接吻。就這麽一次吧,反正沒有人認識她,熱情高漲的她任他安排自己。他故意捉弄她,他喝很難聞的洋酒,然後借接吻的時候灌到她口裏,然後深深狁吸她的唇,強迫她喝下。她撕眉咧眼瞪他,他卻開心地欣賞她可掬的醉顏。李微被幾個中國的女研究生纏著,愛耍嘴皮子的他使出全身招數哄美人開心。這就是李微。她想起那次意外的郊遊,其實是他一從姐姐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故意拉上李微去尋她們。李微故意吸引其他女孩的愛慕,然後把清淨留給他們。這是後來靖告訴他的。

    別看李微一直在人前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模樣,其實內心愛慘了紫玲。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到現在為止,紫玲以為徐靖宣不接受她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個李微,他才裹足不前,對她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關係。一向自信的她做夢也沒料到真正的作俑者竟是從小手足之親的在別人眼中木訥的小妹!那晚她沒有去想那些日日在夢裏困腦她的情緒,她開心地赤著腳和徐靖宣在厚軟的地毯上跳著拉丁舞,探戈,華爾茲……分不清時間和地點,也不去在乎人物和情節,她開心地任他擁著自己的小蠻腰,當午夜的鍾聲終於敲醒時,人們歡唿,氣氛達到最高潮。而徐靖宣隨著鍾聲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毫不猶豫地找到她的唇,給了她一個近乎跨世紀的熱吻,直至她幾近窒息,癱軟在他溫暖的懷裏。

    後來,也不知道幾點了,熱鬧才漸漸散去。她已經昏沉在他身上。那一夜他沒有把她帶迴到他的住處,而是開了間豪華的總統套房。兩人在舒適柔軟,溫暖幽雅的床上極盡纏綿,激情迸發,她也是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他把她美麗的身子剝開,為他一人裸露。他的手猶如春風吹拂大地,所到之處無一不顫栗,開放。一種莫名的火苗在心口燃燒,她高聲戰栗,唿喊他的昵稱,渴望他的幫助,渴望他的侵入和占有。他像一個戰場上所向披靡的長勝之將,將她身子的每一個地方都收拾地幹淨,占領地徹底;也像一個善耕的農夫,辛勤開墾她身上的每一寸處女地。

    第二天,當她醒來時,竟然不知身在何處,直至他在她背後的身體感應了她。她似乎明白了。但兩人都沒了語言!分別擺在眼前,昨晚如熾火的熱情已經化為記憶,平靜的停泊在彼此的心裏。他感受到她的心情,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把她緊緊摟在胸前。語言已是蒼白無力,唯有彼此的傷感的擁抱才是最好的安慰!人的一生中注定要存在歡樂和痛苦,相聚和分別,鮮明的對比讓人的心情落差起伏。

    機場沐浴在白雪中,在西方人的世界,恬靜美麗的東方女子總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他最後一次整理她的圍巾和帽子,甚至將一縷不小心從帽簷鑽出來的頭發極為細心地塞迴到帽子中。她的鼻頭一紅,眼淚在眶中打轉。

    “傻瓜,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美麗的相聚,對嗎?”他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花。“迴去乖點,我過一段時間會迴來看你的。”

    “我不要你迴來。”她悶悶地說了句話。

    “怎麽?就不喜歡我了?我一夜之間就成了下堂夫了啊。”他開起玩笑來,她眉頭一皺,正欲惱他。他卻附著她耳朵悄悄說道:“是不是昨晚我的表現太差勁了,沒有好好服侍我的小公主啊?”

    她的臉唰得成了紅櫻桃,煞是可愛。他哈哈大笑,為她的嬌羞。她故意裝出很生氣的樣子,他卻隨手捏上她的鼻子和臉。天啦!到現在他還沒改了這個打小練成的壞習慣,都快習慣成自然了。她想起昨晚他的熱情,纏綿的場麵猶如立體電影在眼前晃蕩。她把自己埋進他熟悉的讓人掉淚的身體。

    “寶貝,開心些!我馬上就會迴去看你。”他寵溺地撫摸她的背。

    “我不要你迴來。”她吸著鼻子。

    “為什麽不讓我迴來啊?”他捧起這張讓他魂牽夢係的精美絕倫的臉,心疼地問道。

    “與其在分別的時候彼此痛苦,不如不見麵。沒有相見也就沒有分別,也就沒有痛苦了。”她的淚水順著臉頰不爭氣地滑下。

    他暗自歎息,誰會感受不到分別那蝕心的痛!壓下心頭那縷傷感,他擁緊她。“傻瓜,耐心等待。再過一年我就會徹底迴到你身邊,你就乖乖地等著做我的新娘吧。”

    “誰答應嫁給你了?”她故意氣他。

    他不說話了,帶有懲罰性地吻了她一下:“記住,今生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做我徐靖宣的新娘。你的手上隻能套我送給你的婚戒。”他霸道地宣布。

    這是生命之約!這是真情告白!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患得患失,一瞬見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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