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敞開的陽台照射進來,滿滿的溫馨撒開,空氣裏好象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味道,在飄散……。她緩緩睜開眼睛,好一陣子,她不敢確定她身處何方。

    她突然覺得耳朵好癢,猛一轉身,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裏。四目相對,昨日的記憶如海水漲起。天!她昨天和他共睡一床!她的臉刷得紅似柿子。

    “早上好,我美麗的睡公主。”他的聲音有幾分憐愛,幾分笑謔,幾分慵懶。她慌忙看自己的身子,還是昨天的裙子,她的心稍安。再看他,西服被仍在椅子上,襯衣領口敞開,健康的胸膛大半袒露,連他鎖骨下麵一顆小痣也非常清楚。她害羞地避開,幹脆把臉藏進他的胳膊下。

    他撲哧悶笑,鬆開枕了她一晚的快要麻木的手,半倚在床頭,將手臂活動。她索性爬起來,跑到陽台上去。

    “啊——,多美的早晨啊!”她轉動身子,盡情唿喊。反正沒人聽到。

    這棟別墅臨海,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前麵是開闊的沙灘和海。

    她記得她來過這兒,有一次她考得差,爸爸媽媽輪番數落她。後來他們去參加姐姐的家長會,沒人理會她。她捧著孤獨的成績單,背著沉重的書包,獨自走路迴家。在路上,她遇見他,好象是無意碰到,他強行用自行車把她帶到這兒,那一次,她沒上樓,他和她在沙灘上坐著。他沒有對她提半句有關成績的字,隻是一個勁講讓人捧腹的玩笑。然後吹著口琴,那是一首前蘇聯的曲子,很憂傷感人。慢慢地她的心不再憂傷,也不再沉重。後來他們在沙灘上玩沙子,他又可惡地惹她,把沙子全揉進她的頭發,她氣得用沙子撒他,追著他跑。可那天的後來由於迴家晚了,不可避免她挨了一頓責罵。她一聲不吭,任他們再三數落她,她進了廚房吃了一碗剩飯,然後把堆在池子裏的盤子碗筷洗掉。

    現在想起他肯定是故意在等她。雖然他一直捉弄她,但每一次她傷心的時候,他又不是適時出現呢?高考那一年暑假,她明知她考差了,可也不是很傷心,隻是有些鬱悶。早料到她沒能力考上大學的父母已經為她鋪好了偉大的愛——讓她去讀她最頭疼的醫專。她好象對父母說她想複讀一年考美專,可她不敢。這是她的性格不願違背從小對自己期望高而自己卻沒用的父母。同學約她去郊遊,散散心,她知道父母不同意,可她第一次在飯桌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堅決反對,說她人單純,涉世不深,在外麵讓人擔心等等。好在那一次姐姐站出來幫了她,在姐姐的說服下,父母總算勉強同意了。隻是意想不到的是,她會在郊外的林陰鄉道上遇見他和他的朋友。現在想起,好象也不是偶然。陽光很明媚,她的臉頰有點濕潤。

    “怎麽啦?”他從屋裏出來,看到她來不及揩幹的眼淚。

    她偎進他的懷裏。“你真的早就喜歡我嗎?”

    “你呀,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自信。我不愛你我愛誰?”他寵溺地摟住她,將她的頭靠在他寬闊舒適的胸膛上。

    “你為什麽不會去愛姐姐?”她仰頭問。

    “愛一個人沒有理由,不愛一個也沒有理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一直把你姐姐看作是同學而已。一個學習上的競爭對手而已。”

    “可姐姐不這樣認為啊。”她無奈地歎氣,心情有些低落。在家裏,唯一能理解她的大概隻有姐姐,她不想傷害姐姐。想到此,所有的好心情也不好起來。

    他扳過她的身子,緊緊抱著她。“聽著,韓紫宜,我徐靖宣隻愛你一個。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愛你姐姐。好多事大家說明白點好些,我明白你的心思,別在我麵前掩飾了,我喜歡的紫宜應該是陽光的明媚的自然的,莫讓那些不必要的情緒幹擾我們的愛情,答應我,紫宜,勇敢點!不管遇到什麽困難,記得有我永遠在你身邊!千萬別氣餒。”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她又看到陽光在飛舞,心情開始好轉。

    “糟了,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報告會,我要趕迴學校去,否則教授要扒我的皮。”她慌亂起來。

    “怕什麽,大不了讓他開除你,我直接娶你迴家做董事長太太罷了。”

    “你別開玩笑了,這樣我可怕我媽媽扒了我的皮。”她又急又惱,用手捶她。

    當她快下車時,她忽然對他說:“靖哥哥,我想和你說件事。”

    “可以。”他飛快地掃了她一眼。

    “我不想這麽快就讓別人知道我們倆的關係。”

    “什麽意思?”他猛然刹車,神色難看。一看就知道生氣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有些著急,知道他有些誤解她的意思了。“我隻是覺得我還在念書,你也知道我爸爸媽媽平時對我們姐妹倆管得嚴,他們肯定不希望我這麽快就交男朋友。”

    “胡說,我看上次那個叫宋言的小子到你家,你媽高興得不得了。”

    那是她以為她小女兒沒本事找男朋友。她在心裏答道,可這句話打死她也不敢說出口。他會用目光殺死她的。

    “靖哥哥——”她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說清楚心中那份煩惱,她非常清楚問題的關鍵不是父母,而是姐姐。總不能在姐姐毫無預知的情況下,她挽著他的手大搖大擺地迴家。天啦,原來當一切童話中的愛情發生後,煩惱仍然在啊。

    “你肯定地迴答我,你愛我嗎?”他堅定地問道。

    她眼淚噙在眼角。“我用我的生命發誓:今生隻愛徐靖宣一個!天知道我有多愛他!”

    “夠了,寶貝。”他停下車,將她擁住。“有你這句話,你叫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你真好!靖哥哥。”她更主動地投入他的懷抱。

    他的心一股衝動,尋覓她的唇。

    “不可以啊,要遲到了。”她笑著躲閃。

    “答應我,紫宜。相信我對你的愛!不管遇到什麽,一定要勇敢。”他抱緊她,舍不得放開她。

    “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在我沒畢業之前,不公開我們的關係,好嗎?”她撒嬌。輕柔的聲音讓他不忍拒絕。

    “好吧。”他無奈地投降。“不過那並不代表我不親你了。”說著,他加重他的吻,直吻得她暈得不分東南西北,全身癱軟。

    “還有一件事,不準再見那小子。”他霸道地宣言。

    “他隻是我同學哦。我們在同一個班抬頭不見低頭見啊。”她撒嬌的語氣讓他想揉碎她,再次狠狠地親吻她。

    “反正那小子對你有非分之想,倆人絕對不能單獨見麵。”他再次非常嚴肅地提醒她。

    “你好霸道。”她嬌笑道。他的在意讓她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裏,她覺得比做美夢還開心,比獲得諾貝爾獎還興奮。在她簡單的生命裏,有一個人愛你,嗬護你,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竟有些讓她措手不及。這也許是上蒼給予她多年苦戀的補償吧。那些模糊的愁思淡得不見蹤影。那些灰紫色的暮藹和從生的雜草都從記憶中剔除。白天她沒什麽時間,要上課。晚上他會在學校門口接她。然後他們會去夜晚的沙灘上玩,或者去他的別墅,喝著紅酒咖啡,聽著清爽的音樂。他很會煮咖啡,她學得也快。

    他馬上要迴去了,最後的周末,她突然想起那次郊遊在農民老伯家夜宿的情景。她隨口說了聲想再體念那種生活,他便整理行裝把她帶出去。她太激動了。初夏的山裏,更是一片青蔥。藍天,白雲,一切都那麽真實。她帶了畫板,他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她作畫。他總算是親眼所見,她畫畫的功底真的很深。

    “等我迴國後,一定給你成立一個畫室,叫做:《靖宜畫廊》”。他感慨地說。

    她抿著嘴偷偷笑了。“把我們倆畫進去啊。”他笑著提議。

    她在那片青青草地上畫上他們的影子,這也許就是若幹年後的記憶。晚上他們仍然找到那家農民借宿,倆人相擁坐在窗前,皎潔如玉的月高掛天空。此情此景但願長久。她內心無限感慨。想起那一次郊遊,因為沒床,他們幾個圍著火互相依偎著睡,她卻不知怎麽睡到他懷裏去了。

    “肯定是我把你抱過去的。”他溫柔的附著她的耳朵說。

    “國外的月亮有中國那麽美嗎?”她身子軟軟地躺在他懷裏,聲音慵懶嬌憨。那就是紫宜的味道,紫玲給人的感覺總是好強的,個性獨立。他一直把她當作學習上的競爭對手,怎麽也沒考慮男女問題。直到上大學的時候,母親嘴裏開始嘮叨紫玲怎麽怎麽樣能幹,大有作兒媳之意,而且紫玲看他的眼神也不對了,他開始有些苦惱,在家人和紫玲包括紫宜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突然飛往美國。

    這幾年他和她姐妹倆都有聯係,可他一直壓抑心中的情意,每年給紫宜寄生日禮物時,他都是細細斟酌,親自挑選。不知她明不明白他的心。他總認為她還小,卻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再不出手,紫宜就是別人的了,著實嚇出一身冷汗。

    “國是自己的好,家是自己的美,月亮肯定也是家鄉的圓。”他大發感歎。

    “那國外那麽多金發美女,你都不動心嗎?”她說完嘻嘻笑了,覺得這個問題好曖昧。

    “都怪那個叫韓紫宜的女孩。”他故意皺皺眉頭。

    “怎麽怪起我來了?”她不滿地鼓起臉腮。

    他用手去捏她的紅腮。“因為她早已霸占我的心窩。”他舔著她的鼻子,臉頰。

    “那是你自找的,我可沒有長腳自己跑到那心窩去哦。”她嬌羞地躲閃。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他長歎一聲,用滾燙的唇洗刷所有的思念。她嬌嚀了幾聲便投降,沉溺在他萬丈柔情中。夜正漫長,所有的情話才開始……。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幾天後徐靖宣迴到美國去了。思念便擰成無繩的話線,聯係彼此的愛意。每天他都會打個電話給他,而且還會發信息。在寂寞的時候,他的聲音,他的信息是她最大的慰藉。臨近畢業了,大家都忙著找工作,也沒幾個人在學校。她還是喜歡住在寢室裏,很少迴家。姐妹倆見麵不多,好幾次都是在餐桌上碰見而已。不知怎的,每次見到姐姐,她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好在彼此都不太會說起徐靖宣。姐姐很忙,經常出差。

    別人忙著找工作,她一點也不急。據說要強的母親已經通過徐父的幫忙,把她安排在媽媽原來的醫院。這就是現實,在學習上,你不是最優秀的,但你的社會環境會讓你比別人過得更好。宋言費了好大的努力,憑著他平時的成績和努力,終於如願以償,也分在市裏一個好醫院裏。

    轉眼就畢業,她終於穿上了她不喜歡也不討厭的白大褂穿梭在病人當中。憑著她的努力,好歹她也是以良好的成績畢了業,雖然不是最優秀的畢業生,但她在實踐上很刻苦,加上她的細心,慢慢的她覺得自己也算是一個有模有樣的醫生了。也許是愛情的動力,對學醫的排斥感逐漸消失,為了排遣對他的思念,她工作很努力,得到領導的好評。由於要值夜班,她在醫院要了一間小宿舍。一個星期迴兩到三次家,帶些換洗的衣物,順便看看父母,也會去徐家幫徐母按摩推拿……由於和徐靖宣特殊的關係,每次她去徐家,都忐忑不安。她知道在他們眼裏姐姐是最合適的兒媳人選。

    日子像城樓上的舊掛鍾,日日不斷地重複。她的生活也是如此。上班,下班,偶爾值夜班。徐靖宣在美國讀博士,雖然時間緊張,一有空,他便和紫宜煲電話,或者上網聊天,發信息。所有通訊的工具為他們的愛情鋪路。紫宜找王小南幫忙一起去購物布置她的小房間。精巧的布置使陋室不陋,很有女人氣息。王小南收攤後有時沒事,會鑽到她那兒陪她玩,倆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開心地聊著往事。日子雖平淡,可紫宜卻覺得無限溫馨和滿足。每次脫下白大褂迴到自己的小空間,躺在床上和靖宣說著甜蜜蜜的情話。上班上偷偷翻看手機上他發來的信息,仿佛空氣裏都是他的氣息,全身都是舒暢的。雖然在心頭她偶爾會閃爍姐姐的影子,可幸福的滋味往往遮住了那些不安的情緒。由於時差的原因,倆人總是計算著通話的機會。她的電話很少有人打,一向低調的她朋友也不多。每當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時,她總是反應到他。雖然相隔千裏,但屏幕上顯現的文字仿佛是他溫情脈脈的眼睛,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踏實。

    “想你了,小貓咪,起床了嗎?”睜開眼睛,習慣性地看手機。當這條信息印入眼簾時,她的臉上浮現滿足愉悅的神色。美好的早晨美好的心情。為了方便,他們相約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剛起床啊,你在幹嗎?想吃你親手做的意大利麵了。”她調皮地迴了個信息,然後起床穿衣。等她洗漱迴來時,又有一條信息。

    “你想吃麵,我還想吃你呢。不過我會盡快讓你吃到我親手做的意大利麵的。寶貝。吻你的唇!那是代表早安!吻你的耳朵!那是表示我想你了!吻你吻你吻你……!”好在周圍沒人,她的臉無比嬌羞,緋紅似朝霞。換好工作服,她出門去。

    一天的工作開始了,買了早餐在辦公室吃。手機響了,是宋言的。他們偶爾也會通個電話,畢竟是同學。而宋言對她的愛意一直沒有熄滅。可穩重而內向的他並沒有赤裸裸地對她宣稱我愛你,他隻是用他特殊的方式愛著她。她也無可奈何,隻有裝憨。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宋言在話筒裏溫和的說。她在心裏歎氣,如果不是徐靖宣那麽早在她心裏紮了根,或許她會接受他的。不可以有這種想法。她暗暗告誡自己。靖哥哥知道會扒了她的皮。他一再警告她不許和他走得太近。他已經向她發出好幾次邀請了,她都婉言謝絕了。找一個要值班或者說好了迴家等理由搪塞。

    “怎麽,有什麽喜事嗎?是不是發獎金了?”她笑道。

    “沒喜事就不能請老同學吃頓飯嗎?”宋言也笑了。

    “當然可以,隻是我已經和小南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哦。”她又找了個理由。

    宋言在話筒裏沉默了片刻。她心裏湧起無限抱歉,忙開了句玩笑:“要不,你請我們倆哦。”

    宋言壓抑心中的失落感,笑道:“行啊。就這樣說定了,晚上七點我來接你們,不準反悔了。”

    “有人請客吃飯還會反悔嗎?反悔是小狗。”她笑道。

    雖然心裏有些勉強,但她實在不好意思拂他的心意。宋言與身俱來的倔強和執著讓她心存不安。徐靖宣不準他們單獨見麵,那扯上小南算不算違背他的意願?休息時,徐靖宣打電話過來,她向他匯報了。他半天沒說話,後來語氣酸酸的說:“記住,吃完飯早點迴來。不準和他單獨談話。”

    她為他霸道的語氣既感到好笑,又感到開心。他的霸道無疑是在宣告他對她的在乎。她心裏甜甜的,撒嬌的說道:“知道了,霸君。”

    “好啊,你敢罵我?”徐靖宣在電話裏威脅道:“小心我迴來扒你的皮,啃你的骨,喝你的血……。”

    “停,停——。”紫宜全身的疙瘩都擴張起來。“我剛吃完中飯啊,你再說下去,我會吐的。”她抗議。

    “嘿嘿,傻瓜,我舍得嗎?啵!親你一口才是真的。”響亮的啵聲在聽筒裏格外清脆,她趕快掃射了周圍,好在沒人注意她的臉紅。

    “想你了,紫宜。”他的語氣認真起來,有幾分傷感。她的心也莫名的揪痛著,思念是烈酒,入口便蝕人心痛;更似蠱蟲,侵蝕人的五髒六肺,痛徹筋骨。她又何嚐不想他?幾近瘋狂的思念隻有天知道她有多壓抑?!每一次孤獨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是他飄逸的身影,深情的眼神。迴想起在他別墅他擁她共眠的夜晚,心潮難以平靜,記憶如洪水,泛濫成災,常在夢中包圍她。

    “靖哥哥……。”她哽咽道。

    “怎麽啦?紫宜。”他趕快問道。

    “沒什麽,想你唄。”她笑著哭道。

    “嚇我一跳了。丫頭。”他歎道。“你可千萬什麽都好好的,否則我什麽事也做不了,滿腦子都是你。別哭了,乖,寶貝。”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疼愛和嗬護,也有幾分無奈的壓抑,嘴上說得輕鬆,相隔千裏見不到的滋味誰能知曉?那隻有相愛的人兒彼此明了。“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他低喃。

    “沒事了。”她抹去眼角的淚痕,揚頭一笑,聲音恢複平靜。長發如瀑傾瀉一邊。“練好你的廚藝,迴來把我喂得肥肥的。”

    “遵命,夫人。”他認真而又飛快地應道。她撲哧一笑,愉悅的心情在空氣裏滌蕩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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