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他死了?”


    指了指不遠處平躺著的和尚,瑪佩爾麵帶疑惑。


    “雖然也快了。不過就暫時來說,他還活著哦?”


    “看起來,你們a·s對於愚弄他人有著相當濃厚的興趣。”感覺到安格因為看到同伴而再次開始想要掙紮起身的動作,林野想也未想便重重的一記耳光揮下,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哪怕在既成事實麵前,你們也要繼續詭辯嗎?”


    “在能量的感知與辨別領域,我很在行。”步伐微小的往前邁了邁,瑪佩爾想要盡量避免引起林野過度的敵意,即使現在情況也並沒有好到哪裏:“他的軀體中還殘存著生命力,但是確實已經很微弱了。”


    “所以,”將眼睛眯成了細長的弧線,林野朝著對方微微側了側身子:“你想要說些什麽?”


    “做筆交易,怎麽樣?”對方的動作表明已經發現並開始提防自己,瑪佩爾適時停下了腳步:“我灌注一點能量給他,好讓他能夠堅持到醫院,而你呢......”停頓了一下,瑪佩爾看起來似乎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不太情願:“放他和我一起離開,如何?”


    “殺了人,然後再跑來充當救世主?”嘲諷的笑了笑,林野看起來並不為所動:“抱歉,你們a·s並沒有任何足以和我談判的籌碼。”


    “好吧,既然說到籌碼的份量。”攤了攤手,瑪佩爾的神色無奈中帶著些不舍:“好像上次也是因為你?本來我還想給自己留些口糧來著,都讓你給截下了。”


    “口糧?”聽到對方有些風牛馬不相及的迴應,林野稍顯錯愕,隨即搖頭:“雖然並不太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麽,但最開始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停頓了一下,林野再次用手碰了碰安格的傷處,然後在對方仇恨且痛苦的眼神下繼續道:“你和他,都得留下。”


    “即使再加上犧牲他們倆夫妻的性命,也要堅持這麽做嗎?”把嘴張大,瑪佩爾將舌頭倒卷入腹內:“唉,好難得能夠遇到這麽美味的能量體,原本我還想慢慢消化品嚐來著。”


    “我怎麽會知道,他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們?”看著被並排提溜著腳踝舉至半空、不斷往下滴落著透明涎液的威廉姆斯夫婦,林野就連眼神都沒有變化過:“用兩個都還未能證明己身忠誠的人來威脅我,看起來你比我更加不會談判。”


    “這是‘交易’,而非‘威脅’。”動作輕巧的將食物放於地麵,瑪佩爾最後貪婪的掃了他們一眼,這才戀戀不舍的重新將目光落迴到林野麵上:“正因為他們的阻攔,你的人才能從我那裏來到你身邊。而作為曾經隸屬於a·s的他們,也很清楚自己留下麵對的是怎樣的對手。所以如果就這樣你都還不願相信他們的誠意,那麽……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有迴應。


    “你看,我並沒有騙你。”緩慢而小心的抬起左手,光芒柔和的白色球體自瑪佩爾前伸的指尖匯聚、而後飄出:“這對叛徒我會留給你,而我給予的能量可以繼續保住他的生命四十五分鍾左右。這段時間你可以用來送他去醫院,也可以選擇繼續和我糾纏。”能量越過空氣,慢慢沉入了一動不動的和尚體內,瑪佩爾撣了撣自己的鬥篷下擺:“鑒於你我的時間都不多,所以,你的選擇是?”


    心中狂躁稍退。


    雖不如瑪佩爾般對能量擁有近乎恐怖的靈敏嗅覺,但林野還是在和尚身上重新感受到了悸動,生命的悸動。


    微弱,卻存在。


    “我可以讓你走。”將架於安格肩頭的以東王劍朝對方脖頸靠的更進了些,林野打算先收取一些利息:“但他,必須要死在這裏。”


    “如果僅僅隻為保自己的話,我不用來就好了,何必搞的現在這麽麻煩?”搖了搖頭,瑪佩爾拒絕了林野的講價:“讓我帶走他,或者我重新抽掉剛剛給到你同伴的能量。”承受著對方突然間仿佛要摧垮天地般的駭人氣勢,瑪佩爾麵色如常。


    “現在的這個,才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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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自負責搜索的a·s戰士們莫名奇妙退走後不久,暴雨便不期而至。唯一的交通工具也遭到了徹底毀壞,攙扶著李翹兒繼續往前逃生的卿若蘭很快被困住了腳步。所幸,當時兩女所身處的路段外有一方凹陷:並不大,卻勉強足夠容身。再加之上方有一株不知是自然還是人為折斷的樹木遮蓋,所以起碼暫時卿若蘭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了。


    但也隻有自己而已。


    “渴......”外部雨珠敲打的噪音將李翹兒本就微不可聞的聲線壓下,卿若蘭直到重新低頭觀察對方的狀況時才發現李翹兒囁嚅的雙唇:“水......我想......喝水......”


    “水是嗎?你等等,翹兒,馬上就來!”四下張望了一番,卿若蘭發現此刻能夠飲用的也隻剩下雨水了。輕柔的想要將李翹兒螓首放於地麵,卿若蘭需要再往前跨兩步才能夠接到水珠:“......翹兒?”


    “不要......走......”本能的緊緊箍住卿若蘭的脖子,昏迷中的李翹兒怎麽也不肯放:“不要離開翹兒......哥......翹兒,好怕......”


    “我不走,我不會走。”第一次見到如此柔弱的李翹兒。那種並非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是仿佛直接來自靈魂的孤獨與恐懼最大程度激發了卿若蘭的母性:“我絕不會丟下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翹兒。”努力想要掙出手,但得到迴應的李翹兒反倒將卿若蘭纏的更緊了。重量全都壓在卿若蘭的身上,讓她絲毫動彈不得:“翹兒,乖,先鬆一鬆好不好?我給你弄點水喝。”


    “......水”就好像眷戀母親的稚童,李翹兒隻會一味的提著要求,卻根本不知道為對方解難:“......”


    她的氣息愈發微弱了。


    “翹兒,你別睡!”


    進退不得,卿若蘭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那就在一步之距的雨水變的那麽遙不可及,不斷調整著手臂支撐位置的卿若蘭指尖觸到了一塊尖銳。伸手將那塊小小的堅硬握住,卿若蘭艱難的將其舉到眼前。鋸齒狀的石塊邊緣仍舊粘著泥土,再次垂頭望了望懷中滾燙倒不似人類的李翹兒,卿若蘭心中有了決定。


    “啊......”低低的痛唿了一聲,卿若蘭睜開眼。看也不看自己已被劃破的傷口,卿若蘭直接將手腕遞至了李翹兒嘴邊:“喝吧,翹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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