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淨璃踏上高台的那一刻,她看清眼前的場景,立刻確認了,她剛才所看到的和現在所見的,的確是幻境。


    高台之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穿著黑色鬥篷的人,他們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對麵的那根黑色的粗木棍,雙手合十,低聲默念著某種咒語。


    黑色的粗木棍上,捆綁著一個一身青衣的人,正是剛才在草棚裏跳出來說要將她當做人質的青年。他雙眼緊盯著那些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雖然身體被緊緊地捆綁住,頭發也有些淩亂,卻並不狼狽。


    相反,比起剛才那個眼神間都帶著的激進和憤慨的少年模樣,現在的這個青年看起來十分的鎮定,眼神中隻有堅毅和決然。


    淨璃的腳步聲打擾了那些聚精會神的人,他們齊刷刷的停下了動作,迴過頭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咦?小姑娘,怎麽又是你?”說這話的是一個陌生中年人,但那中年人的旁邊,站著一個她熟悉的人,是剛才踩著她的背的那個壯漢。壯漢見淨璃的視線掃過,立刻挺了挺腰,有種耀武揚威的意思。


    又?這中年人也是當時在圓頂草棚裏的人嗎?


    “是啊,我迷路了。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雖然已經知道了這是幻象,但淨璃還是乖巧的迴答了那幻象的提問。


    她有點搞不明白現狀,按理說,幻象的存在是有目的得,比如幻象可能會攻擊她,比如幻象會試圖控製她的思想。可到目前為止,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疑似師娘的人之外,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似乎這幻象是有意要讓她看到某些事情的發生。


    “小姑娘,你走吧,你們鳳家走你們的陽光大道,我們有我們的生存方式,我們的族人不會遷怒於你一個小輩。”那中年人閉了閉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似乎格外的疲憊,“但這祭台是我們一族的重要地方,你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他抬起手。一道光從他的手中冒出,衝著淨璃而來。淨璃下意識的一躲,忽然聽到了天空中傳來的巨大的轟鳴之聲。她迴過頭一看,無數的巨大火球從天而降,開始墜落在剛才她還停留過的那片村落上……


    “快!快救人!”那中年人臉色蒼白。大聲嘶吼著,再也顧不得其他。


    那些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部分跳下祭台,部分迎著火球的方向飛去,村落中也不斷有人飛出,迎上那些火球。


    “怎麽來的這樣早。”轉眼間祭台上已經空無一人,那個被捆在柱子上的青年喃喃的自言自語。


    “你早就知道嗎?”淨璃好奇的看著那個青年,她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圓頂草棚中的他和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截然不同。因此,雖然明知道這是幻境,她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那青年似乎才意識到淨璃的存在。他看了淨璃一眼,哭笑不得的說道:“我都忘了,你們這一家子的耳朵……”說到最後,他低低的歎了口氣。


    “你快走吧,這裏就要消失了。”青年那堅毅的眼神終於帶上了一抹哀傷。


    “要我放了你嗎?”好吧,這是幻境,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了口。


    “也好,他們現在也顧不得我了。”青年想了想,點了點頭。


    淨璃走上前去。將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多謝。”青年在淨璃的耳邊如同歎息一般的一聲道謝,然後就這樣消失了。


    淨璃看著空無一人的祭台,轉頭看向了身後,那裏依然不斷有火球墜落。一個元嬰修士隻身迎上一個火球。卻很快就化為了灰燼消失在空中。


    天火,焚天之火……


    忽然,一個小火球不知是從哪裏出來的,直直的就衝著祭台上的淨璃飛來,她抬起手輕輕一揮,藍色的火焰砰地一聲迎了上去。火球瞬間化成了一團白氣。


    焚天之火與極寒冰焰。


    很快,那些前赴後繼的迎上焚天之火的修士們,都隕落了,村落中再也沒有人飛出來。她冷冷的看著那些在村落中來迴奔跑哭叫的人群,看著那片村落逐漸變為了廢墟,看著那些廢墟逐漸積塵落土,看著雜草叢生,藤蔓亂爬,再也看不出村落的模樣。


    忽然那些翠綠的植物又開始發黃枯萎,最終幹枯成了灰燼,慢慢的,這個古老的小村落變成了他們剛剛進入這裏時所看到的模樣,沉寂多年的遺跡。


    淨璃迴過頭,原本光亮的白玉祭台,因為時間的沉澱已經變得黯淡無光,那黑色的長杆從中間截斷歪倒在祭台上。


    這個幻境其實是這個遺跡的過去嗎?是這個遺跡的記憶?


    那,那個和師娘長得一樣的人是什麽鬼?淨璃略一深思,又是一頭黑線。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些奇怪呢?那個與師娘長得一樣的女子跟後來她所看到的一切有什麽聯係嗎?


    淨璃沿著祭台的台階慢慢往下走,大概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此時的台階與她剛剛登上來時的平整不同,已經有明顯風化的痕跡,台階也變得殘破不全。她想隻有繼續往前走,看到更多的東西,或許才能夠判斷自己現在的情形。


    正當淨璃沉思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空,砰地一聲她的臉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蘇道友,蘇道友?”


    咦?怎麽是朱字凡的聲音。


    “好像快醒了,要不要打一巴掌試試?”


    柳葉,你說要打誰巴掌?不會是我吧?淨璃迷迷糊糊的捂著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朱字凡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蘇淨璃,再不清醒,我真的要動手了。”柳葉伸著手在淨璃的麵前揮了揮。


    淨璃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不是臉朝地的趴在地上,而是站著的。


    “我清醒過來了?”難道已經從幻境中出來了?


    “你清不清醒隻有你自己知道。”柳葉嘴角抽了抽,遺憾的收迴了自己的手。早知道就直接動手打了,到時候隻說是為了幫助她快些清醒多好,她就是心太善良,沒狠下心。


    “走吧,我們在這裏耽誤太久了。”黎莫生見淨璃終於清醒過來,轉身提步向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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