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璃大口大口的吃著手上烤的外焦裏嫩的某奇怪鳥類的大腿,不時吧嗒一下嘴,然後舉著另一個還沒咬過的肉腿,問對麵的人:“吃不吃?”


    慧遠絲毫無動於衷,搖了搖頭,說道:“不吃。”


    於是淨璃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著,她還不願意分給他呢。來了靈級界之後她就沒再吃過肉了,這是時隔多年第一次開葷。她醒過來之後,就跟慧遠待在這個奇怪的林子裏了,她也沒有問為什麽,但是看周圍的環境,他們應該是已經離開了須彌山,到達了天海靈界。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嘟咕嘟的叫著,慧遠遞了一顆丹藥給她,並告訴她這是辟穀丹,吃一粒可以大約七日不再吃其他的東西,同時也可以減少體內的汙濁雜質的沉積,有利於修行,她看了看那枚棕色的丹藥,正在猶豫時,一隻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肥鳥從慧遠的身後路過,她眼前一亮,一顆石子砸了過去,晚上開葷。


    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吃得差不多了,慧遠悠悠的開口問道:“知道你吃的是什麽嗎?”


    淨璃從鳥腿中分出一點注意力,看了慧遠一眼,答道:“鳥。”


    慧遠悠悠的歎了口氣,叮囑道:“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這裏的動物與地級界不同,都是靈獸,靈獸分階並且可以修煉,五階靈獸就可以開啟靈智,八階可以化形,以你目前的實力最多也就能和一階靈獸鬥一鬥,你貿然出手,若是沒有一擊斃命又惹怒了它們,有可能連小命都沒有了。”


    淨璃終於停了下來,驚訝得看著慧遠,比了比自己手上已經沒有幾片肉的骨頭,問道:“這個呢?”


    “這是錦雞,是一種常見的一階靈獸,反應遲鈍又沒有什麽腦子但是脾氣卻很暴躁,你是突襲所以才會成功,若是正麵遇上,恐怕還能和你好好的打一打。”


    淨璃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卻沒有足夠小心的意識,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在地級界,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倘若是自己一個人,石頭又打偏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她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樹林,想起了地級界常有猛獸出沒的樹林,有些害怕,問道:“我們兩個這樣待在這裏沒問題嗎?”


    見她終於有了一點危險意識,慧遠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關係,我們是在林子的最外圍,隻有一階靈獸,要走到林子深處才會遇到二階。我們一路都走外圈,不會有什麽危險。”若是在其他靈界,不但要小心獸還要小心人,隻是天海靈界一直是佛門實際掌控的,相當於通往須彌山的大門口,遇到在此處作惡的人,從來都是嚴懲不貸,因此天海靈界堪稱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慧遠問道。


    吃飽喝足的淨璃擦了擦嘴,說道:“去玉引靈界,天清山,是我師父的師門。那你呢,你為什麽會跟過來?”她在傳送時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慧遠就在她身邊,而且她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她猜想大概是慧遠和入虛救了她,慧遠又將她送離了須彌山吧。


    “我不是跟著你,是另有事情,現在隻是暫時與你同行。等到了下一個傳送陣,就要與你分開了。”天海靈界的傳送陣並不都是聚在一起的,通往各個靈界的傳送陣分散在各個方向,而且也並不是每一個靈界都有傳送陣可以直接到達。


    淨璃了然的點了點頭,打算利用夜晚修煉一下,於是盤腿坐下開始修煉。據慧遠所說,他們距離下一個傳送陣還有月餘的路程,白天都要用來趕路,也就沒有了什麽修煉的時間。


    慧遠卻似乎不願意讓她安心修煉,而是問道:“我記得你是冰火雙靈根?”


    見淨璃點頭,他又繼續說道:“關於靈根一事,我也曾問過其他人,其中以變異靈根為最佳,其次是單靈根,你的冰靈根雖然是變異靈根,但是卻是雙靈根之一,而且冰靈根由水靈根演變而來,水火相克,修煉起來也很有可能會事倍功半,實在算不上是上佳的靈根。”


    淨璃隻好放棄了修煉,怒氣衝衝的問道:“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麽?”總不能隻是貶低自己一番吧。


    慧遠摸了摸鼻頭,覺得自己的表達方式可能有些不妥當,但還是決定把想說的話繼續說完:“天清山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門派,並不是最適合修行的地方。我師父與清玄門一位道君有些交情,你若是願意,我求師父將你引薦到清玄門如何?”清玄門是靈級界修仙門派的泰鬥,也是目前勢力最強的門派之一。


    原來是好意,想起慧遠與自己也算是在這靈級界唯二的老鄉,又與旭陽認識,就想著還是說真話好了,於是將師父曾告訴自己門派中有適合自己修煉的《冰火決》一事告訴了慧遠。


    又說:“據師父說,《冰火決》應該是太古留下來的修仙心法,天清山得到這本心法數千年,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傳人,隻是創派老祖所說,這心法極其霸道,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恐怕是太古某位冰火雙靈根的大能留下的。因此,我要到天清山拿到這本心法。”


    原來如此,原來是門派中有獨特的心法,難怪旭陽道長遇到淨璃之後會那樣激動,想來是發現門派心法終於有合適的傳人了吧。即使是在地級界不知何時能離開,可以見到門派一直尋找的人才,也是讓人興奮的一件事情。


    慧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起身在兩人身邊布了一個簡單的陣法,也準備坐下開始修煉。


    淨璃好奇地看著他布置的陣法,不由的感慨,在兩人分別的這幾年裏,慧遠已經比自己強了太多。


    慧遠見她盯著陣法發呆,笑著說道:“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防禦陣,我也隻學了這一個,明天教給你,先休息吧。”


    休息即是修煉。淨璃早就發現,自從她練氣之後,睡眠時間逐漸減少,常常是隻需要打坐片刻就能夠恢複精神,睡覺有時候隻是一種習慣,如果遇到這樣的特殊情況,不睡覺是完全沒有任何影響的。盡管修煉進度不再明顯,淨璃還是靜下心來,一遍又一遍的吸收吐納著天地靈氣。


    樹林裏,一個和尚一個道姑一前一後快速的穿梭而過,隻留下身後偶爾不小心被震落的樹葉和被驚嚇到的低階靈獸。


    “等一下。”淨璃忽然出聲喊住前麵的人,然後一個轉彎,向著另一個方向拐去。


    慧遠迴頭看了看,隻好跟在淨璃身後追了上去。隻數十秒之後,兩人相繼出現在了一條小河旁,淨璃一屁股坐在河邊,衝著慧遠笑了笑,解釋道:“我想喝點水。”


    聞言,慧遠不得不也跟著坐了下來。他送給淨璃的一瓶辟穀丹她一粒都沒有吃,每天至少要吃一頓飯,喝些水,他也已經習慣了,反正等她日後吃了苦頭就知道辟穀的重要性了,他說不通她,也就隨她去吧。


    淨璃從河裏掬起一捧水喝了幾口,又撲了些撲在臉上,覺得一陣涼爽,十分的舒服。於是幹脆蹲在河邊打算再蹲上一會兒,卻忽然看到了清澈的河水裏倒映著的自己的容貌。水裏的映著的是一個明顯成熟的女子的臉,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帶著濃濃的剛剛成熟的女人的味道,算起來她已經二十多歲了,不再是少女了,看起來成熟了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隻是,淨璃又看了坐在不遠處抽空練功的慧遠,這麽多年,這個人都一直是這張少年的臉,從來沒有變過,似乎一直都是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隻有自己從一個孩子變成了少女又變成了女人,現在隻看臉的話,比慧遠還要年長一點了。


    於是,她衝著慧遠問道:“你到底幾歲了?”


    即使是閉著眼睛,慧遠也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問,淨璃的變化他一直看得很清楚,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既然是修煉之人,就應該明白,年齡與外貌根本不能代表什麽,修為才是根本。有時間好奇別人的長相和年紀,不如好好地修煉。”


    她當然知道修仙之人是絕不能用外貌去判斷年齡的,但是他們畢竟在地級界就相識了,她隻是好奇為什麽那時候的慧遠容貌也不會改變。


    於是幹脆鍥而不舍的坐到了慧遠的對麵,把手心放到他合十在胸前的手指上,整個人貼近他的臉,將唿出氣直接噴在他的臉上,嘻嘻的笑著,貼著他的耳朵問道:“說不說?一個和尚需要在乎年齡嗎?又不是女人。快說,不說煩死你!”她就是看不慣他總是喜歡開口教育自己的樣子,雖然她住在入虛的院子裏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靈級界行走了,但是也不過比她早了那麽幾年而已,於是就忍不住想要招惹一下他。慧遠這個人,明明開始的時候感覺還挺和善的,現在才發現,臉上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冷淡和皺眉兩個表情輪流轉換。


    慧遠無奈的伸出一個手掌,手心拍在淨璃的臉上,將她的臉推離自己一段距離,才開口說道:“剛好比你大了十歲。”


    “咦?你怎麽知道我的年齡?”淨璃更加驚訝了,雖然當年慧遠見到過小時候的自己或許能夠猜測出她的年紀,但畢竟是猜測,他能說的如此肯定就說明他是確切知道的。隻是旭陽這人要麽老不正經要麽一本正經,像自己徒兒的年齡這種事情應該不在他會四處說的範圍裏啊?


    慧遠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滿眼嫌棄的看了淨璃一眼,說道:“走了,趕路!”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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