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成,老娘和你誓不兩立。”


    良久,門口響聲一個女人淒曆的叫喊聲和悲傷委屈的哭聲。


    湯成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正一隻手拿著塊濕抹布提藥罐,另外一隻手用筷子不斷的撥著罐子裏的藥材。


    他配的這些藥劑不是百年草根就是千年石乳的,很難把它們給煮熟煮透把他所需要的藥汁給熬出來。這樣能夠縮短熬藥的時間。


    “猛火——越大越好。”湯成說道。


    水伯應了一聲,然後拿把扇子拚命的朝著爐孔煽風。唿唿的火苗直往上竄,烤得湯成的臉通紅通紅的。


    “小火。”湯成說道。


    水伯趕緊用塞子把爐孔給堵住,阻止爐火和外麵空氣的接觸。於是,剛才還雄雄的火苗就一下子偃旗息鼓的落了下去。


    “大火——”


    水伯又一次重複之前的步驟,兩個男人在廚房裏忙的不可開交。


    顧雅歌捂著紅腫的臉跑迴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堂哥顧凱。


    “雅歌,你怎麽了?”聞人烮看著聞人雅歌滿臉淚痕的樣子,出聲問道。


    “哥,他打我。”顧雅歌哭泣著說道。


    “誰打你?”顧凱心裏一驚。“誰敢打你?”


    “湯成。那個混蛋打我。”顧雅歌無限委屈的說道,把你的槍給我,我要打死他。”


    “什麽?你要用槍?可不能亂來啊。”顧凱急忙阻止。“再說,我的槍在房間裏。我也沒有帶在身上。”


    “不。他就要死。一定要死。”顧雅歌怒聲說道。“我從來沒有被人打過——更沒有被人打過臉——他打了我的臉。我以後還怎麽出去見人?——我一定要殺了他。”


    “雅歌,你不能衝動。你把這事告訴爺爺,爺爺一定會幫你討迴公道的。”


    “爺爺?他是顧曉曉的爺爺。他不會幫我說話的,他隻會幫著一個外人來教訓我——”顧雅歌明顯聽不進去顧凱的勸告。


    “可是你也不能開槍——”顧凱的話還沒說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你先等等。我接個電話。”


    說完,他便拿著手機走進了院子接電話。


    顧雅歌看著他的背景離開,快步往樓上跑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藥罐裏的藥材也終於煎熬成了黏稠的糊狀物體。就像是化開的冰淇淋似的,用筷子一挑還會有長長的細絲。


    水伯癱軟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平時他也喜歡跟著顧老爺子鍛煉鍛煉身體,可是經湯成這一番折騰,他真的是筋疲力盡了。


    湯成很滿意他們的勞動成果,用筷子快速的罐子裏攪和著,方便呆會兒涼了可以更方便的灌進顧曉曉的嘴裏。


    “水伯,辛苦你了。”湯成歉意的說道。“我也沒想到熬這個藥需要兩個多鍾頭。真是讓你受累了。”


    “沒關係。”水伯無力的擺手。“快端去喂給曉曉小姐喝吧。她沒事——就好了。”


    湯成點了點頭,把藥汁倒在一個空碗裏。


    他端著藥汁打開廚房門,一個女人陰冷怨恨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去死吧。”顧雅歌扣動手槍的扳機,對準湯成的胸口就射了過去。


    人來的突然,子彈來的更突然。


    湯成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防備。


    他沒想到,在守護森嚴一隻麻雀都很難飛進來的顧家裏麵竟然會有人向自己開槍。


    他低估了顧家一些人的愚蠢,也隻能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現在,他麵臨著兩個選擇。


    一,躲避。但是手裏端著的那碗滾湯滾湯的藥汁便要倒掉。


    這是湯成難以接受的。因為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配齊這樣一幅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藥材。而顧曉曉的身體也實在是不能再拖了。


    如果等到那草蠱婆身體康複,隻要她再次施蠱,顧曉曉必死無疑。


    藥,不能倒。一滴都不行。


    二,任她射擊。藥可以保住,但自己可能會受重傷。


    那女人還算有點兒理智,沒有敢往自己的心髒等重要部位射擊。當然,也不排除是她槍法不準的問題。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人體最重要的位置在什麽位置。


    這個選擇更加不行。在這個時候,在爺爺躺在床上沒有脫離危險顧曉曉生死未仆的時候,湯成不能任自己倒下。


    湯成選擇了奪槍。那是大腦在那一瞬間做出的決定。


    或者說,在遇到危險襲來的時候,身體先一步大腦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砰!


    沒有安消聲器的器械發出刺耳的響聲,劃破了夜空,也打破了這幢大宅的安靜。


    嘩啦啦——


    一時間,燈光大作。有大批身穿黑衣的保鏢從四麵八方往廚房所在的角落位置圍攏了過來。


    有詢問聲,有嗬斥聲,還有獵犬的嚎叫聲。聲聲入耳,亂成一團。


    有多少年顧家的老宅裏沒有響起過槍聲了?


    二十四年了。


    “別動。不許動。”


    “放下手裏的槍。抱頭蹲下——”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交械投降——”


    把廚房重重包裹的顧家保鏢們舉槍威脅道,讓兇手趕緊的交槍投降。


    可是,當事人雙方卻顯然沒有聽從他們的意思。


    而他們也發現了開槍的人和中槍的人都非比尋常,一個個的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血流汩汩。痛感入骨。


    湯成低下腦袋,看著被擦傷的手掌,哀傷的情緒大於疼痛。


    他替顧曉曉感到心痛可憐。她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啊?她有著一群什麽樣的親屬姐妹啊?一樣的父母一樣的爺爺一樣的叔伯阿姨姐弟,別的人家都能夠相親相愛和睦相處,為什麽他們都視其為生死大敵?


    她做錯了什麽?就因為她太聰明了?


    他把從顧雅歌手裏奪過來的手槍丟給水伯,說道:“保管好。別再給她了。”


    說話的時候,他都沒有正眼看過那個女人一眼。


    說完,他便端著那碗一滴沒灑的藥汁往小樓走去。


    “湯成,你的手——”水伯著急的跟了過來。“你先去包紮包紮吧,我去給曉曉小姐喂藥。”


    湯成一邊走,血水一邊滴。他的身體就跟沒有關籠的自來水龍頭似的。


    在他走過的石徑小道上,留下一排殷紅的紅斑。那是血滴濺落地上砸開的模樣。


    “不用了。”湯成搖了搖頭。“喂藥的時候也有講究。一深二淺三喝淨。不然蠱毒排不出去。還是我自己去吧。”


    “可是你的手——”


    湯成就笑,說道:“沒關係。這手——我已經對它快沒感覺了。”


    確實,湯成的這隻手實在是多災多難。


    顧曉曉在醫科大學的林蔭小道遇到殺手時,他以手擋刀。然後他的這隻手掌被刺穿。


    在巴黎的時候,被那個光頭佬的警棍給打成豬蹄。


    豬蹄還沒好呢,這又——又***中槍了。


    “可是一直流血也不行啊?”水伯急的跳腳。


    “沒關係。我喂完藥就會止血的。”湯成安慰著說道。“我有特效止血藥。不用擔心。”


    直到這個時候,顧家等一群人才迎麵走了過來,看到湯成的手受傷了,顧老爺子大怒道:“湯成,發生了什麽事?”


    “你問水伯吧。我沒時間了。”湯成說道。從顧家的這群人擦肩而過。


    “水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顧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說道。他知道顧曉曉倒下了,這些兒子孫子兒媳孫女一個個的都蠢蠢欲動,但是,卻沒想到家裏會發生槍擊事件。


    難道當真要再來一場血洗嗎?那可都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啊。


    “是雅歌小姐。”水伯把手裏的槍交給顧老爺子,說道。


    顧老爺子走到身體哆哆嗦嗦,臉上滿是淚痕卻哭不出聲音的顧雅歌麵前,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兒?”


    “他——打我。他打我的臉——我就要他死。”顧雅歌突然歇嘶底裏的叫道。


    她是開槍者,卻把自己給嚇的不行。看來,槍這玩意兒確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玩的。


    “他為什麽打你?”顧老爺子聲音沉重的問道。


    “他——”顧雅歌哆嗦著,卻說不出話。


    “水伯。”顧老爺子喊道。


    水伯無奈,走過來解釋著說道:“湯成要給曉曉小姐熬藥,為了安全起見,就把廚房裏的傭人全都趕出去了。可是雅歌小姐要喝燕窩羹,想讓廚師進來幫她做一碗——於是他們發生了一些衝突,湯成就打了雅歌小姐一巴掌。”


    “你想喝羹他不讓你喝?”顧老爺子問道。


    “是的。”顧雅歌說道。


    “他打的是你那一邊的臉?”


    “左邊。”顧雅歌指著左臉說道。


    啪!


    顧老爺子突然間出手,又是一記狠辣的耳光煽在顧雅歌的左臉上。


    “他是不是就是這麽打的?”


    “——爺爺,你——”顧雅歌被嚇傻了。


    啪!


    又是一記耳光煽來。


    “我在問你話呢。他是不是就是這麽打的?”


    顧雅歌嚇壞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顧空趕緊上來勸慰父親,說道:“爸,這也不都是雅歌的錯。她年輕不懂事,可也畢竟是咱們顧家的孩子——就是想喝碗粥而已,不讓做就不做嘛,怎麽能隨便打人呀?”


    “是啊。他憑這麽打咱們顧家的人,實在是太狂妄了——還把不把咱們放在眼裏?”


    “爺爺,雅歌是你孫女,他打雅歌,也是在打你的臉啊——”


    “昨天我開車迴來的時候碰到他,他擋在前麵不讓道,我按了下喇叭,他就破口大罵,還要讓他的那個保鏢把我的車掀下懸崖——爺爺,他知道你寵他護他,又仗著他爺爺幫過咱們就誰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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