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王子正伏案寫作,這是一封寫給家人的名信片。雖然現在科技發達,電話電腦等通訊設備極為方便快捷,但是,菲利普家族裏仍然保持著這個最傳統最緩慢的溝通方式。


    或許,他們認為,親筆書寫的文字才能夠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要告訴母親,自己遇到了一個動心的姑娘。他還要告訴父親,希望他能幫忙推動中醫藥在歐洲的合法使用。


    正在這時,房間外麵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二長一短的敲門聲音像是動人的樂章,不驚嚇,也不會微弱到讓人忽略。


    “卡萊,進來吧。”菲利普王子出聲喊道。卡萊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從他懂事起,這個男人就在他身邊。是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麽老。


    果然,推門進來的是滿頭銀發的卡萊。卡萊一絲不拘的對著菲利普鞠躬,說道:“王子殿下,天朝人在巴黎市府廣場聚會。”


    “哦?”菲利普笑著說道:“看來,他們已經給貝特朗市長送來了東風。”


    “或許是這樣的。”卡萊說道。“但是,現在雙方的局勢很緊張。”


    菲利普王子頓了頓,說道:“卡萊,打開電視機。”


    “是。王子殿下。”


    ----------


    “湯成,你的身體不好,我還是推你到後麵吧。”南鍾離勸道。“東風已經吹起來了。我們隻需要等待結果就好。”


    “不退。”湯成說道。


    “可是這兒是風口———要是晚些時候發生衝突,你坐在輪椅上怎麽辦?”南鍾離苦笑著說道:“我推著你,想跑也跑不掉啊?”


    “我要一個結果。”湯成搖頭說道:“在沒有得到結果以前,我不能跑。也不會退。”


    “可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湯成打斷南鍾離的話,笑著說道:“但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南鍾離迷茫了。


    “這場戲是你導演的。可是,我也有修改劇本的權利。”湯成笑著說道。


    羅伯特再次帶著一群下屬來到湯成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年輕的有些過份的帶頭鬧事者,說道:“湯成先生,你確定要繼續堅持下去嗎?我說過,你們這是聚眾鬧事的違法犯罪行為----如果再不把人解散的話,我們將會對你進行拘留逮捕。----萊麗,把我說的話翻譯給他聽。”


    萊麗知道羅伯特將要做的事,立即就把他的原話翻譯給了湯成。


    “不退。”湯成簡潔幹脆的說道。


    聽了萊麗的翻譯,羅伯特怒道:“那麽,湯成先生,我隻能依據法國刑法將你拘捕了-----把他給我拷起來。”


    那些虎視眈眈的巴黎警察得到上司的命令,立即撲向坐在輪椅上的湯成。


    那些驕傲的警察們早就看這個天朝小子不順眼了,即便他們聽不明白他說了些什麽,可是-----他們討厭他倔強的表情和盛氣淩人的眼神。


    這是哪兒?是巴黎。


    他們是什麽人?是天朝人。


    在別人的地盤,要知道守規矩。如果不會的話,他們有義務做一番教導工作。


    聽到羅伯特的指示,他們立即就衝了上去。


    “站住。”南鍾離喝道。她原本站在湯成的身後,但是在感覺到湯成有危機的時候,她用身體擋在了湯成的前麵,用法語說道:“你們想做什麽?他犯了什麽罪?”


    “聚眾鬧事罪。剛才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礙於擋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所以這些警察很有耐心的解釋了一番,而不是直接粗魯的把她拉開拖走。


    “這不是聚眾鬧事-----隻是請願-----你們連請願和鬧事都分不清楚嗎?”


    “抱歉。在我們眼裏這就是無理取鬧-----你們的要求,我們沒辦法答應。”羅伯特說道。“帶走。”


    時間拖得越久,也越發的對他們不利。聚攏過來的群眾越來越多,趕來報道的媒體記者也越來越多-----不用統計,羅伯特可以想象,此時的巴黎正是全世界的焦點。


    做為巴黎市局的工作人員,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裏處理好這次的遊行事情。


    不然,他會和局長一起失業。那個禿頭可不是一個勇於承擔責任的領導者。


    長官再次下令,他們也顧不上會不會給這位美女留下巴黎男人很沒有紳士風度的惡感了。他們分開兩名警員去拉扯南鍾離,另外有兩人去搶湯成坐著的輪椅。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帶走神醫。”大胡子大聲喊道。


    經過前麵的一係列事件,大胡子已經在遊行隊伍中很有威信。他這麽一喊,一唿百應。立即就衝上來幾個天朝男人和巴黎警方爭奪湯成的輪椅。


    警察擅鬥,可是架不住天朝人多。他們又是推又是打的,那些天朝人就像是一塊塊沉默的石頭似的,死死的抓著輪椅的椅靠不願意放手。


    防暴隊長西洛接了通電話後,走到羅伯特麵前,問道:“看來你們的人沒辦法把他帶走。要不要我的人出馬?”


    羅伯特猶豫了一下,說道:“先等等吧。你們的人一旦出去,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西洛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那我和我的弟兄們就好好看戲了。”


    羅伯特又唿來萊麗,讓她用天朝語和那些天朝人溝通,要告訴他們這種阻礙警察執法的行為同樣是違法犯罪。


    萊麗尖著嗓子喊了半天,那些天朝人根本就不為所動。該爭的爭,應該搶的就拚命搶-----兩方人馬爭執半天,湯成所坐的輪椅還是各執一端,誰也沒能占據絕對優勢。


    “搶人。”羅伯特說道。那些愚蠢的家夥,總搶輪椅幹什麽?


    警員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要帶走的是湯成,而不是他屁股下麵的這張椅子。於是,他們鬆開了輪椅,開始去拉坐在椅子上的湯成。


    大胡子和老汪他們哪肯輕易讓警察把人帶走,十幾個男人排chengren牆,手拉著手用自己的身體把湯成給擋在後麵。看到前麵的騷動,後麵有更多的天朝人往前麵衝了過來。


    拉扯當中,有的警察動手的力道開始加大,一些天朝人開始反擊,雙方再次混鬥在一起。


    看著自己的下屬被多出他們幾倍人數的天朝人圍起來狠揍,羅伯特終於承認自己的人員不足問題。


    他轉過身對冷眼旁觀的西洛說道:“看來,還是要由你們來收拾局麵了。”


    “願為先生效勞。”西洛笑嗬嗬的說道。他把頭盔戴在腦袋上,又戴好手套,然後一揮警棍,對著站在他前麵的眾多防暴警察說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說著,一馬當先,一棍擊在一個天朝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半個身子像是都被他給打塌了似的,慘叫一聲便摔倒在地上。


    看到同胞被毆打卻不能出手,這群防暴警察已經壓抑很久。此時得到了出擊命令,而且又有他們的頂頭上司在前麵為他們做出了很好的模樣,於是他們一手持盾一手持警棍如狼似虎的衝了出去。


    這些跟著遊行的天朝人大多是患者或者是患者家屬,他們都是普通的天朝居民。身體素質自然不能和這些重重武裝起來的防暴警察相比,雙方剛一接觸,便被這些正規軍給衝擊的七零八落,節節後退。


    不斷的有人被警棍打中,不斷的有天朝人倒下來。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員呻吟聲慘叫聲才剛剛開始,又被那些防暴警察的皮靴踐踏踩中-----


    由西洛率領的防暴警察所向披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此時,他們前進的目標正是被人牆圍攏在中間的神醫秦洛。


    他剛剛接到一個命令,要給這個天朝男人一點兒教訓。恰好,他心裏也很不喜歡。


    “扛住。都***扛住。不能讓他們帶走神醫-----”大胡子像頭發瘋的豹子似的大聲吼道。他的身上血跡斑斑,額頭也出血了。可是,他仍然擋在隊伍的最前沿。


    “打。”西洛揮舞著棍棒喊道。


    吼-----


    那些防暴警察大聲應道,然後更加瘋狂的揮舞著手上的棍棒。


    像是經曆了悠久歲月被風雨剝落的牆皮似的,人群一層層的倒下。爬起來,再次被警棍給擊倒-----


    這是對待恐怖份子的手段,這是單方麵的施暴和屠殺。


    @你媽。”大胡子的左手手臂被打折了,整隻胳膊聳拉著掉在哪兒。他的另外一隻手被一名防暴警察給扣住,大罵一聲後,使盡全身的力氣,用自己的腦袋狠狠的撞向那個法國男人的頭盔。


    哐------


    大胡子頭破血流昏倒在地上,受到這劇烈的撞擊,那個拉著他的警察也情況不妙。在原地轉了兩圈後,也一頭載在同伴的懷裏。


    老汪的臉上也滿是鮮血,他從人群中擠過來,推著湯成的輪椅,說道:“湯成,我帶你走-----我先把你送走-----這群***瘋了。”


    “我不能走。”湯成說道。“我走了,這一切都沒意義了。”


    他看著倒在他眼前的眾多天朝同胞,心裏猶如刀割針戳。他仰起臉,這樣就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一些。至少,不會讓已經在眼眶裏醞釀的淚珠流出來。


    他會哭。也不怕哭。可是,他不能讓外國人看到自己的軟弱。


    “我走了。他們的打就白挨了。”湯成聲音沉沉的聲音。像是箱子裏倒出來的子彈,又像是夾生的米飯,每一個字都飽滿堅挺。


    “可是-----”老汪的話還沒說完,腦袋上被人敲了一棍,悶哼一聲倒在了秦洛的腳下。


    終於,湯成麵前的人群被他們打倒打散。


    湯成孤零零的坐在輪椅上,眼神陰狠毒辣的盯著這些打人的兇手。


    像是事先商量好的,所有防暴警察經過湯成的身邊時,都自然而然的繞開了他。他們仍然在繼續推進,準備把這些鬧事者給趕到廣場外麵。那個時候,他們就自然而然的退了。


    沒有不怕死的天朝人。也沒有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找死的湯成人。


    天朝人不缺少骨氣。那是以前。


    西洛提著警棍走到湯成麵前,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先摘下了戴在臉上的頭盔。


    “有人讓我問候你。”西洛笑嗬嗬的看著湯成,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說了什麽-----但是我記住你這張臉。”湯成臉色平靜的說道。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這樣的結果,他預料到了。“你是他們的頭頭-----是你讓他們打人的,是你帶領他們攻擊的-----也是你------下手最狠傷的人最多。”


    同樣的,西洛也聽不懂湯成在說些什麽。


    “真遺憾。我很想和你交流-----可惜的是,你不懂法語。世界上最高貴的語言-----再見。”


    西洛突然間揚起手上的警棍,一棍砸向湯成的腦袋。


    啪------


    讓人膛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西洛全力出擊的一記重砸,竟然被那個男人伸手給接住。


    他就用自己血肉長成的肉掌,接下了這重逾千鈞的雷霆一擊。


    西洛的瞳孔劇烈的收縮,然後便是滿臉的不甘心。


    他瘋狂地把手裏的警棍往下壓,可不知道到底是一股什麽樣的力量支撐著那個坐在輪椅上看起來如此孱弱不堪的少年,他竟然一隻手舉起那警棍,無論對方如何用力都打不下來。


    “找死。”西洛惡毒的說道。他猛地往後一拽,把警棍從湯成的手心抽出來。


    然後再次將警棍高高的舉起,挾帶著唿嘯的風聲,直直的往下砸去。


    這一次,西洛從剛才的失敗中汲取到了經驗。他快速出手,又快速的把警棍給抬起來,根本就不給他的手握住警棍的機會。


    一次-----


    湯成用手擋住。


    兩次-----


    湯成再次用手擋住。


    三次-------


    四次-------


    五次------


    --------


    他跟發了瘋似的,一棍棍的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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