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成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米洛,更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不過,現在不是閑話家常的時候。他看著米洛問道:“你能翻譯?”


    “廢話。不然那些韓語歌是你幫我唱的?”米洛不客氣的反駁道。


    韓語歌?湯成哪裏知道米洛唱過些什麽歌啊。


    “那好。你告訴他,如果他現在讓人挪動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有生命危險,肚子中的兒子也是一樣”


    “這麽嚴重?”米洛一愣,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胎盤早剝,而且子宮有大出血症狀等到他們這樣把她抬到醫院,估計一個都救不迴來。”湯成肯定的說道。


    如果是其它醫生這麽告訴她,米洛肯定不會相信。但是,做為一名被湯成成功治愈的患者,她卻相信這種事實的可能性。


    她沒有猶豫,趕緊把湯成的話轉達給了孕婦的丈夫。


    她果然具備韓語功底,說的流暢自然,絲毫不見有阻礙。


    聽了米洛的話,孕婦的丈夫著急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湯成麵前,請他幫忙拯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湯成仍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但是,他知道他應該會說些什麽。


    他對米洛說道:“告訴他,我會努力幫忙的。”


    說著,他便蹲下身體去查看孕婦的情況。


    他從袖子裏取出那根一直用來防身的銀針,伸出手對米洛說道:“吐口口水。”


    “什麽?”米洛愣住了。


    “吐口口水。快點兒。”湯成說道。


    米洛來不及多想,趕緊在湯成的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湯成把銀針在口水裏消了毒,然後趕緊紮向孕婦手腕上的穴位。


    一針下去,孕婦下體的流血量確實有所減緩。可是,卻沒辦法立即停止。


    湯成把了把脈,說道:“不行了。沒辦法止血。孩子快要出生了,必須要立即接生誰會接生?”


    沒有人應答。


    “沒有人會接生嗎?”湯成再次喊道。


    “你不就是醫生嗎?難道你不會接生?”有人質疑地說道。


    湯成臉一紅,說道:“那好。我來接生。”


    對湯成來說,接生並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隻是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所以,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現場有其它的產科醫生或者護士,他自然不用親自上陣。如果沒有沒有他就隻能親力親為了。


    他掃了眼四周,說道:“你們全部都轉過身去,圍成一個人牆對。轉過身去,圍成一個圓圈。不要偷看。”


    湯成說著,又把孕婦丈夫的手塞進孕婦手心裏,說道:“讓她抓著,給她安全感。無論如何都不能鬆開。”


    其實,這不是為了給孕婦安全感,而是為了給孕婦呆會兒用力時的一個支撐點。隨便丟根樹枝啊石頭啊什麽的都行,隻要讓她手裏有抓的東西就成了隻是剛才這家夥認為自己是陰謀陷害他的妻子,讓湯成心裏實在是有些不爽快。


    你讓我不爽快,我就讓你不痛苦。不得不說,這男人的心胸並不像他時常表現出來的那麽寬厚仁慈,心懷天下。


    給他一點兒小小的教訓,也是理所當然的。甚至,這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受到過教訓。


    “現在怎麽辦?”米洛問道。


    “有沒有剪刀?”湯成問道。


    “有的。”米洛說道。一邊說,一邊從隨身帶的大包裏翻出一個銀色小剪刀。


    她帶剪刀幹什麽?湯成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就像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女人出門都要帶那麽大的包包一樣。


    “把她的褲子剪開。”


    “”


    “快點兒。”湯成催促道。


    米洛兇狠的瞪了湯成一眼,然後跪在地上,抓住孕婦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內褲,小心翼翼的撕剪起來。


    她潔白如玉的小手很快就被鮮血染紅,腦袋一陣陣的暈旋。有種惡心幹嘔的感覺。


    她怕血。


    可是,她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千萬千萬不能暈倒


    她努力的強撐著,緊緊的咬緊牙關,像是跟誰有仇似的,努目圓睜,終於把孕婦的內褲給剪開了,然後問道:“現在怎麽辦?”


    “讓她向下用力。”湯成看著孕婦說道。


    米洛點了點頭,在孕婦的耳邊說著些什麽。


    孕婦得到了醫生的命令,然後開始拚命的往下使力。


    “啊啊啊”孕婦用力的叫道。


    “嗯”孕婦的丈夫也跟著悶哼出聲。沒辦法,她妻子在用力的時候,正狠狠的捏著自己的手,指甲把他的皮肉都給刺破了。


    “再用力。”米洛趴在旁邊打氣。


    “啊啊啊”


    “嗯”


    “啊啊啊”


    “啊”孕婦的丈夫承受不了這種痛苦了,也跟著妻子的節奏大聲尖叫起來。


    湯成一邊用銀針幫孕婦止血,避免她在這個關鍵時刻血崩,一邊趴下身子看了看,說道:“看到腦袋了。繼續用力使勁兒用力”


    米洛趕緊把湯成的話翻譯給了孕婦,孕婦再次啊啊啊的用力,孕婦的丈夫也跟著啊啊的慘叫。


    “腦袋快要出來了”湯成驚喜的喊道。他這麽喊不要緊,扮做人牆阻止其它人過來圍觀的家夥一下子全都轉過頭來偷瞄。


    “快轉過去。不要偷看。”湯成喊道。“繼續用力。讓她繼續用力。”


    “啊啊啊”


    “啊”


    “啊啊啊”


    “啊”


    隨著孕婦一聲淒厲又像是解脫般的長吼聲,嬰兒終於安全落地,準確的落在湯成的手心。


    湯成看了看,一下子愣了。


    嬰兒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啼哭。


    糟糕。


    秦洛的心‘咯噔’一下子,像是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般。難道嬰兒


    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故?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嗎?程序沒什麽不對啊?


    其它人也都愣住了,呆若木雞的看著湯成手裏的小家夥。


    “喂”湯成搖了搖嬰兒,喊道。


    呀


    剛才滿身鮮血一動也不動的嬰兒一下子咧開小嘴哭了起來,清脆的叫聲惹來了眾人開懷的笑聲。


    湯成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了。”


    “謝謝。謝謝你。”孕婦的丈夫雖然痛得死去活來,跟自己也生了一胎一樣,但是這個時候,仍然滿臉喜悅的趴在地上要給湯成磕頭。


    “不用謝。”湯成說道。他聽的次數多了,也知道他說的是‘謝謝’的意思。“快把臍帶剪了吧。”


    男人從米洛手裏接過剪刀,然後喀嚓一聲剪了下去。


    湯成把嬰兒放在男人手裏,說道:“好了。孩子安全了。大人還很危險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吧。不要用抬的,那種方式有可能讓大人的傷口撕裂。記住,在醫生做手術前,千萬不要拔掉她手腕上的那根銀針。”


    米洛把湯成的話翻譯給孕婦丈夫,男人感激的說道:“好的。我會的。我會的。謝謝。幫我謝謝湯成先生,真的太感謝他了。也謝謝你小姐”


    男人答應著,然後趕緊打電話唿叫救護車。電話剛剛撥通,救護車便已經唿嘯而來。原來在湯成這邊忙活的時候,外麵已經有人打過電話了。


    等到孕婦上了救護車,湯成才轉過臉看著米洛,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參加一個活動。”米洛說道。其實她是在爾參加亞洲年度音樂盛典的。隻是聽說湯成在濟州島這邊和人比賽,她便偷空跑了過來。


    沒想到卻在這裏相遇,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場合


    “還真是巧。”湯成說道。他看著米洛的臉,說道:“別動。”


    “怎麽了?”


    “你的臉上有血跡。可能是剛才剪臍帶噴出來的。”湯成伸手要幫她擦拭。


    血跡?


    米洛用手抹了一把,然後看著自己腥紅的雙手,眼睛一黑,很幹脆的就暈了過去。


    “哎哎”湯成一把摟住她,出聲喊道。


    可是,她並沒蘇醒的架勢。


    “她暈倒了。”湯成苦笑著對坐在輪椅上看過來的蘇子說道。


    現在,他有些為難了。


    這邊有兩個行動不便的女人,他要如何把她們同時給帶迴去?


    蘇子笑了笑,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暈血。沒想到她能堅持下來。這很椅子很寬敞,你可以把她抱上來和我一起坐。”


    湯成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把她也丟在輪椅上,然後同時推著兩個人向酒店走去。


    人群後麵,一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男人看著湯成遠去的背影,一臉迷惑的模樣。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昨天的表現像撒旦,今天救人的時候又像是個天使是撒旦?還是天使?看來,這篇稿子出去一定會很有爭議了。”


    米洛的雙手用力的向上舉,雙腳也向下牽扯,打了個飽睡後的嗬欠,伸了個舒適的懶腰後,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於是,她的瞳孔裏便出現了另外一雙眼睛的影子。


    “醒了?”湯成笑著問道。


    米洛的第一反應就是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見到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下體也沒有什麽不適後,又開始巡視四周的環境,問道:“這是哪兒?我在哪裏?”


    “我的房間。”湯成說道。這確實是他的房間,隻是這兩天晚上他都忙著去給蘇子治病,所以這間房就一直空著沒有人住。米洛暈倒後,他就把人給抱到這邊來了。


    “我怎麽在這兒?”米洛問道。


    “你暈倒了。”湯成笑眯眯的看著米洛,說道:“你怕血?”


    “很好笑嗎?”米洛有些不悅了。本小姐犧牲那麽大給你幫忙,你竟然還幸災樂禍,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沒有。你很勇敢。能在自己暈血的情況下,還能夠堅持到最後,真的很了不起。”湯成認真的說道。


    米洛心裏一喜,差點兒笑出聲來。不知道怎麽迴事兒,隻要聽到這個家夥的誇獎,都能夠讓人的心裏感覺甜滋滋的。


    “可能是他很少讚美別人吧。”米洛在心裏想道。她為自己擁有這樣的想法找了一個很合理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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