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如狼嚎如夜鶯啼鳴,沙啞陰晦,大白天的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兩人正在琢磨著是什麽人能夠把說話的聲音修煉的這麽難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聲音又一次響起,罵道:“難道你們都瞎了狗眼聾了狗耳嗎?為什麽不迴答老身的話?”


    “你是誰啊?憑什麽罵人?”楊鑫對著那小院喊了一聲。他聽的清楚,聲音正是從哪小院兒傳來的。臉色有些不善,無端的被人罵了幾句,他心裏也不痛快。


    “無知小子,還沒迴答老身的問題,竟敢反問我是誰?難道你們鬼醫派就沒告誡過你們嗎?這後院禁地,不許擅入。”老婦人那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們鬼醫派?


    湯成和楊鑫對視一眼,感情這老婦人不是鬼醫派的人?


    “不好意思,打擾了。”楊鑫笑嗬嗬的說道,然後兩人轉身就想跑路。


    既然這邊不方便進入,那就不去好了。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規矩,他們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好奇之心就壞了他人規矩。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不再作聲的原因,還是那老婦人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怒喝道:“擾了我們門主的清靜就想閃人?沒那麽容易。”


    說第一句的時候,那聲音還在小院。可是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竟然已經跑上了長橋,鬼魅一般的往兩人屁股後麵追來。


    你能夠想象這樣的畫麵嗎?


    一個身穿黑袍的小老太腳不沾地,像是在空中飄著似的向兩人飛過來。那速度奇快無比,卻又不發出任何聲息,就跟那鬼片裏麵的恐怖鏡頭似的。


    湯成和楊鑫同時瞪大著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老太‘飄’到了兩人麵前,指著兩人的鼻子一頓臭罵:“你們是什麽人?難道不懂得一點兒規矩?這就是你們鬼醫派入門弟子的素質?明明交代過不許進入這後院,你們是怎麽聽令的?今天不給老身一個交代,看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


    小老太的個頭很矮,大概隻有一米五左右。身體幹瘦幹瘦的,就跟莊稼地裏用來嚇唬鳥兒的稻草人。


    她的臉上沒有肉,隻有一層橘子皮一般的老皮。下巴突出,說話的時候那兩塊皮就跟著嘴巴一起蠕動----說實話,湯成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恐怖的老太太。


    可是,湯成對她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因為他看出來了,這小老太的步伐輕快,腳不著地。倒像是某種神奇的步伐。


    就像黑狼教給自己的步伐一樣。那是一種經過千百次錘煉和無數次的分析統計,總結出來的最合理最精準的步伐。


    而她這種步伐,或許也蘊涵了某些陰陽八卦之類的玄妙玩意兒。具體是什麽東西,湯成就無從知曉了。


    但是,他清楚,如果小老太想要找他們麻煩。他們好像還真跑不過她。


    -----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湯成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悲劇了。於是他決定了,對老人家的態度一定要尊敬有禮。


    “老奶奶,我們是無心路過的。隻是看到這邊有一個池子,就想著過來看看。我們不是鬼醫派的人,也沒人向我們交代過後院禁地不可擅入的話。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湯成以晚輩身份自居,一臉愧疚的說道。


    果然,聽到湯成這麽說話,那小老太臉上的怒氣就消了大半。那看上去有些空洞但是眼神卻非常犀利的眼睛看著湯成,稱讚道:“這個年輕人倒是不錯。懂得知錯能改的道理。比身邊的那位可是強多了。”


    楊鑫氣的差點兒吐血。自己也沒說什麽話啊?有你這麽厚此薄彼的嗎?


    “如果不是你出口傷人,我會反駁你嗎?”楊鑫不服氣的反擊了一句。


    唰!


    小老太剛剛緩和下來的表情又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盯著楊鑫的眼神裏充滿了殺氣。


    湯成看出來了,這老太太的脾氣相當的暴躁。而且,脾氣好像還很古怪。一言不和,就是一幅和人拚命的架勢。


    “你是找死。”小老太冷聲喝道。


    “我倒是想試試。”被人這麽嗬斥,楊鑫臉上掛不住。也硬著頭皮頂了一句。


    男人就是容易做點兒熱血的事兒,那股子勁兒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迴來。


    於是,小老太動了。


    剛才還站在湯成前麵,轉眼間就從湯成的身邊穿了過去,撲向站在湯成身後的楊鑫。


    湯成擔心楊鑫受到傷害,站在原地九十度立定轉,伸手就抓住小老太的手臂。


    一邊抓,還一邊喊道:“老奶奶,不要衝動。”


    可是,湯成這一抓落空了。而他的眼前一花,就見到楊鑫被小老太給掀出了石橋。


    撲通!


    楊鑫落水了。


    一聲脆響,水花四濺。


    那池裏的錦鯉被這枚重型炸彈給驚醒,嘩啦啦的向外跳著。一時間,水裏魚頭湧動,好不熱鬧。


    楊鑫從池子裏露出腦袋,嘴裏冒著冷氣,臉色蒼白的如紙一般,拚命的向岸邊遊去。


    這正是華亭一年當中最冷的一個階段,穿著棉衣站在風中都覺得身上涼嗖嗖的。有幾個人有這般跳下去冬泳的勇氣?


    “楊鑫,你怎麽樣?”湯成著急的喊道。


    “沒----事。”楊鑫的聲音像是被凍結住了一般,說話的聲音都是結結巴巴的。上下壓關不斷的撞擊著,咯嘣咯嘣作響。


    “這是給他的一點點兒教訓。下次再敢對老身出言不遜,看我怎麽收拾他。”小老太惡狠狠的說道。


    “老人家,楊鑫並沒有什麽過錯。這大冬天的你把人掀到水裏,實在是你的不對。”湯成轉過臉,冷冰冰的對這小老太說道。


    雖然他清楚,他自己也很有可能像楊鑫一樣,有被這個小老太掀進冷水裏的危險。


    可是,他還是說了。


    很多時候,有些話不是能不能說,而是應不應該說。有些事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應不應該做。


    楊鑫是他帶過來的,楊鑫被人欺負,他自然要替他討一個公道。


    當然,公道這玩意兒大多是靠強權和強拳爭迴來的。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小老太的眼神犀利狠辣的盯著湯成,聲音沙啞的問道。


    “你確實錯了。”湯成說道。


    “你也找死?”小老太喝道。


    “我不想得罪老人家。但是,我也不能看著朋友被人欺負一聲不吭。”湯成倔強的和老太太對視著,寸步不讓的說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擔心自己氣勢大墜,他是真不想和這麽一個七老八十黃土都淹了半截脖子的老太太這麽深情對望著。


    她的眼袋那麽重,眼眶那麽深,眼珠那麽黃,皮膚那麽差,皺紋那麽多-----就算這麽彼此凝望個一年半載,沒情趣還是沒情趣啊。


    “麽麽,不要難為人家。迴來吧。”一個嬌嬌弱弱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極其的輕、極其的脆,聽起來說話的人年齡不大。可是,也正是這輕和脆,卻給人一股我聽猶憐的柔媚感。


    讓人意外的是,小老太聽到這聲音後,狠狠的瞪了湯成一眼,便又‘飄’一般的跑遠了。


    眨眼間,就鑽進了那個神秘的小院子裏。


    湯成站在廊橋邊愣了愣,想起楊鑫還沒從水裏爬起來,快步跑到岸邊接應他。


    ------


    ------


    楊鑫洗過澡,穿著條厚厚的浴袍出來。仍然覺得全身寒冷,又鑽進了被窩蓋上了床被子才覺得舒服一些。


    “那個老巫婆是幹什麽的?怎麽那麽厲害?我還沒看清是怎麽迴事兒呢。她就跑到我麵前,把我一推,我就掉下去了。”楊鑫一臉鬱悶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好像會些功夫。”湯成笑著說道。


    “功夫?”楊鑫的眼睛一亮。“看來,這些能夠存活千百年的大門大派,確實有些非同尋常的地方。”


    “是啊。明天的鬥醫大會一定非常精彩。”才點了點頭,也很是期待。


    “那個後來出聲說話的女人是誰?”楊鑫的腦袋靠在床上想了想,再次發問道。


    “我連麵都沒見到。”湯成搖了搖頭。


    “聲音真好聽。”楊鑫說道。“我當時正忙著往岸邊遊,聽到那聲音後,我竟然有好一會兒忘記自已應該幹什麽了。”


    湯成笑笑,沒有出聲。


    “我真是羨慕你的好運氣。每次你遇到麻煩時,總是有美女解圍。”楊鑫有些怨念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美女?”


    “聽聲音就知道了。有這種聲音的女人,長相能差到哪兒去?”楊鑫一臉向往的說道。“後麵幾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湯成和楊鑫趕到苦濟堂時,已經有不少人等在哪兒了。


    陸天然和陸天啟對著湯成微笑點頭,陸波看了湯成一眼,又很快把視線轉移到其它的地方。他和湯成的相處實在稱不得融洽。


    還有一群身穿統一的製式黑色長袍,胸口繡有類似於骷髏頭圖騰的男人。這些人有十幾歲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有和陸天然兄弟年齡相仿的中年人,長相各異,高矮不同,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每個人都板著張臉,不苟言笑。


    他們的表情冷漠孤傲,像是不把全天下人給看在眼裏似的。


    看到湯成和楊鑫這兩個異類過來,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後,便不再關心。


    緊接著,門口響起了一陣汽車轟鳴的聲音。


    陸天然和陸天啟對視一眼,便帶著一幹門人向門口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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