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平時的偽裝,無論對任何事情都非常的熱心。就是家裏誰有個頭痛發燒的,你都忙前忙後的跑個不停。”湯成笑著說道。“可是,在可兒被人綁架後,你竟然很少出聲說話,更不會提出什麽解決意見,像是刻意的在逃避什麽似的-----難道這還不讓人覺得奇怪嗎?”


    “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了。還有,剛開始綁匪要錢的時候,我也曾經單純的以為那些人隻是單純的綁匪。可是,在第二次打電話,他突然提出要《氣療醫書》,那個時候,就更加確定了我的猜測。當時我捧著《氣療醫書》從爺爺書房裏出來時,正好在門口被你撞見-----除了你,其它人都不知道爺爺已經把《氣療醫書》傳給了我。”


    “再說,還有一個最簡單的原因。湯可無端被人綁走,他對湯家的一切了如指掌-----那麽,證明湯家還有另外一個內奸。”


    “如果沒有前麵幾條的懷疑,我也不會想到那個幕後主使者是你。可是,既然已經有了前麵的猜疑,我就不得不對你嚴加防範了。雖然我沒有打電話找人求援,但是----你的電話早就被人監聽了。這個,你應該不清楚吧?”


    湯文的麵孔扭曲起來,像是曬幹了的橘子皮。但是,很快的又舒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笑意。


    “這次我甘心認輸了。我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原來還是被你發現了破綻。可是,湯成,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也贏不了。我不能成功的事情,總有人會成功的。”


    “我沒辦法阻止別人對我的仇恨。但是,任何企圖傷害我和家人的對手,我都會送他一份超級大禮。”湯成冷笑著說道。


    如果因為害怕得罪別人就畏手畏腳,窩在家裏什麽事情都不做,那不是他的風格。也不是他們湯家人應有的風範。


    “湯成,早晚你會遇到真正的對手的。”湯文笑著說道。“好了,做成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湯成問道。“還有,別再提兄弟一場-----隻有我能提。你不配。”


    湯文也不計較湯成在這個問題上鑽牛角尖,一臉神往的看著桌子上的那管子蜂蝶卵,說道:“看來,我是沒有機會欣賞那些蝴蝶在你頭頂盤旋起舞的畫麵了。能不能-----把它們注射進我的腦袋裏麵?”


    湯成一臉駭然的看著他,說道:“你確定要這麽做?”


    要知道,蜂碟卵被視為最殘忍之極的殺人利器。那種百卵食髓的滋味,簡直是人類可以承受的痛苦極限。


    這個家夥還真是變態到家了。先是千辛萬苦的跑到雲滇秘林去尋找到這極其罕見的玩意兒。然後又整天妄想著要把它們注射進自己大腦裏麵。陰謀暴露後,又吵著要讓自己把它們注射進他的大腦裏麵-----


    有病啊?而且病得很嚴重。


    “我從來沒有求你做過任何事情,這是唯一一件。咳咳----也是最後一件。”湯文劇烈的咳嗽著,一口濃痰堵在喉嚨口,進不去出不來,憋得他臉色紫紅,差點兒就此背過氣去。


    湯成在旁邊重‘咳’一聲,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神奇的是,湯文像是也剛才重咳過似的,那口子濃痰也終於被他吐了出來。


    湯文重重的喘了好幾口氣,完好的左手輕撫著胸口,說道。“我想試試,那是什麽樣的滋味。我耗費了那麽多精力找迴來的,不能-----不能沒有任何作用。就讓我自己親自來試試吧。”


    “好。我答應你。”湯成說道。


    “謝謝。”湯文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身體疲軟的靠在椅背上,一幅等死的模樣。


    湯成收起銀狸,拿起桌子上的注射器向湯文走過去。


    看著那透明玻璃管裏那些仿若有著生命的微小蟲卵,湯成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湯文,你確定要這麽做?”


    “是的。”湯文說道。“怎麽?你怕了?”


    “隻是沒有嚐試過這種殺人手段而已。”湯成說道。“而且,我喜歡蝴蝶。但是不喜歡蜂蝶。”


    “你會喜歡上的。”湯文微笑。“如果你有興趣在這兒呆上七天,看到我每臉上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表情----你一定會喜歡上它的。你比我幸運。你有這樣的機會,我沒有。”


    湯成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個家夥的變態了,他拿起注射器對準他的後腦勺紮了進去。


    接著,他用力的把那些蟲卵推了進去。


    人渣,死了就不要再投胎了。


    湯文先是重重的悶哼一聲,然後就歸於平靜。他閉上眼睛,像是在細細的感受那些蟲卵進入大腦後的反應。


    湯成把注射器裏麵的蟲卵推到三分之一時,就停止了。用力一拔,就收迴了針管。


    “湯文,你慢慢享受吧。”湯成說道。“希望,你下輩子不要這麽偏激。“


    “下輩子,我就不姓湯了。姓何。”湯文閉著眼睛說道。


    “姓何?為什麽姓何?”湯成要跨出去的腳步停止了。


    “因為我父親姓何。我爺爺姓何。”湯文說道。


    “你怎麽知道?連你父親都不知道他姓什麽,你怎麽知道?”湯成瞪大眼睛疑惑的問道。


    “我都知道。隻是你不知道而已。”湯文閉著眼睛,臉上的笑容寧靜祥和。和這地下場鮮血淋淋的氣氛實在有些不符合。“我父親沒有完成的使命,自然由我接了下來。也正是因為我知道了那些,我才渴望盡快的完成任務。”


    “什麽使命?”湯成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那麽簡單了。湯隆的死或許還有其它的隱情。


    可是既然這樣的話,爺爺為何不告訴自己?


    “湯成,你會和我一樣-----你的下場一定會和我一樣。”湯文狂笑著說道。“等著吧,你的對手很快就會出現。而且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他們已經盯上你了。就像盯上我一樣。”


    -----------


    張娜拉身體懶散的靠在汽車車身上,旋轉著手裏的刀子。


    湯可在後車座上睡得正香,小臉紅撲撲的,嘴唇微撅,臉上還有漆黑的汙質和幹枯的淚痕。


    被綁架的這幾天,真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


    張娜拉掃了一眼紀念祠的方向,臉上的不耐也就更多了一份。


    一刀就解決了的事情,為什麽需要那麽長的時間?


    好在這個小不點睡著了,不然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娜拉流年不利,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剛剛還在慶幸湯可睡著了,不會吵到自己。沒想到轉眼間就聽到車廂裏傳來了動靜。


    張娜拉轉過身去,就見到湯可胖乎乎的手背揉著眼睛,正努力的從座椅上爬起來。


    湯可放下小手,看到自己在一輛汽車裏麵,四周黑漆漆的,隻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外麵時,小臉一皺,小嘴一撅,然後顯得有些發愣。她當然不會像張娜拉想的那樣哭出聲來。但是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人,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張娜拉有些頭疼的看著堂客,再看看仍然沒有出來的湯成,心煩氣躁,一把拉開車門,喝道:“忍著。”


    或許張娜拉是真的以為湯可要哭了。


    “哇----”這不說還好,湯可還居然真的哭了出來。


    這一吆喝不要緊,湯可反而哭得更加大聲了。


    張娜拉掏出手機,原本想撥打湯成的電話,催促他趕緊出來。


    但是想到他現在正在處理的事情,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許哭了。不然我割掉你的耳朵。”張娜拉比劃著手裏的刀子說道。


    “你是壞人!我要找我哥!”湯可明顯不吃她這一套,嚷嚷著說道。


    張娜拉無奈,勸道:“你哥很快就出來了。再等等。”


    “你騙人。你騙人。”


    “我沒騙你。”


    “你騙人。”


    “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了?”


    “不信。”


    “我-----”張娜拉氣得牙癢癢,肺都快要炸了,可是總不能真把她的舌頭給割了吧?


    她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劉宏正收養後,更是在極其嚴厲殘酷的訓練中度過童年的。沒有玩具、沒有動漫,沒有好吃的零食和好看的公主裙-----她們有的隻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天比一天艱難的訓練方式。


    因為她特殊的職業,她接觸的人要麽是她的同類,要麽是她要殺死的敵人。所以,無論任何時候,她的身上都會有一把刀子-----就像湯成的身上總會有一把刀一樣。


    無論麵對多麽強大的敵人,她都沒有這麽頭痛的時候。因為她知道,結果隻有兩種。要麽死。要麽把對方殺死。


    可是麵對這個哭喊著找哥哥的女孩,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多年,她也從來沒有和他們打交道的經驗啊。


    “不要哭了。”張娜拉小聲哀求道。看她那小臉上滿是淚水的樣子,張娜拉也覺得挺可憐的。


    “我就要哭。”湯可可不懂什麽見好就收。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張娜拉舉起刀子比劃了一番,又無力的放下。說道:“如果你再哭的話,你哥就再也不會來了。”


    “我哥在哪呢?”湯可似乎也哭夠了,看著張娜拉問道。


    “裏麵。”張娜拉也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此時的張娜拉也有些沒轍了。她當然也希望湯成快點出來。誰能想到,一對親兄妹,怎麽就能差的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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