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握著初心的手,柔聲地哄了幾句,說接下來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便讓她先迴去,晚上再去看她。


    初心隻能不情不願的先迴去了,她也能感覺得到,自從孩子沒了之後,陛下是有些失落的。


    可是自己的身子也隻能慢慢的養好,又不能很快的再有一個孩子,每每想到此事便會覺得異常的煩躁。


    本來以為說是自己成了後宮當中第一個生下孩子的人,那地位是徹底的穩固,更何況也讓自己和陛下的愛有了結晶,可是現在這些都沒了,都成了一場空。


    “你看到沒有,王後出宮了,陛下對貴妃倒是也是有些淡了下來,也沒有日子去看她。剛才我身邊的人還看到貴妃失魂落魄地迴去,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啊?”


    沈茗蕙和清蘊並肩走著,話裏話外都多著幾分的嘲諷,難道這就是貴妃漸漸失寵的開始嗎?


    她就說陛下不會隻愛一個女人,更何況還是貴妃這樣出身的人。


    “這個我又怎麽知道呢?隻是不知王後什麽時候迴宮,現在這後宮裏的事情都是宣妃和黎妃來處理。後宮也不可以一日沒有主人,這又算什麽呢?”


    清蘊搖搖頭,她不想關注這些,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就不敢去爭什麽,即使現在在後宮裏的,也更加不敢去爭了。


    因為實在是太了解楚頤是什麽性質了,即使現在稍微收斂了一些,可總有一日還是會暴露出本性的。


    “誰讓宣妃黎妃慣會跟在王後身上討好?所以王後出宮才將這些權利給了她們!”沈茗蕙氣道。


    “姐姐,你又何必這麽動氣呢?我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還是不要想著出風頭了,這不是一件好事。”


    清蘊皺著眉頭,輕輕碰了一下沈茗蕙的胳膊,這人啊,什麽都好,可偏偏卻總是有一種不服氣的感覺。


    每每說到這些事情,便總是容易動怒,自己已經勸了許多迴了,可通通都是沒有任何的用處,有時候啊,也真是讓他覺得為難。


    “妹妹,難道你就沒有任何的怨氣嗎?當初好歹我們也是王府的舊人,可現在進了宮成了嬪妃,卻怎麽感覺過得一日不如一日了?”


    沈茗蕙嘟著嘴,小聲地抱怨著。


    曾經她也是大家閨秀,也想著自己成親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日子,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會遭受這樣的冷落。


    “也許王後就是喜歡宣妃黎妃,所以才將這些權利分給了她們,我們又能怎麽樣呢?”


    清蘊無可奈何地歎氣道。


    其實當初王後也找了她,隻不過她確實是畏懼王後的威嚴,不敢做這些罷了,更何況,自己現在確實也不敢去爭些什麽。


    “從前王後在宮中我們不敢做什麽,現在她都不在宮裏了,若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做什麽的話,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得被壓得死死的?”


    走到拐角處,沈茗蕙看著角落裏開得正好的花,忍不住伸腳踩了上去。


    就是因為這花開得太低了,不受人重視所以自己想踩就踩了,也不會有人關心,更不會有人在乎。


    “姐姐,你想做什麽呢?即使王後不在,你忘了還有貴妃在嗎?”


    清蘊看著這朵被踩成爛泥的花,眼裏閃過一抹憐憫。


    這後宮裏的事情,也根本就不由得她們來做主,也許做的多了,反倒是錯的越多。


    就像貴妃的孩子是莫名其妙的沒了的,但是自己直覺感覺得到,這和王後一定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


    楚頤是受著一身傷迴來的,倒是把月香給心疼壞了養了好幾日,才將身上的傷給養好。


    其實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隻是楚頤身子嬌弱,一丁點傷口對於她來說都是大事。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宮裏帶來的藥可都是最好的,塗在身上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傷痕。本來就隻是一些簡單的擦傷,最多不過兩三日便會好了!”


    楚頤張開手,仔細看著自己的手背,還有胳膊處曾經擦傷的地方,現在確實都已經是完全的好了,並且不會有任何的痕跡。


    而月香則是擔憂得不得了,“王後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傷?這一切不都是王的錯嗎?是他擅自做主,將王後帶到那種地方去的。王後啊,您就聽奴婢的話吧,不要在這條錯路上越走越遠了!”


    月香真是心急如焚,自己怎麽覺得王後現在的路真的是越走越偏了呢?


    “月香,看在你陪在我身邊多年的情分之上,我可以不計較你現在對我說的話,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才是王後,我自己的人生是什麽樣子的,由我自己來做主!”


    楚頤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北齊月香的確是自己身邊最為重要的人,但也不代表著能夠忍受她一次又一次無禮的行為。


    到最後,月香是抹著眼淚出去的,能怎麽辦呢?


    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主子,不是不知道脾氣是什麽樣子的,就是這樣嬌縱任性,越說那越是勸不得的。


    隻是,若是尋常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這種事情那可真的不是小事啊!


    現在是在寺廟當中,周圍都是自己的人,不用擔心,日後迴到宮裏去了,人多眼雜,那可怎麽辦呢?


    楚頤坐在床上,雙手抱住腿,頭擱在膝蓋處。


    其實心裏都清楚,在這個地方,唯一擔心自己的人,也就隻有月香,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隻是自己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也是個人,也需要得到關愛,已經遭受了太久的冷落了。


    忽然之間,又聽到窗戶那裏有一些細微的聲音。楚頤心裏一動,立刻跑下床打開窗戶,隻不過沒有見到想要見到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可是,就是在窗戶那裏,看到了一粒紅彤彤的果子,看到這果子,她忽然就笑了。


    到了夜間,梳洗過後,楚頤正坐在床邊準備上床休息。


    可是又看到月香。沉著臉進來了。本來以為他又是想勸自己,可是沒想到居然說出了讓她較為震驚的話。


    王後。宮中有人送了一件東西過來,說是貴妃娘娘特意讓人送過來的。


    月香低著頭,小聲說道,那個女人送來的東西,他自然是不願意接受的。


    隻不過礙於麵子,不接受,也隻能接受。


    “貴妃送什麽東西過來?”楚頤眨眨眼睛,心中已經做好的準備,這估摸著是不會送什麽好東西的了。


    夢玲正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盤子上放著的便是曾經做的送子觀音。


    看到這個送子觀音,楚頤的表情立刻便冷了下來,這是什麽意思?


    初心派人將送子觀音送到自己這裏來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來羞辱自己、諷刺自己嗎?


    “王後,貴妃派來的人說,這送子觀音是陛下賞賜給貴妃的,可是貴妃覺得送子觀音應該送到王後這裏來。”


    月香迴頭看了一眼,示意夢玲趕緊端下去,也讓所有人全部都出去。


    剛剛看到王後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便知道恐怕又是要發脾氣了。


    “她送這個過來是為什麽?既然是陛下賞賜給他的,讓她自己好好收下編號,送到我這裏來,是為了來羞辱我嗎!”


    楚頤氣得狠狠的一拍被子,眼睛瞪得通紅,她可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的羞辱過。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蕭止的關係已經冷到了極點,一個月都不一定有幾天能夠見到,送一個送子觀音來到自己這裏,不都是為了來羞辱自己嗎?


    “越是這種時候,王後就越不能生氣,她無非是算準了現在王後在這裏不能立刻迴宮去教訓她,所以才敢在王後麵前使這些手段的。


    她出身又不高,又沒有多少學識,隻會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王後還是不要和她計較了。“


    月香心疼地勸著,這要是送別的也就算了,可偏偏送的卻是一副送子觀音,這擺明了就是在嘲諷陛下和王後關係不和睦。


    “不,這不是單純的在嘲諷我,我也應該要好好地仔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我是王後,若是以後的太子不是我的孩子的話,那可怎麽辦?


    那我費盡心思想要保住的這個王後的位置又有什麽用呢?我若是一日和他的關係不和睦,我能有子嗣的幾率便少了許多,從前我不願意去想這些,可是現在卻是真的不得不想了!“


    楚頤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怎麽就這麽的煩啊!


    這一整夜楚頤都睡得不好,也許是這副送子觀音徹底讓他有些覺得急了,從前初心懷孕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著急過,隻是那時候便已經認定這個孩子瘦不下來。


    可是,就算初心的孩子生不下來,那別的女人照樣也會生孩子,那自己這個王後總不能什麽都沒有吧?


    即使和蕭止做不成一對恩愛夫妻,可他們卻也是不能沒有自己的孩子。


    也許這才是最為悲哀的地方,他們兩個從來都不是多麽相愛的人,甚至連說上幾句話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卻也已經同床共枕了這麽多年,也需要生下一個帶有他們二人血脈的孩子。


    這一天,楚頤正帶著夢玲和夢晚兩個人在院子裏撿著一些花瓣。


    她心裏真的實在是太過煩躁了,必須要做一些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奴婢記得王後最是喜歡茉莉花香,隻是很可惜,這次裏麵的花可沒有茉莉花。迴到宮中之後,奴婢和夢玲在為王後剪一些茉莉花瓣,製成香膏!”


    小婉拿著籃子,撿著地上的花瓣。隻是這些花都是一些尋常的花,香味也沒有那麽濃,遠不足宮裏麵的那些花來得好。


    楚頤微微點頭,她的手在一朵又一朵柔軟的花上撫摸過其實這些花開的也是挺好看的,隻不過啊,花期實在是太短了,很快便會凋謝枯萎。


    忽然心中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惆悵,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像這些花一樣。


    開得好的時候。以為是天底下最美的花,可是很快便會慢慢地枯萎,還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枯萎呢?好像什麽辦法都沒有。


    而夢玲悄悄地看了一眼楚頤,感受到他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好,便又輕輕地碰了小碗一下,示意她還是不要亂說話了。


    二人便專心地拿著籃子,撿著地上的花瓣。心中想著,估摸著王後是因為昨晚貴妃等人送來的那座送子觀音而感到不開心吧?


    其實現在王後的脾氣已經變得很好了,對待她們已經也是很和善了。


    隻是貴妃看起來仍然會是王後心中的心頭大患,每每碰到貴妃的事情王後便總是不開心的。


    楚頤便留著他們在這裏撿著花瓣,她獨自迴了屋子,隻不過不是迴了自己的屋子。去到陶永屋子裏的時候,他正在練劍。


    似乎是沒有發現楚頤的到來,正在庭院中專心的念著自己的劍。


    而楚頤便悄悄地站著看著目光停留在陶永矯健的身上,漸漸的變得有些模糊。


    曾經小時候便想著自己這輩子都會這麽開心的吧,隻是現在她真的是覺得自己好像再也是開心不起來了一樣。


    不止是討厭初心,也恨蕭止,恨他為什麽要這麽的對待自己,他們明明都是夫妻了,可為什麽還要對自己這麽的冷漠,冷漠了這麽久,卻對待別的女人是那麽的好。


    陶永正在專心練劍,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聲音,下意識的便將劍對準了那個人,隻是看到那人是誰的時候,便又很快的收迴了手中的劍,生怕傷到了對方分毫。


    而楚頤也是被嚇住了,覺得身子發軟沒得力氣,捂著心口跳個不停。


    “你可真是大膽,居然還敢對我出手,上一迴沒有罰你,你是不是以為?我就不敢罰你了!”


    楚頤氣急敗壞地指著陶永怒罵,本來心中就有氣,這會兒更加有了一個發泄地點。


    尖酸刻薄的話一句接一句,都已經將陶永羞辱得一無是處了,她說的話永遠都是這般的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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