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那些尼姑們上山去采的嗎?又或許在哪裏買來的,不過是一些果子罷了,這很重要嗎?值得你在我麵前大費周章地提起這些事情嗎?”


    楚頤移開目光,似乎是在有意的躲閃著什麽,她有一種直覺,她不想聽到這個答案,所以便想著隨意的糊弄過去。


    可沒想到,月香居然還是不依不饒了,她深吸一口氣,大膽的看著楚頤的眼睛。


    “這是陶永將軍送來的,奴婢方才才知道,這是他每日去山裏采來的果子,尼姑們也會上山去采果子,但是次數較少根本不會每日都去。


    也唯有他一個男人有這麽多的精力每天都上山去采果子,他做的這些都是想來討好王後,難道王後真的半分都沒有感覺到嗎?“


    月香真的是有些急了,自己可不能看著王後一錯再錯下去,若隻是無聊時想要一個消遣也就罷了,可不願意看著王後走向自己滅亡的路啊,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


    “隻不過是送一些果子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何必如此激動?更何況,他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留在這裏保護我的。


    就當做是我想要吃這些果子圖個新鮮,才讓他每日上山去摘。


    本來好端端的沒什麽事,按你這麽一說,好像顯得真的有什麽一樣。“


    楚頤目光頗為躲閃,其實這個問題他自己心中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的,隻不過是不想真的去麵對罷了。


    畢竟隻是一個不重要的人,隻是喜歡享受他對自己的恭維和討好,才有了那麽幾分的不一樣。


    這件事情她不是沒有發覺到不對,隻不過是不想去在意,強迫自己不在乎這些。


    可偏偏月香似乎是很不懂事一樣,在自己麵前就這樣提了出來,實在是讓自己覺得有些許的厭煩。


    “王後若真是不在意的話,那麽此刻隻會讓奴婢將這盤果子拿下去扔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狡辯。


    王後,奴婢陪在您身邊這麽多年了,奴婢知道您若是真的厭惡一個人,便再也不會想見到他,更不會接受他準備的一切。


    王後這個樣子,怕是連自己都未曾意識到自己有多大的變化。“


    月香搖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


    若是楚頤當真不在乎也就罷了,可偏偏看著他這樣子,分明是有些在乎的,這樣子的話就很是難辦啊!


    “夠了,月香,你是陪在我身邊這麽久的人,所以我才給你幾分顏麵,不願意將話說得這麽難聽,


    你又為何要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呢?他隻不過是給我送了幾盤果子,這又是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嗎?


    在宮中的時候,沒有人這樣對我,他來討好我,恭維我又怎麽樣呢?我就是喜歡他的討好。“


    楚頤深吸一口氣,瞪著月香,可眼裏分明是有了淚意。


    她不是傻子,不是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怕。


    也不是不知道陶永那個男人究竟是存的什麽心思,但是自己也根本就不在乎。


    她隻是享受男人的恭維討好,享受男人對自己的愛意,因為自己已經很久都未曾感受到過了。


    所以這些都是很難理解的嗎?


    她就像一朵快要幹枯的花一樣了,需要很多許多的愛,需要很多的陽光雨露,才能夠讓自己慢慢的活過來。


    “月香,你是我帶來的人,你的主子隻能是我一個人,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應該有任何的意見,更不要在我麵前指手畫腳,因為這些話我根本就不想聽。”


    楚頤煩躁地起身走到窗邊,隻能說這寺廟裏的空氣都是這般的清新,總體的氛圍都不像在宮裏一樣的壓抑,更別說身邊多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即使會因為這個人而感到煩躁,但是更多的卻是多了一些的竊喜。


    她也是個女人,也需要關心和愛,即使身份高貴,那又怎麽樣呢?


    真的不想總是麵對蕭止的冷言冷語,不想總是看著蕭止是如何的去疼愛別的女人。


    不公平,這對自己是真的一點都不公平!


    蕭止可以有他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什麽自己卻要隻能守著他一個呢?


    雖說是夫妻,可至親至疏,他們兩個人的身心早就不知道隔了有多遠了。


    “王後,就當奴婢求你了,王後還是為自己考慮一下吧,可千萬不要鑄成大錯,若是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迴了楚國,那時候可要怎麽辦?”


    月香心裏著急,便重重地跪在地上求著,她知道王後心中必然有不痛快的地方,可是現在做這些事情還是太為時過早了。


    陛下現在正值盛年,又不是垂垂老矣,王後這樣做真的還是太過冒險了?


    “月香,你放心吧,我不是傻子,做事自然是有分寸,更何況有你在身邊,必然是不會將這些消息都傳出去的,無論是夢玲還是夢晚,都是我們的人,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楚頤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親自將月香給扶起來,她所有的耐心也全都給了月香。


    但凡換個別的不知好歹的奴才,敢在自己麵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早就已經叫人拉下去打死了。


    可是月香不一樣,他是陪著自己長大的人,也是陪著自己度過這宮中一日一日漫長歲月的人,再怎麽樣,自己也是不會對他這麽殘忍的。


    月香隻能無奈點頭,每一迴自己都是說不過王後的,所能夠做的就是將這些消息全部都隱藏好,盡量不讓他人所發覺罷了。


    到了夜間,一個身著奴婢衣服的女子。屋子裏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盤子走著,現在天色已晚,看不清模樣,隻隱約覺得像是服侍王後的奴婢。


    即使有人看到了,那也是會這麽認為的,隻是,這身著奴婢衣裙的人,卻是楚頤。


    她身上換著的可是夢玲的衣服,手裏端著的,也是陶永親自從山上去摘來的果子。


    “聽說這些果子都是你親自去摘的?怎麽,你有這麽好心嗎?”


    陶永本在屋子裏看書,他的腳正翹在桌子上,聽到門開的聲音,正皺著眉頭打算訓斥。


    他的屋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他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留在這裏保護王後。


    可又聽到這如同黃鸝鳥一般悅耳的聲音,這頓時啊,渾身的氣可就消了下去,將書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來一看。


    沒有想到此刻的楚頤居然是如此的嬌俏可人,她身上穿的不再是精致華美的王後衣裙,反倒是小家碧玉的奴婢的衣裳。


    頭發高高的挽起,可是卻沒有多少的金銀發飾,露出纖長的脖子,又白又嫩,都讓他的目光有些移不開了。


    “王後這是何意?難不成也是想來給我送果子的嗎?”


    陶永撓撓腦袋,有些許羞澀地笑了。


    自己府中雖說也有幾位夫人,可是對她們倒也沒多麽的喜歡,他喜歡的是王後這般高傲,永遠不會低頭的女子。


    即使心裏怕得要命,可永遠都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這樣的人是有多麽的迷人啊,永遠的都讓自己移不開目光。


    “是啊,這些就當做是我賞給你的好了,你吃嗎?”


    楚頤笑著點頭。將端來的那盆果子扔到桌子上,感受到陶永直勾勾地打量著自己的目光,心中竊喜。


    自己這副裝扮確實是新鮮,她可從來都沒有穿過奴婢的衣服,平常穿的都是那些精致華麗的王後的衣裙。


    還有頭發上可是什麽都沒有帶,平日裏自己的頭發上可是戴滿了金銀玉,哪有像現在這麽素靜的時候呢?


    好像也不是,有段時日,他學著小楚的樣子就打扮得很是簡樸,可是那從來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自己就是喜愛奢華,就是想要享受所有美好的一切,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應該享受的。


    “王後賞的東西,我怎麽可能不要呢?”


    陶永立刻討好著拿了一枚果子塞進嘴裏,三兩下便吃完了。


    這副滑稽的樣子,倒真是把楚頤給逗樂了,她的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傳入陶永的耳裏。


    喜歡,可真是喜歡啊。


    “也隻有你在我麵前才會如此的聽話討好,也隻有你才不會讓我委屈的掉眼淚。


    曾經我還是公主的時候,便想著若是以後的夫君能夠一直愛我就好了,隻是沒有想到,我卻要一直看著我的夫君是如何去愛別人的。“


    笑著笑著,楚頤便是忽然笑不出來了,而是委屈的垂著腦袋,眼睛眨呀眨的,現在的她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很難過的樣子。


    “王後,你這又是怎麽了?每每提到陛下,你總是一副要哭了的樣子,殿下竟然給了你這麽多的委屈,那你為何還要念著他呢?”


    陶永的心立刻便是揪緊了,他最是見不得美人垂淚的樣子,美人也隻有笑起來才是最可愛的。


    若是哭了流眼淚了,那是多麽的讓人心疼啊,更別說還是讓自己如此上心的美人。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安慰我。你說的話根本就安慰不了我,這天底下能夠安慰我的人隻有他一個,可是偏偏他的眼裏從來都沒有我!


    他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帶著一抹深深的厭惡,從前我便看著他是如何喜歡我的親姐姐的,可是現在我還是得看著他喜歡別的女人!


    喜歡來喜歡去,這份喜歡卻終究是落不到我身上,明明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為什麽他就這麽的不喜歡我呢?“


    楚頤既氣憤又委屈,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性子從來都是如此,也是自幼就和蕭止相識的。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就是這樣子的嗎?為什麽突然之間就不喜歡自己了呢?


    幼時在楚國的時候,就想著以後自己的夫君可一定要包容自己的脾氣。


    她就是那麽的高傲驕縱,就是得理不饒人,隻是沒有想到這些年自己的脾氣卻是也是被硬生生的磨平了許多。


    “王後是個高傲的女子,為何總要因為這些事情而掉眼淚呢?說起別的事,你可以高高在上,可唯獨說起這些,王後怎麽就像那些委屈巴巴的小女人一樣了?”


    陶永心疼的看著她,眼裏麵的憐愛可都要溢出來了一樣,這好端端的一個這麽高傲嬌縱任性的美人,怎麽每每談起這些事情都哭得這麽委屈呢?


    陛下不愛她,那就不愛啊,為何一定要苦苦糾結呢?


    “你這又是說了什麽話?我想要自己的夫君愛我,這難道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嗎?為何你們一個兩個都要這般地說?”


    楚頤眼睛一瞪,充滿怒氣地瞪著陶永,就知道這個男人嘴裏盡是會說些哄人的胡話。


    從前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隻會討自己開心,可現在呢?說的話怎麽又討自己不開心了?


    “人與人之間,若是少了那些緣分,那也沒有辦法。我在陛下身邊也呆了那麽久了,看得出他喜歡的是貴妃那樣乖巧柔順的女子,這又能如何呢?


    王後倒也不必太過在意,得不到陛下的愛也沒有什麽關係,因為陛下的愛也算不得什麽。“


    陶永覺得這也許是自己說過的最為大膽的話了,平日裏他在陛下麵前那可都是畢恭畢敬,隻是沒想到為了討王後歡心,居然也說了這種大不敬的話。


    陛下的愛確實不算什麽,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有愛,看著寵愛貴妃,若是以後貴妃犯錯了,難道還能夠庇護他嗎?那也是不可能的。


    “王後不要再糾結這些了,你出身高貴,想要什麽都能有,陛下的愛是不會有的,沒有就沒有,為何要苦苦糾纏呢?”


    趁著楚頤此刻情緒低落,神色恍惚,陶永便大膽地上前握住了她的胳膊。


    當觸碰到對方身子的那一刻,便也覺得猶如在夢境一般,這也是隻有自己在做夢的時候才敢做出來的事。


    這個人可是王後,高貴的王後,豈容他人侮辱,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是做了這麽大膽的事。


    這天晚上,楚頤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來的,隻是覺得心中的感情甚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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