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確實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可是現在還並不是梔子花盛開的時候,花房每日都要培育這麽多的花來,本來也就是一件麻煩事!”


    沈茗蕙聞著這梔子花香,忽然便也覺得沒這麽喜歡了,便將那盒子放了下來,現在空氣中彌漫著的全是梔子花香,頓時就覺得有些倒胃口。


    “你這是怎麽了?是忘了從前的教訓嗎?本宮從前那樣對你,可都是為了你好,你以為現在貴妃在陛下心中是一種什麽樣的位置?


    若是哪天本宮不罰你罰得這麽重的話,貴妃又在陛下耳邊哭鬧,不如你猜猜陛下又會怎麽責罰你?看在從前在王府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對你網開一麵,那你覺得陛下會對你寬容一分嗎?“


    看到沈茗蕙的動作,楚頤忽然一瞬間就怒了,她目光冰冷,仿佛又迴到了從前,那副高傲刁蠻的樣子。


    “王後恕罪,是臣妾錯了,臣妾知錯了!”


    沈茗蕙心裏一慌,趕緊起身跪在地上,她現在可是徹底怕了。


    嘴巴被打得心血淋淋的痛楚都還曆曆在目呢,現在又怎麽敢再惹怒王後呢?


    同時心中又是萬分不解,再怎麽樣,此刻屋子裏也沒有別人,王後就算再怎麽照顧貴妃,倒也不用苛刻到這種地步吧?


    “好了,本宮也不需要你這樣小心翼翼的,本宮也隻不過實在是擔心你。本宮不是不知你的脾氣,你最是和貴妃過不去,可是現在也要應該認清事實才是,貴妃的肚子都已經那麽大了,正是需要好好養著的時候。


    倘若發生了什麽意外,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本宮對她才格外的上心。每天送過去的一盆又一盆的梔子花。陛下都沒說些什麽,你讓本宮又如何做主呢?“


    看到沈茗蕙這戰戰兢兢的樣子,楚頤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親自將沈茗蕙扶了起來,再摸摸對方的手背,耐心的勸著。


    反正自己現在做的這一切可都是有苦衷的,都是為了貴妃不得不忍受,自己都要委屈成這個樣子,那麽其他的嬪妃自然也得委屈了。


    “是,臣妾知道了。”


    沈茗蕙這才放下心來,可是啊,每一次都是這樣,這讓她心裏怎麽可能會沒有怨氣呢?


    受了這麽大的罪,這麽多的羞辱,通通都是因為那個人,而且還偏偏是從前百般看不上的人,這下子心裏怎麽會甘心呢?


    等楚頤走了之後,沈茗蕙拿著那盒香膏,剛開始聞鬧著梔子花香時,還覺得很是清新,塗抹在發間應該也是不錯。


    可知道貴妃喜歡梔子花之後,聞著這香味,真是感覺令人作嘔。


    許多事情加在一起,種種迴憶紛至遝來,沈茗蕙氣急,拿起那香膏便想摔在地上。


    “娘娘,不要因為一時之怒而損壞了王後娘娘送來的東西呀,若是不喜歡,說起來便是了,這畢竟是王後娘娘送來的東西啊!”


    露珠心裏一急,小聲的說道,剛剛這一切她也都看在眼裏,知道自己主子討厭的不是這梔子花香,討厭的也隻不過是貴妃。


    沈茗蕙便也隻能放下手,將那盒子隨意地甩在桌子上。


    “去將窗戶打開,讓這香味全部都散出去,這香味簡直是我最討厭的味道,聞著便是令人作嘔!”


    沈茗蕙眼睛一瞪,看起來非常的生氣。


    她氣的不是這梔子花,更不是這什麽香皂,氣的是那個從始至終都看不上的人罷了!


    露珠隻能去將窗戶打開,還使勁對著空氣扇了扇,想將這梔子花香的香味全部都扇走。


    “奴婢知道娘娘是為了什麽而不痛快,可是現在的貴妃娘娘不是我們能夠招惹得起的了。這難以培育的梔子花,可是每天一盆一盆的往她那裏送去,足以證明陛下對她究竟是有多麽的喜愛,更別說就連王後也站在她那一邊,咱們還是不要再去硬碰硬了。”


    開完窗戶後,露珠小聲的勸著,從始至終,她也都是在為自己的主子而感到擔心,


    好不容易嘴巴好了,還是先安分的呆著吧。


    “夠了夠了,你少在我麵前說這些,你退下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


    沈茗蕙本來就是在氣頭之上,哪裏聽得進去這些勸慰的話,將人趕下去之後,便又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照著鏡子。


    還好,每次照鏡子的時候,自己的嘴巴不再是像從前那樣鮮血淋漓的樣子了。


    要不然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這一個月裏,她是硬生生地忍著熬過來的,除了肉體上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不敢麵對他人的那些羞辱,這個刑罰實在是太羞辱人了。


    隻是這屋裏的梔子花香仍然是散不去,每唿吸一迴都能聞到這種香味,沈茗蕙是越來越煩躁,使勁捂著鼻子,不願意聞到這香味兒。


    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剛剛王後不是說了,現在貴妃喜歡梔子花,每天都會讓花房裏的人一盆一盆的送去。


    送完了之後,那些花沒香味兒了,都會被銷毀,若是在那花上動什麽手腳的話?


    …


    今日純貴人來的倒不是時候,她站在外麵的時候,便聽到了裏麵寒玉的笑聲,若是換了從前,聽到裏麵的笑聲,也許會轉頭就走。


    可是現在這情況特殊,也不能總是在耍著脾氣,思索了許久過後,還是準備進去,隻是等她一進去,那裏麵的笑聲就停了,像是很不歡迎自己的到來。


    “給純貴人請安。”


    寒玉嘟著嘴,隨意地彎腰行了禮,隨後又故意伸手去拉元珩的胳膊。


    此刻元珩正在作畫,胳膊被拉住倒是有些不習慣,便將胳膊輕輕地移開,隻是這畫畫的手倒是微微地抖了一下。


    倒是沒有想到,現在純貴人居然會過來,他們已經有很久未曾見到了,有些話還未曾徹底說開。


    準確地說是不知道究竟該要從何說起,是自己要道歉嗎?畢竟當初的確是讓她受了很長時間的委屈。


    “寒玉姑娘,不用多禮。”


    純貴人對她笑著點頭,“看著寒玉姑娘臉上的傷完全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寒玉姑娘長得如此嬌俏可愛,白嫩的小臉上若是留下了什麽傷痕,那可就不好了,以後可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著,別讓自己的臉再受到了什麽傷害,不然不僅是陛下會擔心,我也會跟著擔心的。”


    純貴人邊說邊走到元珩另一邊,溫柔地叮囑著,“陛下畫的仿佛是蘭花?我看到心兒有時候也畫蘭花,你們兩個倒是心有靈犀,畫的花居然都是一樣的。”


    純貴人充滿讚賞的看著這幅畫,真是覺得好看極了。


    “小時候我給她畫過一幅蘭花圖,這蘭花是花中君子,喜歡也實屬正常。”


    感覺到純貴人站在自己身邊,元珩覺得心裏暖暖的,看來從前的那件事情算是過去了,本來正愁著該要如何開口,從哪件事情說起,倒是沒想到純貴人居然自己過來了。


    “我就不喜歡蘭花,哪裏好看了?”


    寒玉站在一邊,仿佛成了一個外人一樣,看到他們兩個如此親密,隻能小聲的嘟囔著。


    “玉兒,你在說什麽?”


    元珩聽到了寒玉的嘟囔聲,放下筆,轉身看著他,瞧著這小姑娘生悶氣的樣子,也很是可愛。


    “沒什麽,隻是覺得阿珩哥哥畫的畫真好看呀,若是能夠給我畫一幅畫就好了,可否把我畫得漂亮一點?”


    寒玉臉色一變,立刻眉開眼笑,還故意上前扯著元珩的手輕輕搖晃著,就像小時候他們二人曾經這麽親近過一樣。


    “好,自然是好。”


    元珩很是爽快地答應了,反正這幾日他精神很好,畫一些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是最近政務有些繁忙,隻怕是得過幾日才能畫了,許宴已經病了半個月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當初寧貴人那件事情事發的時候,許宴便已經稱病。


    說是得在家中休養,他自然是得好安撫,畢竟也算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每次他病著的時候,許多事情都得讓許宴來處理。


    純貴人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心裏有些酸酸的,但也沒有表現過來,這一次過來,又不是為了吵架。


    再說了元珩向來是喜愛這個妹妹,從前剛進宮不得寵的時候便已聽說過,又想到過來的時候,心兒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將事情越鬧越僵了。


    一想到這個便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抓著元珩的另一個胳膊。


    “陛下這些時日都在陪著寒玉姑娘,可否忘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呢?妹妹重要,難道自己的人更不重要了嗎?”


    這還是純貴人頭一次說出這樣的話,更別說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之下。


    她現在可不能再賭氣了,若是再賭氣下去的話,怕是又會迴到從前的情況。


    心兒說得對,這個王宮中,陛下是最大的主子,哪怕從前再怎麽相愛過,可還是不能忘了這一層關係。


    若是不討主子開心了那麽在宮裏的待遇隻會愈加的不好。


    “你這又是說的什麽話?我什麽時候會忘了你呢?隻是許多話有些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一來二去,事情便耽擱下來了。”


    元珩微微低頭,看著純貴人的眼睛,柔聲安慰著。


    現在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將從前的那些事情都過去吧,不要再提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所有的事情也全部都要了結了。


    眼瞧著元珩的心思又全都在純貴人身上,寒玉真是覺得有些心裏酸酸的。


    可是自己現在也沒有發脾氣的道理,無論是以什麽身份都不行,便也隻能眼巴巴的在邊上站著看著了。


    就說這純貴人必然在元珩心裏有著很重要的位置,無論是從前的那個眼神,還是無條件的袒護,都代表著她會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所以說,元珩也喜歡自己,對自己很好,可是這兩種感情終究是不一樣的,可偏偏她想要的是元珩對純貴人的那種感情。


    純貴人就當做寒玉不在這裏一樣,拉著元珩的手訴說著這段時日以來的思念,不過,這些思念一半真一半假。


    受了那麽多天的委屈,確實是有幾分失望,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這些感情都那麽的純潔無瑕,始終是有著那幾分的雜念的。


    而元珩本來就心中有著歉意,正愁找不到機會能夠好好說話,現在既然純貴人自己來了,那麽必然就拉著她的手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不過他也沒有讓寒玉離開,似乎這話也是想容易讓寒玉聽到一樣。


    眼看著這場麵實在是尷尬,寒玉便也隻能說自己有事出去了,出去的時候步伐很快,不想呆在這裏,覺得心裏酸酸的。


    “姑娘,這是怎麽了?為何純貴人進去之後您就出來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翡翠擔心的跟在身後問著,她也實在是弄不懂這個小主子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是好端端的一迴兩迴都是這麽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這宮裏誰還能給她氣受?


    “沒什麽,此刻我不想說話。”


    這還是在宮道上,還沒到自己宮裏,寒玉即使心裏有氣,即使想哭,但也隻能先忍著,隻能無所謂地搖搖頭,不想再多說話。


    寒玉深吸一口氣,將那種委屈的情緒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剛轉身,卻像是撞到了一個人一樣,抬頭一看,居然是前些天見到的柔美人。


    不怪她這麽清楚的記得柔美人,實在是因為在這後宮裏,現在還隻見到了純貴人還有柔美人,所以才記憶深刻。


    “寒玉姑娘這是怎麽了?怎麽眼睛紅紅的,像是哭了?難道是誰欺負你了不成?你告訴我,我立刻去迴稟陛下,讓陛下給你出氣啊!”


    柔美人看起來好像很是擔心,抓著寒玉的手便溫柔地詢問著,眉目之間透露著許多的擔憂。


    她的模樣生得好,一雙眼睛極其的有神,泛出種種溫柔的光,再加上這語氣又是這方的柔和,很讓人覺得親切。


    最起碼寒玉是這樣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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