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印象沒有這麽容易就改變了的,無論我做什麽,他都不會相信我是徹底變了的。在他心裏,我永遠都是一個嬌縱任性的瘋子,我永遠都隻會去欺壓他人,無論發生什麽事,他永遠都隻會幫著另一個女人。從前不會表現出來,現在就不會在我麵前忍耐了。”


    其實,楚頤終究是看得最清楚的,很多時候,能明白這種微妙的感覺,也能感覺得到蕭止看向自己眼神裏帶著的那一抹深深的厭惡,仿佛她是多麽肮髒的髒東西一樣。


    “王後從前在楚國的時候,那就是高貴的公主,就算驕縱一些,那也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麽不好的。現在又做了王後,是後宮的主人,雖說要收斂一下脾氣,但也不需要像那些人一樣的卑微。”


    月香心疼地跟在身後,小聲地勸著。


    眼瞧著楚頤還是不說話,用隻能說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聽聞最近沈妃倒是有些不安分,每次來請安的時候,必然也是她的話最多。其實比起貴妃有孕,除了王後之外,心中不痛快的也就是她了。


    更別說上次有了暖玉的事,也讓她意識到現在貴妃是有多麽的受寵,再加上最近以來有意無意的在她麵前故意偏袒貴妃,看來她心中必然也是積攢了許多的怨氣。“


    “我自然是知道,我看她的眼睛,我便看得出來了,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她就頗有心思,現在到了後宮,那必然是會更加的有心思。”


    說完之後,楚頤又忽然想起了什麽。


    “明日讓清嬪和宣妃雲妃過來,平日裏都不聲不響的,可本宮瞧著她們不一定也就是這麽的安分。”


    “是。”月香點頭應下。


    夜間梳洗完過後,楚頤坐在梳妝台前,此刻屋內已經沒有人了。


    到了夜間,她喜歡安靜,最好屋子裏隻有自己一個人,拿著梳子,梳著自己的頭發。在王府的時候,日日夜夜都獨守空房,隻有自己一個人。


    現在到了後宮也是獨守空房,也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這麽大的殿內都能聽得到自己的唿吸聲。


    忽然聽到了身後又傳來腳步聲。本來以為是月香,可是聽著這腳步聲和月香的腳步聲好像並不一樣,心裏猛然一動。


    到了這麽晚,能夠正大光明來到這裏的人隻有一個人。


    楚頤拿著梳子的手都在微微的發抖,很想裝作沒聽到,可是好這激動的心是再也平靜不下去了。


    “最近以來,你好像是真的改變了很多,原本以為你又會像從前一樣,裝不了幾日便會原形畢露,沒想到你倒像是真的變了。”


    從她被封王後的那一日起,好像已經快有大半年了,和蕭止說的話,那簡直就是屈指可數。每一次見到他總是說不了幾句話。


    每一次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深深的厭惡,可現在聽到的語氣好像沒有那麽討厭了,甚至能夠和自己好好說話了。


    楚頤真是覺得又無奈又心寒,不知道自己究竟嫁了個什麽樣的人,隻知道自己所有高傲的棱角全都被慢慢的磨平了一樣。


    “怎麽不說話?平日裏你不是很想見到朕嗎?現在過來了,你又不願意迴頭嗎?”


    蕭止一隻手附在身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鬼使神差的就來到這裏,本來剛剛正在陪著初心的,初心有了孩子,比較嗜睡,此刻已經休息了。


    可他卻不想休息,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裏,也許是最近聽聞後宮的事,最近後宮倒是很是安靜。


    而初心就在自己麵前說楚頤最近對她很好,許多事情都事事偏袒她,送了很多大補的東西給她,聽到這些真的才覺得楚頤真的是變了。


    “還記得當初在楚國見到了你,是那麽的高傲,總是喜歡高高地仰起頭對那些卑微的人不屑一顧,甚至包括曾經的我,沒想到一個人也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今日見到的你卻是這麽的安靜,仿佛和曾經的楚心很是相似,也怪不得,你們畢竟也是親姐妹,自然會有相似的地方。“


    楚頤仍然是靜靜的坐著,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聽著蕭止說著話。


    害怕隻要自己一說話,又會迴到那種,爭吵的時候,吵到最後真正心痛的人,隻會是自己。


    “貴妃有了孩子,陛下應該要去多多陪陪她才是,女人都希望夫君隻陪在自己身邊的,並不希望夫君去看別的人。”


    也過了許久,楚頤終究還是開了口。


    “從始至終,你不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嗎?”蕭止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他走過去,握著楚頤的胳膊將人拉了起來。


    “無論是從前的王妃還是現在的王後,你才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啊,隻是許多時候朕會忘了一點,有時候就想起來了。”


    蕭止的眼神有些許的迷離,也不知是意識不清醒還是什麽緣故。


    而楚頤就當做沒看到這一切一樣,隻是借坡下驢,輕輕地靠進蕭止的懷裏。


    “我知道,是從前我的脾氣太壞了。可是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你了。隻想讓你留在我身邊,後來呀,我隻想做你的王妃,做你的妻子,可是你的目光卻總是在別人身上。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很氣很氣,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可是你好像很討厭我,所以我便忍了下來。


    我每天都慢慢的忍著,我知道你喜歡初心,所以我便對她好,便保護她,因為我知道這樣子的話,你就會覺得放心了。“


    楚頤靠近蕭止的懷裏,閉著眼睛,說著自己的心裏話。的確也是這樣的想過,但有時候又不是這樣想的,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得異常的混亂。


    今天不是這種想法,明天就是那種想法,顛顛倒倒,變來變去,沒有一個定數,人的情緒本來就是多變的吧,自己也控製不了啊。


    在燭光的照耀下,蕭止的眼睛變得有些許的迷離,下一秒卻是格外的憂傷,仿佛是如夢初醒了一般,他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方才朕本是去看貴妃的,看著她變得有些嗜睡,睡著之後也覺得無事,所以便來到了這裏。看著你變得又是這麽的安靜,總是看到你,卻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一樣,其實仔細看去,你的背影和她好像很是相似。”


    蕭止此刻也算是徹底清醒,他退後一步,仔細盯著楚頤的臉。


    若是看臉的話,和楚心好像並不相似,隻是剛剛看著那背影,看著那長長的頭發垂下來,真的感覺很像很像,也許是方才一時之間看的有些模糊了。


    “剛剛陛下說我與她是親姐妹,親姐妹相似的話也是很正常。如果姐姐還在的話,也算是我在這裏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好友,我也可以時常與她說說話就好了。”


    說到此處,楚頤麵露向往,眼裏還有了些許的淚珠,看起來模樣真的是十分的真誠,不似作假。


    “你真的變了,從前一提起她,你總是會暴露。可現在你卻是這麽的安靜,告訴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嗎?還是說你現在做的一切又是在演戲?你究竟是想做什麽呢?居然是有些看不透你了。”


    蕭止伸手去摸著楚頤的臉喃喃自語,他是真的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人了。


    “怎麽不會變呢?從前在出國,那是我的家,那裏有疼愛我的父王母妃,人人都捧著我,哄著我,我的脾氣自然會變得無比焦灼。可是現在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這裏沒有我的親人,沒有我的朋友,甚至連我唯一能夠相信的夫君都對我如此的冷淡,我怎麽可能不會成長呢?”


    楚頤邊說邊微微笑著,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定然是像極了楚心,其實從前每次欺負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即使要哭了,卻還是會忍著的樣子。


    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需要有意無意地去學習他了,還真是有些諷刺啊。


    蕭止沒有說話,隻不過眼裏有過一絲的不自然,其實這話說得倒也是挺對的,自己對他好像真的有些太過冷淡了。


    “最近你照顧貴妃真的是很辛苦,現在貴妃有了孩子,可朕倒覺得你比起她更需要孩子。”


    楚頤嘴角的笑忽然就僵住了,真的好不喜歡這種被同情被憐憫的滋味,她得到的從來都不是發自內心的疼愛,隻不過是看自己可憐施舍的罷了。


    第二日,楚頤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走了,這一夜好像是睡得很好很好。


    月香已經帶著人準備著熱水,就等著楚頤起來了,聽到裏麵有動靜,便趕緊笑著過去。


    “奴婢可真是替王後感到歡喜,昨夜陛下真的留在了這裏,奴婢就說,這一段時日所付出的努力,終究是會得到結果的啊!”


    月香笑得滿臉歡喜,可真是覺得開心啊,自己可是看著楚頤長大的,隻希望她真的能夠越來越好。


    “我算是知道了,他就是不喜歡脾氣嬌縱的女子,怎麽惹人憐愛,他就怎麽喜歡。”


    楚頤倒是笑不出來,就像尋常時候一樣,起身坐在梳妝台前洗漱過後,月香為她梳妝打扮。


    “奴婢覺得王後的頭發好香啊,好像是不止有茉莉香油的味道。”


    月香插著發簪,聞著頭發上的香味兒,眉頭微微一皺,覺得有些許的奇怪,又使勁聞了聞,好像沒再聞出來了。


    “能有什麽奇怪的,送來的香油我也隻不過是混合的用了一下,倒也覺得還是茉莉花香最惹人喜歡。”


    楚頤眨眨眼睛,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頭發自然是香啊,昨夜蕭止聞到這香味兒,好像果真是有些不一樣了呢,看來那楚心給的東西,果然是挺好用的。


    “茉莉香一直都是王後最喜歡的,若是喜歡別的,奴婢聞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了呢!”


    月香溫柔地笑笑,有時候看著楚頤,當真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即使這個孩子曾經是那麽的嬌縱任性,即使曾經是那麽的不聽話,可終究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隻願意將自己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她身上。


    “其實想想你陪在我身邊的時間,真的好久好久,母妃常說你辦事最是得力,現在我便也感覺到了,這後宮裏的事又多又雜,還好有你能夠幫我分擔一些。


    隻是現在看來,我不應該再總是自己一個人處理,也是時候該要找幾位得力的助手才行啊!“


    楚頤看著銅鏡裏的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


    那股香味經過一夜過後,應該也要消散了才是,其實昨晚根本就睡不著,總是覺得這一切有些微妙。


    蕭止這樣的人也會被這些香味所影響,看著他眼睛迷離,便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今日請完安過後,清蘊和另外幾位嬪妃全都被留了下來。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隻有清蘊還是真有幾分的擔心。


    她不是不知道從前在王府的時候,楚頤做的是有多麽的過分,多麽的驕縱,簡直都是要給自己嚇出心理陰影來了一樣。


    “也真是不知道王後娘娘將我們留下來是做什麽,若是心裏不舒坦,想要訓話嗎?”


    最先說話的人是雲妃,顯然她也是有那麽幾分的小嬌縱的。


    而宣妃也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駁,很顯然,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看著清蘊使勁地捏著手中的繡帕,看著好像很是緊張。


    “妹妹看起來好像很是害怕,我入王府的時間也比較短,遠遠沒有妹妹留在王後身邊吵,妹妹這麽害怕,難不成是怎麽了?”


    雲妃一臉好奇的問著,她進王府的時候,當時還是王妃的王後,性子就是變得冷冰冰的了,除了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得理不饒人之外,別的倒也還好。


    宣妃同樣也是如此,她也沒有見過楚頤真正發起怒來對他人用心的樣子。


    “還是勸二位姐姐到王後?千萬不要亂說話,雖說王後不常與他人交談,但是現在將我們幾個留了下來,怕是有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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