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看起來好像很是虛弱,想來應該是未曾進補的緣故,貴人說無論吃什麽喝什麽都會吐出來,想來應該是孕吐的反應十分的嚴重。”


    楚心上前幾步,親自扶著寧貴人坐下而寧貴人不是不願意推開,是,現在難受的很,連推人的力氣都沒有。


    “的確是,你說的都對。”


    坐下之後,寧貴人深唿吸幾口氣,看著楚心微微點頭,似乎是好奇他還能說出什麽樣的話來。


    “這個孩子已有四月,隻不過貴人的肚子看起來有些大了,想來應該是貴人實在是太過消瘦,所以才顯得肚子愈發的大了,貴人覺得我說的對嗎?”


    楚心沒有迴答寧貴人的問題,反倒是盯著他的肚子說出這麽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寧貴人摸著肚子的手頓時就停頓了心忽然猛然的跳了一下。


    “的確是,你究竟還想耍出什麽樣的花招?你在純貴人麵前伶牙俐齒,把她哄得開心也就罷了,莫不是還想把這一套耍到我麵前來?”


    此刻的寧貴人,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滋味。


    不再像剛剛一樣無所謂,瞪著楚心,似乎是有了幾分的怒氣。


    剛剛那些話,下意識覺得就是很不對勁,這個楚心究竟是想做什麽?


    莫不是是想在自己的身上動什麽手腳嗎?這一切到底是誰的意思?是純貴人的意思嗎?


    “我隻不過是想問一問,貴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貴人為何情緒要這麽激動?不問清楚你的身子如何,我要怎麽對症下藥?”


    楚心當真是有些無奈,真的是怎麽說都說不清楚。


    “想來貴人應該知道,我曾在藥園裏住過一段時間,看過許多的醫書,知道貴人現在是什麽情況,無非是孕吐的反應太過嚴重,什麽都吃不下喝不下,導致身體越發的虛弱。現在看著便已經消瘦的嚇人,等以後要生孩子的時候,貴人覺得自己的身子足夠,能夠讓自己生下孩子嗎?”


    即使她確實不怎麽喜歡寧貴人,可到了這種時候了,那也是好聲好氣的勸著。


    生孩子那可不是小事,若是沒有一副健康的身子,最嚴重的話那可是會一屍兩命的,難道寧貴人自己就沒想過嗎?怎麽看著她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跟你又有什麽關係?跟你的主子又有什麽關係?是我要生孩子,不是你的主子要生孩子!懷胎十月,都是我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成功生下孩子也是我自己的事,即使死了也不關你們的事!”


    寧貴人瞪著通紅的眼睛,此刻的情緒感覺好像是格外的激動,仿佛是已經心虛到了極點,惱羞成怒了一樣。


    錦繡使勁咬著嘴唇,看著地麵,總覺得此刻的氣氛好像很不對勁,想勸自己的主子別再說話了。


    “既然您是這樣的想法,那我也無可奈何,還是希望貴人能夠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對於這種情況,楚心也不想再說什麽了,身子是自己的,自己都不注意,還指望別人注意嗎?也算是碰了一鼻子灰,隻能迴去了。


    迴去的路上,心裏還是氣唿唿的,不管怎麽樣,該做的態度可都做到了,以後真出了什麽事,元珩可別想怪在純貴人身上簡直是太過分了,真是一番好心,被當做驢肝肺一樣。


    現在宮裏誰都知道自己是純貴人身邊最喜歡的丫頭,她都來親自看過寧貴人了,也代表著純貴人的意思並說明已經是把寧貴人的情況放在心上了,可並不是置之不理的。


    “主子又何必這個樣子呢?現在您真的是愈發的消瘦,若是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那可怎麽辦?”


    等楚心走了之後錦繡扶著寧貴人又重新迴了床上。


    “你以為他們是存了什麽好心思嗎?即使說的話是對的又怎麽樣呢?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會剩下來,又何必顧及著會不會生呢?”


    寧貴人躺在床上,微眯著眼睛,絲毫不在意,就是要讓自己的身子愈發的消瘦下去,其實有時候東西是明明能夠吃下去的。


    但就是故意不吃,就是要讓自己慢慢的變得虛弱起來。隻有這樣的話,陛下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是受了多少的罪,也會讓陛下更加的心疼。


    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會生下來的,既然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愛,那就要得到一個男人的憐憫,要讓陛下知道自己為了這個孩子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罪。


    …


    “你怎麽來了?”


    本來下意識以為進來的人會是初心,看到的是楚頤,蕭止反而忽然之間就愣了一秒。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呢?你多久沒有來見過我了?”


    楚頤微微笑著。


    “還是說你已經習慣身邊有另一個替身的陪伴?我過來,你就這麽的驚訝嗎?”


    其實她也是在外頭站了很久的,隻不過一進來,那種好心情忽然之間就沒了,有一瞬間就變得很悲哀。


    他們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呀,為什麽看到妻子過來了,丈夫的眼睛裏會有著驚訝呢?


    “什麽替身?不明白你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蕭止語氣冰冷,目光沒有再放到楚頤身上,隻是說到替身兩個字的時候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也許演著演著,或是連自己都相信了吧。其實很多時候,初心根本就不像楚心。說話的氣質、談吐都不像,可是他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看到了就當做不知道一樣。


    “你可知道初心每日都要用牛奶沐浴嗎?你又可知道每次禦膳房要送過去多少的牛奶,多麽的浪費?”


    楚頤倒是識趣,沒有走到蕭止身邊去,直接走到窗邊看著外麵。


    從前進宮的時候,心裏總是有幾分的慌張,可現在看來真的是不一樣了,現在王宮可都是他們的天下,沒有人再來敢怪罪他們。


    “的確是有幾分的奢侈,你為何不管管?”


    “我不是在跟你說初心的事嗎?你為何又要怪在我身上了?難不成她會聽我說的每一句話嗎?”


    楚頤好笑的問著。


    “你難道不發學你把初心寵的太過了嗎?她到底是用什麽好的呢?她隻不過是一個奴婢,沒有見識。把一些牛奶當做寶物一樣,以為每日牛奶浴就能夠讓自己的肌膚白如雪嗎?你的眼光不會這樣的低俗,你隻不過是把對楚心的愧疚放在她身上,無底線的容忍他罷了!”


    終於是說出了心裏最想說的話,楚頤倒也覺得自己的唿吸順暢了幾分。


    “從前在王府的時候,我刁難楚心之事,你不敢為她說話,現在你對初心倒是寵的厲害。你說,若是楚心知道了這些,她會作何感想呢?”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提起楚心的名字,楚頤總是有幾分的不自然。


    實在是不知道該要怎麽去麵對楚心,麵對自己的這個姐姐,好像從前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怨恨、厭惡都已經消失了,隻有幾分的不好意思和愧疚。


    “你在胡說一些什麽?她都已經死了你今日怎麽過來,淨說胡話!”


    蕭止抬頭看著楚頤的背影,目光滿是厭惡。


    有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覺得厭惡恍惚間仔細想想。


    他們朝夕相處好像已經快有三年了,他們已經做了三年的夫妻,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也沒什麽,你就當做我是在說胡話吧!”


    這些話聽得蕭止雲裏霧裏的,隻當做楚頤是在胡鬧,不願意在認真的去聽。


    楚頤也不想再自討無趣,直接出去了,看來,她這一次又是自取其辱啊,沒想到一出去便看到了身著華服的初心。


    不過才一月沒見,沒想到整個人倒是養出了幾分的貴氣,如今穿金戴銀的,還真有幾分貴妃的樣子。


    “見過王後娘娘?”


    看到楚頤,初心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的恐慌,最近她的規矩已經學的差不多了,舉止動作很是優雅好看。


    “最近不要再用牛奶沐浴了,再怎麽奢侈,也不應該像你這樣,更何況牛奶沐浴也隻不過是偏方,不一定有用。你想學沈妃,可是你如何跟她學呢?她是千金小姐,從小養尊處優,你和她比得了嗎?”


    楚頤輕飄飄的瞥了初心一眼,伸手撫摸著自己耳邊的碎發。


    麵對初心,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靠著那張臉,也不想對其太過分。


    可是啊,這個初心總是不悔改,總是想在自己麵前展示她那一點可憐的優越感。


    初心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又是這個樣子,她最是厭惡王後在麵前高高在上鄙視自己身份的感覺,就會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棵卑賤的小草一樣,可以隨意的被他人輕視。


    “不管我怎麽樣,隻要陛下喜歡就好了。”


    初心忍不住小聲的迴了一句,剛說完就想捂住嘴,怕是自己又說錯話了。


    可沒想到楚頤卻是絲毫不計較,隻是忽然笑了,然後便離去。


    “可真是個蠢貨啊,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得到陛下的愛,居然還敢在王後麵前擺出這麽一副架子!”


    迴去之後月香諷刺到,她一向都是站在楚頤這一邊的,無論是喜歡誰還是不喜歡誰,她的喜怒表現的尤為明顯。


    “你說最近楚心如何了呢?她在南梁那邊生活的還好嗎?”


    楚頤重新拿起剪刀修改著那一盆花,可是怎麽修剪都覺得不滿意,總覺得好像修剪的太過了,應該再添一支花過來。


    一枝獨秀根本就沒什麽意思,應該要萬紫千紅才好玩呀!


    “奴婢怎麽知道她過得好還是不好,反正不也是那個樣子,和王後比不了嗎


    月香不明白,怎麽莫名其妙的又牽扯到楚心身上去了?


    反正她是很厭惡這個名字的,每次一提起來,總歸是沒什麽好事。


    “她到底也是我的姐姐,我覺得在北齊這邊太寂寞了,後宮裏的人與我個個都說不上話,我在這裏又沒有什麽親人好友,若是她在的話,你說這個後宮會不會有趣一些呢?”


    楚頤莫名其妙之間,忽然有了一種念頭,月香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


    純貴人剛去陪著元珩,說完話,一迴來便看到楚心愁眉苦臉的,便猜到估計去寧貴人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吧。


    “我就說,現在的寧貴人脾氣古怪,除了陛下過去,無論是誰都得不到他的好臉色,你還是別去了。”


    純貴人揮揮手,讓屋子裏的人都退下,她隻想和楚心兩個人好好的說說話。


    “寧貴人的身子是越來越瘦弱,顯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我倒是擔心,等到了生產那一日,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其實不用楚心說,明眼人都能察覺到這一點。


    大人這麽的消瘦,肚子就是這麽的大,不用說肯定都能猜到,生產的時候必然不會順利。


    “方才我與陛下也說到了這一點,其實陛下也很是無奈,他知道寧貴人有了孩子之後,妊娠反應很是嚴重,可是到底也沒有任何辦法,終究是沒有人能夠代替寧貴人受罪。”


    純貴人麵露為難,其實剛剛元珩還對她說了一句話,說懷孕如果這麽辛苦,會讓女子這麽受罪,倒是寧願不讓自己有孕。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真是說不清楚是什麽心情。


    “可我總是覺得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為什麽連我們都能看得出來的道理,可是寧貴人自己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呢?他難道就不想平安的生下孩子嗎?生了孩子,孩子不就是她最大的底氣嗎?她自己怎麽一點都不在乎?”


    這一點,就是楚心最會想不明白的地方。


    她從小都是在後宮裏長大的,不是不知道後宮裏的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麽。


    哪個嬪妃懷孕了,不是把自己的身子養的好好的,哪有像寧貴人這樣的?


    純貴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總有一種很是不安的預感,這種感覺很早就有了,在得知寧貴人有了身孕之後一顆心就已經緊緊的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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