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生死攸關之際,一個石頭自不遠處的樹後射向這邊,“叮!”清脆的碰撞聲音響起,強盜頭子手中的大刀被震落在地,他的虎口……竟然也被震裂流出了血跡!


    這什麽情況?


    “誰?誰在背後傷人?”強盜頭子怒視那邊的大樹。


    “老夫看中的大才,也敢傷?”一個書生打扮的老頭悠然現身,他手上還提著酒葫蘆。


    我瞳孔一凝,這竟然是擺下文擂台的那位老書生!


    強盜頭子惱火的說道:“你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糟老頭子,也敢阻我好事?不對,你是昨天那個輸了他二百輛銀票的擂主,肯定是個更大的肥羊!”


    “東陽七仙……這是什麽阿貓阿狗的稱唿啊。”老書生不屑的往這邊走動。


    強盜頭子朝小弟們使了個眼色,另外五個強盜持刀砍向對方。


    老書生步伐十分飄逸,躲避大刀的同時,他手指頻頻點在強盜們的身上,過了一個唿吸的時間,五個強盜們就原地保持那劈砍的姿勢,無法動彈了!


    點穴?!


    這老書生絕對是武林高手……


    強盜頭子也犯懵了,他身子止不住的哆嗦,接著提起我的身子作為要挾,說道:“別過來,要不他就會死!”


    “當今天下,能在老夫麵前把要保的人殺了的,不超過三個,顯然你不在其中。”老書生眼睛猛地瞪大,強盜頭子像被電到有了瞬間的遲緩,趁此時機,老書生躥到近前,他一掌扣在強盜頭子的脖子,哢嚓擰斷了。


    強盜頭子難以置信的倒地,瞳孔渙散,氣機全無。


    “老先生,多謝您仗義出手。”我感激的說道:“您為何要保護我啊?”


    “我就猜到你江湖經驗不足會被不軌之徒盯上。”老書生說道:“昨日你說穿老夫設下的文擂,也算結了個緣。”


    “敢問您如何尊稱?”我心中的霧氣撥開,這又是一場因果。


    “雖然不知道你身上肩負著什麽事,但憑滿腹筆墨又沒有官位加身,難以成事的。”老書生指著地上的強盜頭子屍體與不遠處那五個被定身的強盜說道:“且不說幾條雜魚,就算其中一個,也能輕易要了你的小命。欲成事者,必先有自保之力,可對?”


    “老先生說的對,可晚輩自幼讀書一直層層考試,接著又九年牢獄之災,唉……無處學武啊。”我搖頭說。


    老書生疑惑說:“九年牢獄之災?”


    “實不相瞞,我九年前參加殿試中了狀元,卻被奸人陷害為作弊。”我淡然的道。


    “我道是誰能有這麽大的才華呢,敢情你就是那個李立啊。”老書生露出恍然的神色,說道:“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我猜測的說:“應該是位文武雙修的隱世高人吧?”


    “老夫是大龍王朝的無上皇帝。”老書生笑嗬嗬的說:“現在的大龍帝王是我的孫子。”


    我震驚的差點把眼珠子瞪掉地上,腦漿未免發生了短路,這是……無上皇帝!按輩分,他的下邊是太上皇,再下邊才是皇帝。


    “草民有眼不識泰山。”我恭敬的行了一禮。


    “虛的禮數就免了,恐怕你心中對我大龍王庭也有所記恨,也怪老夫一直當閑雲野鶴,當時沒有查那件事。”老書生說道:“老夫是打心眼的喜歡你,不知你小子有沒有興趣做我唯一的徒弟?隻要你一點頭,我敢保證,武學上的造詣,可與你的文才不相上下。”


    “真的?”我指著自己說:“可我這身板,著實太弱了。”


    “嗯……”老書生一邊迴憶一邊道:“過去我與一瞎子老友喝酒論劍時,我道苦說普天之下沒一個適合做自己徒弟的,他為我算了一卦,說有一擇徒弟之法,就是搜尋三個極難的上聯,如果有能連續對完三聯者,即可收為記名徒弟,成就不會低,如果對完三聯還能出一個千古絕對者,切勿不可放過,必收為關門弟子,成就無可限量。他確實沒有騙我,我已觀察了你的身體,無非就是弱了點而已,骨架卻是十分適於練武的,又經曆過大喜大悲之事,心境也不會脆弱。”


    我特別動心,但想了片刻,便委婉的拒絕道:“晚輩雖真的想跟您練武,可現在確有事情要辦,如果一天不解決,心中就會有難以耐住。”


    “什麽事?有老夫在,想不解決都難。”老書生好奇不已。


    我把自己與方月娥的交情與她之死的蹊蹺說了一遍,老書生感慨的說:“真是難得可貴的性情中人呐,這麽信因果,老夫袖手旁觀之理?老夫四處擺文擂台是因,唯你做到便是果,這又為因,老夫想收你為徒是果,果又化因,了卻你心中煩憂亦是果,它又是你拜師於我的因,因因果果,直到死也無法止下,因果會有他人他物來持承下去,永不停歇。”


    “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眼睛一亮,聽完了這位無上皇的話,心中頓時如醍醐灌頂,對於因果的感悟,又加深了幾分……


    就這樣,老書生與我騎乘一馬,前往了宋王城,輕而易舉的堵到了劉公子。


    他被嚇慫了,把方月娥之死的細枝末節和盤托出。小王爺確實是愛慕方月娥的,可他更聽命於宋王,最終演戲吞並了東陽郡城。小王爺以方月娥貼身丫鬟的家人性命作為威脅,令她在大婚當天以燭台刺死方月娥並偽裝成自殺的場景,爾後滅口的事情便是由劉公子一手包辦的。


    不僅如此,還順帶問出了宋王養的私兵,規模早已大大的超出了法規限定的數量。


    老書生認為,宋王的野心勢必會越加膨脹,成了氣候之後遲早會起兵造反於大龍王朝。但他不準備插手這件事,早已退位,便一切早與之無關。


    我執意表示要舉報宋王。


    老書生不解問:“大龍王朝令你名譽毀地,又喪了媳婦姐姐,怎麽還要幫帝王杜絕這個隱患?”


    我沉吟良久,說道:“因有三,一為大龍王朝繁盛,百姓安居樂業,如果起了戰火,勢必生靈塗炭,多少平民會置身於水生火熱之中?二為我將成為您的徒弟,您又是無上皇,大龍王朝如今的形勢,也有當初您和列祖列宗的一份心血,您又為我查明方月娥之死的真相,我怎能視而不見?三為方月娥,宋王父子致她死於非命,我又無能報仇,權當是借一把國刀來讓她九泉之下安息。故此,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我都該這麽做。”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


    老書生渾濁的眸子露出滿意之色,下一秒,他的麵龐和身材開始出現了變化,停下時……竟然是夢得侯劉禹錫!


    與此同時,我被塵封的記憶,也全部恢複如初了!


    我原地緩了許久,便詫異的道:“夢得侯,幻境試練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不是說要十多年嗎?”


    “首先,你對於因果的感悟,已達到了傳承因果之力的條件,不僅如此,之前許多進來的玄師,也都達到了。”劉禹錫唏噓不已的說道:“然而他們的心性與覺悟,卻偏於私利,即便因果纏身,也不付諸於行動,為了不牽連自己,把念頭掐死,這與沒有感悟有何區別?還有一點,就是我太惜才了,那三個對聯與一次出千古絕對的機會,均是我設定的隱藏機緣,成則擁有老書生這個高人當師父,卻也隻有你對上來了,還甩了一個真正的千古絕對拋給我,讓我到現在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到下聯如何。還有你在橋上作的那首小令,全文無秋,卻道盡了悲涼,連我也望塵莫及!”


    我心裏暗自僥幸,還好幻境試練時腦海蹦出來的詩詞對聯全是劉禹錫死之後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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