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說笑了,嗬嗬…;…;我不過一個無根浪子而已。”我站起身背過手,就下了拱橋,留下震驚一地的公子小姐們。


    鵝蛋臉美女甩開護衛追過來問:“等一下,敢問大哥可為這曲想好了標題?”


    “天淨沙,秋思。”我頭也不迴的離去了,絕美容顏又如何?我心已死。


    就這樣,我返迴了私塾,第二天繼續教書生涯,中午下堂時,我側身倚在墊子上睡覺。這時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我睜開眼睛。望見門口站著一位相貌精致的公子。


    再一看,這不是昨天的鵝蛋臉美女嗎?她女扮男裝了。


    “打扮成男人,怎麽?有事?”我問。


    “呃…;…;”她對於我一眼認出來自己極為驚訝,旋即說道:“先生。恕我冒昧打擾,我昨晚迴去之後輾轉反側,被先生的小令所吸引,今日再來地原鎮,按昨日您的裝扮打聽了下,才知道您是鎮上的教書先生。”


    “罷了,來即是客。”


    我當即泡了一壺粗茶,斟了兩杯道:“請用。”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鵝蛋臉美女問。


    “姓李。名立。”我道:“你呢?”


    她說。“方月娥。”


    過了片刻。


    “先生大才,卻為何甘心安於此地?”方月娥忍不住問。


    我搖頭說:“哀大莫過於心死,一切都無所謂了。”


    “李立…;…;”方月娥念叨了幾下,她覺得倍感熟悉,試探性的問:“難道…;…;難道您是九年前那位狀元?”


    我沒有否認,點頭。


    “先生,我是讀著您的詩詞長大的!”方月娥很是激動的說道:“我無法相信那次您作弊了,不光是我,很多仰慕您的都不相信,據說是拒絕做當朝駙馬,觸怒了大龍帝王,不為名利所動,這才被諂媚小人陷害的。”


    “過去的事情,就塵歸塵土歸土吧。”我淡然的問:“你的來意是?我可不認為就是單純的因為一首曲而來的。”


    “實不相瞞,我是東陽郡王的女兒,因為先生的大才,這次想請您出山,現在看來卻是我唐突了。”方月娥尷尬的說道:“所以不言此事,隻喝茶談天,月娥就滿足了。”


    “嗯…;…;”


    我心中的警惕放下。與她飲茶聊詩詞,越接觸越發現,方月娥各方麵真的不錯,她也吐露了心聲為何上天要把自己生為女兒身。現在更是快要成了聯姻的工具。


    昨天那才氣男子是宋王的嫡子,小王爺。


    東陽王是雙字王號的郡王,地位比宋王這一字王號親王低了很多,二者封地又相鄰。宋王盯上了東陽郡的一塊寶地。多次施壓。東陽王被逼的沒辦法了,就與之談判。


    誰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宋王之子看上了方月娥,唯有聯姻才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東陽王極為寵愛這女兒,拒絕。然而宋王施加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大,甚至上升到了朝廷程度,要麽揭發東陽郡發生的醜事,要麽弄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方月娥心疼父親,就主動說答應聯姻要求。現已訂親,故此近期才會一起結伴出來遊玩。而婚期就在三個月之後的十一月十一號。


    我這地原鎮,正好就在宋王和東陽王轄地之間,今年被上邊批給了前者。明天又會被分給後者,始終沒個定數。


    我舉起茶杯說:“女兒身卻深明大義,如此重情,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方月娥大氣的也喝了一杯,她站起身說:“我該迴去了,李大哥,我以後還能來看您嗎?”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要相識?”我搖頭說道:“淺嚐輒止吧。”


    “這一句詩,真好。”方月娥若有所思,便失望的離開了。


    …;…;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平淡,我有一批年齡達到十四歲學生去參加鄉試了。有五個成為了舉人,這是大喜可賀的事情,他們的父母拿著禮物前來感激,也有送錢的,我沒有拒絕。


    這一晚,我一人對月如飲,難得的醉了一次。


    第二天又迎來了一批新的稚嫩麵孔,而中舉的,去縣內的書院進一步的深造了,落榜的有一部分子承父業去了,也有一部分繼續在我這求學,準備下次發力。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月份中旬,初冬時節,天氣轉涼。


    我拿著錢上街買過冬的棉衣,無意間聽見商販們在聊一件轟動的大事,那就是東陽郡主方月娥,大婚之日,以燭台刺心,自盡而死。而東陽王傷痛欲絕之下,主動向大龍帝王請求削掉王位,與兒子和兩位夫人過起了平民的生活,至於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而東陽王的封地轄區,全部歸入宋王所有。


    我擰緊眉頭,直覺這事有貓膩,雖然隻和方月娥接觸了兩次而已,卻十分了解她的心性。這位郡主本就是為了父王的利益而甘願犧牲自己與宋王之子訂婚,又怎麽可能在大婚之日這個節骨眼自殺?


    我買了棉衣就返迴私塾的房間。越想,就越靜不下。


    …;…;


    第二天,放學之前,我合上了書本,鄭重的宣布道:“明天起,我有事要出一趟遠門,將會有一位新的先生代替我來教大家。”


    “先生,不要啊!”


    “嗚嗚…;…;我特別喜歡聽您講的。又生動又容易記。”


    “我是隔壁鎮的,就是因為您才每天往返那麽遠來這讀書的。”


    …;…;


    下邊的學生們,無論大小,均哽咽不舍。我深吸了口氣,說:“過去我教過你們一句,任何事情,終有盡時。現在,這一天無非提前了一點兒,而新的先生,比我還要好很多呢。希望大家以後能夠謹記九個字,讀好書,讀書好,好讀書。”


    我眼角抽搐,強顏歡笑著側身走去了後院的房間。


    “李兄,他們這麽依賴你,為何還要離開呢?”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問,他長我兩歲,名為蘇示,九年前是同一批赴京趕考才相識的,中榜成為進士,因為為我鳴不平,也被打入了牢獄,不過三年期滿出獄便隱居去了。


    上個月他送兒子來此讀書,這才重逢。


    我把教育的接力棒給他。極為放心。


    “為了化一場因果。”我簡單說了句,便與他共同吃過晚飯,拿著打包好的衣物和少許錢財,離開這待了近十個月的私塾。


    方月娥對我的仰慕之情是因,那次的橋上初見與次日的飲茶投緣也是因,而我去查清她的死因,就是果。而再往前推算,我過去寫下是詩詞以及名聲是因,她由此產生的仰慕便是果了。


    “因可以是果,果也可以是因。”我笑了下,騎著蘇示送的這頭黑毛驢子,漸漸出了地源鎮,第一目的地,東陽郡城,那裏也許會有知道什麽線索的人。


    …;…;


    黑毛驢子的速度不快,花了三天才到正常馬匹半天時間就能到的東陽郡城。


    我去了郡王府,門早已鎖住,空無一人。隨手拉過幾個路過的行人問,他們均搖頭表示不清楚。


    過去聽聞打探消息最佳的地方,莫過於酒館了,這裏總會有任何大事的“第一手消息”,這裏喝酒的人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及“人脈無數”,雖然十個之中有九個吹的,卻也有值得參考的線索。尤其是店小二,上酒上菜不知無意聽了多少客人之間談論的事情。


    我決定去碰碰運氣。


    東陽郡城有兩個大酒樓,小酒館也有不少。我先來到名列第一的飄香酒樓,還沒把驢子拴好,就因為穿著粗俗被打發了。我又去了另一家,過龍酒樓,還是如此。直到我去了一家小酒館時,才發現之前去錯了地方,畢竟這裏才是魚龍混雜之地,酒客們所談論的是是非非囊括了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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