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麽低調的好少年可不多見了,本不想說的,既然蘇兄問了,那我就大方的說一個字,對!”我說完哈哈大笑的一屁股坐地,把萬年冰髓盒連帶一千九冰螢蟲屍收迴了白玉扳指之內,旋即又單獨取出了冰髓盒的蓋子,說道:“我有盒身足夠了,這蓋子也送你鎮守本心。”


    “這個我可不要。”


    蘇青牛說著的同時,沒再拒絕的把裝有一百隻冰螢蟲屍的玉碗收入洞天寶物。他吸了冷氣說:“怪不得你小子的論壇id敢取秒殺大玄王呢,就憑這堆冰螢蟲屍加萬年冰髓的價值,都抵得過一個名門望族了。”


    “行吧,蘇兄以後想用它時,隨時跟我說。”我嘴都笑歪的把萬年冰髓蓋子收迴白玉扳指,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也對,拿了冰螢蟲屍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勉強受之無愧,可再加上那麽大塊萬年冰髓,就過意不去了。


    蘇青牛一掃晦意,他精氣神蓬勃的說道:“老弟,說謝就顯得生疏了,我們就在此地豪飲一場,上次想找你喝酒時特意花了兩萬積分兌換的兩壇子醉生夢死,現在一滴還沒動。”


    兩萬積分就換了兩壇子酒?


    等等…;…;醉生夢死!


    這可是玄門名酒啊。哪一壇不是發酵了幾百年的?據說飲用者失意的情況下,喝了就會產生極其真實的幻覺來短暫填補心底最大的遺憾空缺,醒了雖然還是會迴歸於現實,但那種醉生夢死的感覺,難以言喻,即便到頭來是場空無,過去的遺憾也會淡化許多。


    而飲用者意氣風發的情況下,喝了之後醉生夢死的狀態則是雄心壯誌,野望無際。而醒來時信念更為堅韌不拔,任何事情也不會影響本心。


    由此可見。蘇青牛兌換醉生夢死的初衷,確實對衝擊大玄王不抱有希望了…;…;


    現在卻不同了,他有了冰螢蟲屍,漸漸暗淡的希望再次燃起熊熊火光已有燎原之勢,這時喝了醉生夢死,就會是屬於第二種情況。


    “老兄,盯著四周的動靜。”蘇青牛叮囑了樹旁的青牛妖王,後者“哞~~放心”的吼了下,它也發自內心的為自家主子開心。


    我並沒有因為青牛開口而驚訝,它身為妖王強者,這種通語的能力早就不值得一提了。


    蘇青牛揮手之間,地上已然多了兩隻酒壇子,半徑有三十公分,高度有二十五公分,蓋子上貼著玄力封紙,寫有四個字充滿誘惑的草字:“醉生夢死。”


    我們相視一眼,分別抱住一隻酒壇子,把封紙一撕,揭開蓋子就對飲了起來。我喝下的第一口,淚水竟不由自主的模糊了眼眶。遺憾之事…;…;


    接著,我又與蘇青牛對飲了第二口、第三口…;…;漸漸的,腦海中浮現一個無比真實的幻境。


    陰水河。


    “驢蛋兒,擱船頭坐穩了,我要輪槳了。”爺爺站在船尾。他雙臂交替著發力,一下又一下的劃動黑槳,水漩渦和漣漪蕩開。船艙的村民們談笑交流。


    我咬住嘴唇,卻違背了爺爺的意思,起身走到船尾一把抱住他。“爺爺,老探花。”


    “這孩子莫不是傻了?”爺爺摸了下我額頭,他納悶道:“也沒發燒啊,哭個什麽啊?”


    “爺爺。”


    我淚水吧嗒的掉下。


    “唉呀,難不成中邪了?”爺爺旋即改變了黑槳的劃向,船停下水間,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調頭。


    船艙門露出村裏老於頭的腦袋,他問:“咋迴事,老探花?”


    “今天不渡了,我這孬孫犯邪,怕是撐不過河就徹底傻了,那還如何娶媳婦?”爺爺解釋完就把船劃迴了岸這邊。


    老於頭和他老伴連道晦氣的下船離開。


    我等爺爺把繩子拴好樁,就拉著他走到岸邊,自己另一隻手幫著扛槳。


    “驢蛋兒,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爺爺察覺到異常。


    “沒事,覺得您該休息一天。”我強拽著他往家門移動,這時,幻境中一切事物的顏色忽然變得淡化,我心中大驚,絕對不能讓它消失。現實的雙手就隨心所動,提起酒壇子又灌了一大口。


    效果立竿見影,進而幻境恢複正常。


    沒多久,我已和爺爺迴了院子,他像往常一樣幹著家活兒。爺爺每拿起一樣工具時,我就搶過來替他做。爺爺摸出煙槍,“吧嗒~”吸了一口之後,緩緩的吐了幾個煙圈說道:“驢蛋兒,啥時候這般懂事了?今天也不是我生辰,雖然我記不清是哪天。但肯定是春天,現在卻是秋天了…;…;”


    我邊忙乎邊道:“老探花,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我很強大。可您卻…;…;消失了。還好現在夢醒了,然而那場夢太真實了,我合計了下,身為小輩,就應該讓老輩享受天倫之樂。”


    “這光天化日之下鬼話連篇的。又想吃燒雞了?”爺爺試探的問:“還是說惦記上哪家的小女娃了?”


    “女娃啊?”


    我忍不住想起了小秋,就道:“河那邊有一戶姓蘇的人家,那家姑娘合我的眼。偶然看見的,沒說上話,就遠遠的看了眼。”


    為了不讓他覺得異常,我隻能如此說辭。


    “哦?蘇家?”爺爺目露疑惑。


    我點點頭說:“是啊…;…;姑娘名為蘇靜秋,她父親是城內一個大學的教授。唉,就是高攀不起啊,人家有錢住別墅的。”


    “巧了,他家祖上還欠咱們擺渡人一脈個大情。沒準能爭取個見麵的機會,拿下拿不下,關鍵就在於你了。”爺爺對上號之後就說:“三天之內,我上門去看下那女娃,要是她有相好的。驢蛋兒咱就死心吧,啊哈哈~~!”


    爺爺的身影和院子的事物又開始淡化了。


    我補充了一口醉生夢死穩住,接著說道:“行啊,老探花,我給您捶背再按按身子骨。”


    爺爺躺在搖椅之上,享受著我的服務。


    我們爺孫其樂融融的,每次出現淡化,就會補充醉生夢死,隨著時間推移,我心中竟然出現了恐慌。酒…;…;終有喝完之時!


    我真的真的很想留住這一切,甚至恍惚到這才是真的,外邊是假的!


    第一天過完了,我貪婪的不敢睡覺,破天荒的跟爺爺擠一個被窩。甚至連眼睛也很少閉上,想多看一眼爺爺就賺到一眼。


    第二天,我盯著滿眼的紅血絲,卻絲毫不累。


    爺爺一巴掌唿在我腦殼,說道:“昨晚想姑娘想的沒睡啊?”


    我笑了笑說:“睡了,又醒了,秋老虎太熱呢。”


    “趁著早上涼睡會兒,我去過河買個電風扇。”爺爺的穿好衣服。


    我要是睡覺不就虧大了?立刻跟上說:“一起過河,我這幾年也攢了點小錢,買看的過去身衣服,還等著過兩天相親呢。”說完,我就翻開自己床下的破箱子,裏邊全是零的,加起來有九十多,其實我是想給爺爺買煙絲。他惦記河那邊雜貨店的一種煙絲很久了,四十塊錢才一兩,所以始終沒舍得買,直到瘋魔了都沒能抽上一口,想起來自己挺慚愧的,現實做不到了,就且在這裏盡一份孝吧。


    就這樣,我們渡河去了那邊。


    爺爺說給我一小時的時間去買衣服,他則單獨去另一個方向買風扇,我點頭跑入了遠處城郊的雜貨店,把手頭的錢全買了煙絲,討價還價之下弄到二兩半,最後趁老板不注意又偷偷抓了一把,差不多有三兩的樣子。


    我又以最快速度跑迴河邊。


    爺爺抱著風扇問:“這就迴來了…;…;衣服呢?”


    “沒有看上的,趕明兒睡好了再慢慢逛。”我兜住懷中的煙絲帶子不被他發現,就跑入了船艙。


    返渡了,抵達河這邊時,爺爺拴好船之後,我拿出了懷中的煙絲袋子,遞上前說:“這是孝敬您的。”


    爺爺一眼認出了這種惦記已久的煙絲,卻沒有開心,而是崩著臉問:“能退不?”


    我搖頭說:“不能。”


    爺爺老臉發抖的就抄起黑槳就朝我身上招唿,他一邊追著我打一邊斥道:“氣煞我也,今天不把你這個敗家子的腿打斷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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