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話中的小姐姐應該就是我,我沒有打斷米蘭的話,任她在那裏迴憶過去。


    “小的時候我們沒有能力反抗,隻能聽從家裏的安排。去家裏規定的學校,交家人規定的朋友。當時我很慶幸,我喜歡的人是顧勳,因為在商業聯姻中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多麽可貴。”


    “可是顧勳不同意。他不喜歡我,他的心裏一直都是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小姐姐!我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漸漸忘記那個人。畢竟這麽多年她從未出現,什麽樣的感情能經得起時間的消磨?總有一天他會忘記那個人,迴頭看我。”


    “可知道我們完成了所有的學業,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事物,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他還在找那個小姐姐!還在守著那兒戲一般的誓約!”


    米蘭的表情有些猙獰,換作是我也會這樣。不過我在她的故事裏是的反派,米蘭恨不得用目光把我戳出來個窟窿!


    “他一直都在找你,甚至瘋魔了般注意每一個他身邊的女孩子。經常去一個簡陋的小巷,說他當時就是在這裏遇見了你。”


    當年在顧勳離開沒多久後,我們便因為父親工作調動搬了家,之前住的地方我再也沒有迴去過。這麽說,顧勳後來又迴去找過我?


    “他一直在找你,直到有一天,你出現在他麵前,卻挽著他父親的手!”米蘭的笑容有些諷刺:“顧勳倒是整個人都快瘋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姐,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與顧勳的再次相遇是我如今最後悔的事,當年確定自己心意時,我有多喜歡顧勳,就有多後悔當初嫁給顧長林!


    “你隻知道顧勳因不同意你們的婚事,惹怒了他父親,被趕到國外。可你不知道,因為不想這樣嫁入顧家,他甚至放棄了他的繼承權!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繼承權代表了我們的一切,他說放棄就放棄了!”


    “被驅逐到國外以後,顧長林也狠得下心,斷絕了顧勳的一切資金,任他在外麵自生自滅,顧勳因此得了胃病。你以為他現在的經商天賦隻是因為天才麽?不是的!他是在那時候被生活所迫,生生錘煉出來的!他那樣的天之驕子,在外卻對人點頭哈腰,有時還會被上司打罵,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米蘭所說的這些顧勳從未對我提過,我很難想象到顧勳這樣的人會為了什麽低頭,他那麽驕傲,也有著驕傲的資本。可原來,他也曾彎下腰,對著厭惡的人奉承的笑,這些都是因為我嗎?


    “接到父親的死訊,顧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在顧家將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一個已經忘了他的你,一個嫁給了他父親的你,便隻好打著爭奪財產的旗號迴國,他隻是想迴到你身邊,好好保護你。”


    說到這裏,米蘭的目光有些淒涼,那種愛而不得的傷痛彌漫在她周身。


    “顧老爺子和葉倩在顧家的影響太大,他大伯顧長森就想一個傀儡一樣,在顧家根本沒有任何地位。為了能在顧家保護你,他需要一個盟友。”


    米蘭涼涼的歎息一聲:“我喜歡了他那麽多年,卻沒能換迴他一眼。結果他為了保護你,甚至甘願與我訂婚,答應聯姻,隻為重新奪取顧家的一切,將你納入他的保護之下,再將所有你想要的都送給你!”


    “我不知道那段時間你是怎麽和顧勳說的,原本隻想守護你的顧勳,卻突然想要和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想讓你成為他的妻子,無論法律上還是現實中。他明明知道這樣做有多難,但隻是因為那是你想要的,他便傾其所有去達成。”


    “在你離開前的那一個月裏,顧勳總是很忙碌。那天我就在公寓,是我最後幾乎哭著求來的!顧勳讓我別告訴你,可我為什麽要這樣乖乖給你鋪路!所以我趁著顧勳睡著接了你的電話。你來了,他自然而然的趕我離開房間,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明明那時候我還是他的未婚妻!”


    “我和顧勳聯合想要扳倒葉倩,顧勳不想讓你等太久,他想讓你早點沒有後顧之憂,在我家長輩的逼迫下,他假意答應了和我結婚。嗬,他的計劃從來不隱瞞我,因為他知道我不會背叛他。”


    “之後不久,你便消失不見了。你不知道,在顧勳宣布和我結婚的消息後,他便因為長期飲食不規律,最終導致胃病複發,胃出血住進了醫院。”


    “等他再出院時,你已經不在了。他瘋了一樣到處找你,關機的手機號撥打了不知多少遍。聽別墅的傭人說你是和威廉一起走的,他打不通威廉的電話,便拋下了當時正在緊要關頭的公司來了英國。”


    “我勸阻不了他隻好隨他一起來英國。我隻聽見威廉說什麽你都想起來了,當時顧勳的表情我至今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從沒見過他那樣心碎絕望的表情,從小到大在再苦再難,他都會憑借著一股韌勁挺過去。隻有在那一刻,他喪失了所有信念。”


    米蘭看著我,眼中有悲哀:“三年了,你走了三年,音訊全無。威廉不肯把你的行蹤透露給我們,顧勳也就此一蹶不振。雖然他還管理著顧氏,但這三年被葉倩收走了大部分權利。”


    “但這些他都不關心了,顧氏怎樣對他而言已經無所謂了,連他自己現在怎樣他都無所謂了。顧勳現在每天都用酒精麻醉自己,不工作便人不人鬼的樣子。他的胃本來就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把自己折騰死的。”


    米蘭最後看著我,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安若,我求你,就算是我求你!你迴去吧,迴到顧勳身邊,我寧可看著他抱著別人笑,也不想有一天去找他時,躺在我麵前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米蘭的敘述中,我拚湊出了一個我不曾發現過的顧勳。他所做的這些事,他所付出的努力我都不曾知曉,最初我甚至將他視為我的對手之一,卻不知道他什麽都肯送到我手中。


    米蘭的話使我腦子裏很亂。但唯一知道的是,我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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