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音波與擀麵杖在空中相遇的刹那,一道劇烈的波紋震蕩開來,空間仿佛都有了扭曲感。


    轟!


    巨響聲中,音波煙消雲散,而擀麵杖也被彈了迴去,被大媽穩穩抓在手中。


    見她還想要動手,琴聖段子鈺厲聲喝斥道:“良姑,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與你為敵,別做太過分了?”


    良姑冷哼道:“你們連我村公所的門都敢踹開,到底是誰過分?”


    “之前小周的冒犯,老夫可以道歉,請良姑停手吧,再打下去,隻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丟了臉麵的周烈陽很不服氣,說段老,這幾個老娘們沒啥大不了的,交給我就行了,您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要跟她道歉?


    “閉嘴!”


    段子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者立馬不敢吭聲了。


    壓住周烈陽後,段子鈺將琴豎在身旁,拱手說道:“良姑,踹壞的大門,老夫會負責修好,這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良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一分鍾之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的死人臉。”


    這逐客令下得有些侮辱人了,周烈陽怒從心起,眼睛眯成一條線。


    要不是有段子鈺在,隻怕早發作了。


    段子鈺眉頭跳動了好幾下,顯然內心也有怒意。


    不過他城府較深,最終還是按捺下去,再一次拱了拱手後,帶著周烈陽轉身離開了。


    臨出門的時候,周烈陽一腳踩下,將倒地的大門硬生生踩成了兩截。


    手持擀麵杖的大媽眉頭一皺,正要上前動手,被良姑喝止了。


    “算了,他們畢竟是李家派來的,多少給李修玉一點麵子。”


    王剛一怔,說老九,原來這些大媽沒有被控心?


    “偽裝得很好,連我都被騙過去了。”我皺眉道,“她們都戴了人皮麵具,眼睛也被特殊處理過,怪不得看起來神情木訥,就像失了魂一樣。”


    “你的意思是,她們很有可能不是大媽?”


    “這可說不準。”


    就在我倆小聲嘀咕的時候,旺財突然啾啾叫了幾聲。


    “怎麽了旺財?”


    我低頭一看,隻見它扇動著翅膀,雞臉上有焦急之色。


    正不明所以時,白狐咬了咬我的袖子,然後伸爪朝後探去。


    我轉過身去,後邊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異樣。


    但白狐和旺財的反應,肯定說明碉樓裏有事發生,於是我打開了天眼通。


    一看之下,登時嚇了一跳。


    隻見之前被移開的那些酒壇子裏,全都逸散著淡淡的黑氣。


    就算在烈日照射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侯珠珠體質特殊,也感應到了什麽,說難哥,這些酒壇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王剛啥也看不到,疑惑地撓了撓頭,然後朝酒壇子走去。


    “老九,要不要打開一個看看?”


    我沒說話,而是先迴頭望了一眼村公所。


    隻見良姑攙扶著新娘子,小心翼翼地朝屋裏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那四個紅衣老娘們也迅速消失了,毫無疑問,她們會在暗處一直守護著村公所。


    這良姑到底是什麽來頭,手底下居然有此等高手,連琴聖段子鈺都隻能選擇避退三舍?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剛一掌拍開一個酒壇上的封泥,露出底下的壇口來。


    沒了黃泥後,那些黑氣逸散得更濃了,如有實質。


    王剛想上手開壇,我出言製止了他:“肥剛,別用手,用家夥。”


    “知道了。”


    他拔出殞鐵刀插入壇縫中,輕輕一撬,整個蓋子就被打開了。


    一股極其濃鬱的酒香迅速蔓延開來,王剛興奮得直吸鼻子,說老九,原來咱們猜錯了,這壇子裏裝的還真是酒啊。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壇子裏的黑氣瘋狂湧出,其中隱約夾雜著一抹血光。


    “肥剛,小心!”


    王剛反應也是極憶,聽到示警聲後立馬後退,下一秒鍾,一隻瘦骨嶙峋的手臂猛地躥出,差一點點就掃到了他的鼻尖。


    這隻手臂表皮幹癟,又黑又細,上麵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窟窿。


    那些濃而不散的黑氣,正是從成千上萬的小窟窿裏逸散出來的。


    王剛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揮動殞鐵刀,將黑手齊肘削斷。


    斷掉的黑手跌落地上,黑氣逸散得更加誇張,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膿水。


    餘下的那半截縮迴了壇子裏,我隱約聽到了一陣沙啞的慘嚎聲。


    當斷手徹底化為膿水後,驚魂未定的王剛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老九,原來這壇子裏裝的不是酒,而是酒鬼?”


    我說如果是鬼的話,絕對不敢在太陽底下現身,八成還是某種精怪。


    話音剛落,酒壇子突然搖晃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王剛說不好,裏邊的東西估計要出來了。


    老九,現在怎麽辦?


    我沒有多想,直接將一張鎮邪符貼在了壇身上。


    符紙亮起微弱的紅光,很快,酒壇子安靜了下來,那陣陣慘嚎聲也隨之消失了。


    “別再碰這些酒壇子,這碉樓不是什麽善地,我們先下去。”


    我們循原路返迴,剛下到一半,就聽到下方傳來隆隆聲,緊接著整座碉樓都顫動了起來。


    轟隆隆隆!


    侯珠珠臉色大變,說不好,這碉樓好像要塌了。


    經曆過地底坍塌的王剛,嚇得臉都白了,說別爬樓梯了,咱們直接往下跳吧。


    萬一碉樓真塌了,咱們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說得了吧,就你這噸位跳下去,碉樓就算沒被震塌也得被你壓塌。


    “哪有這麽誇張,胖爺最近隻是飯吃得多了點,體重並沒有提升好不好?”


    我倆邊說邊跑,速度一點也不慢,然而詭異的是,就在三人抵達最底層的時候,震感居然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王剛眉頭一挑,說這破碉樓是不是在耍咱們啊?


    我剛要說話,頭頂上方突然傳來異響。


    抬頭一看,一個酒壇子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墜來。


    這迴不用示警,我倆同時跳開,還沒反應過來的侯珠珠也被王剛拽走了。


    哐啷!


    一聲巨響後,從天而降的酒壇子當場摔得粉碎,黑色的粘液濺得到處都是,我們三人的衣褲全遭了殃。


    壇子碎裂後,露出了一具怪異的枯骨。


    它隻有腦袋和半邊身子,整體蜷縮在成一團,散發著濃濃的酒香味。


    王剛一臉嫌棄地拍打著身上的粘液,說這下良寨的人也太變態了,居然拿人骨來泡酒。


    我定睛一看,說這應該不是人的骨頭。


    倒像是猴子或者山魈的。


    “就算是猴子,那也很變態。”


    侯珠珠朝上張望,說奇了怪了,頂層的門明明被我們關上了,那這酒壇子是怎麽掉下來的?


    王剛說這還用猜嗎,肯定是酒壇子裏的精怪幹的。


    這混蛋想把我們留在碉樓裏陪它,不過手段傻逼了一點,人沒砸到,還把自己的老窩給摔碎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那具枯骨突然抬起了頭,僅剩的半條胳膊在地上不斷扒拉,努力朝王剛爬去。


    一邊爬,一邊還從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嗬嗬聲,像個破了洞的風箱一樣。


    王剛怒從心起,說你這破爛骨頭,搞突然襲擊也就算了,居然還想嚇唬胖爺?


    去死吧你!


    他一腳將枯骨腦袋踩在地下,略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直接踩成了渣渣。


    踩碎之後,他還覺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跺了好幾腳。


    “等一下肥剛,把腳抬起來。”


    “嗯,怎麽了?”


    王剛疑惑著抬起腳來,這時他才發現,剛剛那泄憤的幾腳,竟然將一整塊碉樓地板踩得凹陷了下去。


    “肥剛,這底下是空的。”


    “好家夥,帶地下室的碉樓,胖爺還是第一次聽說。”


    王剛拔出殞鐵刀,三兩下就將整塊地板撬開了,露出一個黑唿唿的洞口來。


    就在這時,那具枯骨的半截手臂,骨碌碌滾了過來,在洞口旁卡住了。


    手臂的一端,正好指向地窖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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