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並不多見,而且躲著飛就是。”伊思同樣望向舷窗外,接著語帶笑意的說起一樁趣談,幾十年前一次覆蓋全國的大暴風雨,另一艘報廢的浮空飛艇竟的飛到鄰國躲避,還差點引起一場戰爭。


    焦明大概想象得到當時的僵局,嗬嗬一笑,又記起不久前委任蝶噠統管領地而開會時露怯的事情,說明情況後順勢詢問伊思是否存在浮空飛艇上氣係魔法的使用條例。


    不過這次伊思沒有誇張地‘驚歎’焦明無知,反而有些訕訕的解釋道:“確實有,不過卻是些陳規陋矩,你完全不必在意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理解理解,大國之民,難免驕嬌二氣。”焦明故作大度,但心底記上的那一筆並沒有就此抹去。


    伊思則是講述起禁止瞬間移動上船規矩的來源:“這是上上任國王,也就是現任國王的奶奶所下的禁令。原因也很簡單。那位是土係氣係雙天賦,雖然直至土係進入九環之上,氣係也隻有五環,隻能勉強施展瞬間移動卻很是喜歡這個魔法。五十六歲大壽時也不知怎的就將一架新買的大型浮空飛艇玩兒壞了,王國內的氣係魔法師皆未能修繕,無奈被魔法師協會坑了一大筆,所以便留下這麽一條。”


    焦明則感歎五十六歲的老女人玩兒心還不小,想來該是個樂觀而有趣的人,不由得便想多聽聽這位的趣事,卻不料伊思搖搖頭不肯再多說,甚至還叮囑於王國內也不要多提起這位女王。


    “為什麽,難道這女人還有其他更黑的曆史?”


    “這位女王是有名的賢君。”伊思否認道,但見焦明越發好奇的樣子,隻得給出一個明確的拒絕理由:“但是其出身事關王室秘辛,所以別多問了。”


    焦明頓時熄卻興趣,想想古鍾國有關王室血統的爛賬,就仿佛一個裝著排泄物的精美盒子,而此方世界牽扯天賦環數情況隻會更糟糕,還是不要打開的好。


    一大一小兩架飛艇以略慢於綠皮火車的速度在三四百米的高空並駕而行,這個高度雖碰不到雲彩,卻適於觀察大地上的景色。雖然下麵皆是莽莽的熱帶山林,滿眼盡是滴水一般的翠綠,卻略顯單調極易產生審美疲勞。


    看夠景色的焦明再次確認一遍行程時間,得知還有七八個沙漏,既大約三個多小時,便決定小憩一會,待醒來時,舷窗外夕陽半沉入山,且已經不見另一艘飛艇的蹤影。與守候身邊的蘿花詢問一二才得知,大人物們嫌這舊飛艇太慢,已經先行趕去目的地。


    “嗬,可以理解,大人物們時間寶貴得很。”焦明伸個懶腰,又問道:“話說這飛艇上供飯嗎?”


    “已經錯過了,看您睡的香,便沒叫醒您。”蘿花從身邊拿出一個木盒,並歉意表示已經問過飛艇上沒有單獨的小型加熱爐,焦明嚐了口,覺得還可以,畢竟這裏是熱帶,食物並不會徹底冷掉。


    “別在意,是我睡過飯點不好。”焦明微笑安慰,然後大口吃飯,卻注意到蘿花欲言又止的模樣,玩笑似的夾食物過去並含混問道:“有事?難道因為等我而沒吃晚飯?”


    “我吃過的。”蘿花羞紅臉慌忙擺手拒絕,但見筷子從眼前離開,卻又不舍進而悶氣,隱晦地瞪了焦明一眼,然後道:“這次出征,不知您打算親上戰場還是打算留在後方?”


    “當然是上戰場,否則跟來做甚。”


    “那麽請一定允許我隨護左右。”蘿花語氣鄭重而堅決,顯然知曉焦明對女性特殊照顧的習慣。但反過來,焦明對蘿花與女仆禮儀亦是了解,微微一笑點頭同意,說是上戰場,卻也是留在層層防護中的本陣,非是魔法戰士一樣衝鋒肉搏,蘿花跟在身邊也沒什麽危險。


    天色全黑之時,浮空飛艇終於到達目標軍寨,焦明索性抱著蘿花直接從升降口跳下,然後施展失重魔法緩緩飄落,算是過把癮。不過士兵們的第一個任務不是熟悉環境,卻是收拾殘羹冷炙,不用疑問,大人物的接風洗塵宴會剛剛結束。而這項工作的唯一要求就是安靜,不能打攪了大人物們休息。


    焦明雖然不喜,卻也謹慎的憋在心裏,因為聽春雨提醒,據其感應,這不大的軍寨裏至少三位九環之上。


    “這麽大陣仗?”焦明疑惑問,“下午看資料的時候我記得,這次作戰目標隻是兩個七環魔法師為首領的勢力。”


    “這是我們的作戰目標。”春雨在‘我們’一詞上加重音,見焦明仍不開竅,提示道:“下午伊思也與你說過,這軍寨是三方交界之處。”


    “臥槽,鱷魚公爵他們是去大地母神教境內浪一圈?”顯然大人物們的作戰計劃不會放到焦明白天看到的那份資料中。


    “雖然不知道浪是什麽意思,但你應該沒理解錯。”


    “太危險了吧?”


    “沒辦法,必須向紅山王國證明我們的實力。”春雨接著左右偷瞄,壓低聲音道:“和你說個秘密。其實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暗中商量過,進入大地母神教境內便以燒毀良田為主,殺人的時候稍稍劃水,待迴來也有個說得過去的托詞。”


    想想大地母神教地處南半球此時正是秋收在即,再考慮到魔法戰士的奔襲能力,這樣玩雖然不會即刻削弱總體戰力,卻可以產生長遠影響,夠毒辣又說得過去,且不擔心報複,畢竟鱷魚領太遠。但是卻也有諸多破綻,比如瑪爾大師的感受,又比如盟友的感受:“紅山王國也不傻,一定會看破。而且這如何算是證明實力?”


    “那邊可是足以和整個王國聯合抗衡的勢力,且是聚成一團的,誰知道有多少九環之上。知己知彼不魯莽,也是一種智慧,而智慧也是實力的一種。”頓了頓,春雨還是按捺傲氣將弱勢的話說出,“這至少證明我們不會仗著聯盟胡作非為,是個懂事而可靠的小弟。”


    焦明暗歎一句小國的悲哀,也不知如何勸慰情緒有些低落的春雨,岔開話題道:“那麽你和伊思跟哪邊?下午還挺高興有高手陪護,現在看來,不會是一個不剩吧?”


    “我放心不下你們,必然是跟這邊走。但是伊思有些猶豫,似乎是想借此機會在諸多大人物麵前展示一下新武器的威力,叫大炮的那種。”


    “一點也不意外呢。”焦明聳聳肩。至於翻譯一事,當然玩笑居多,不必再提。


    “不過安全方麵還是有保障的,計劃中兩位兌掉敵酋的七環沒有調走。且伊思也留下話來,若是跟大人物們去大地母神教那邊,會說服一個八環過來暗中跟隨,算是頂班。”


    “夠周到了。”焦明點點頭,無法對伊思要求更多。


    紅山王國對戰鬥力的估計顯然很有經驗,且對周圍敵人的實力也心中有數。這一次戰鬥若不考慮兩位保護新軍的八環,敵我雙方完全勢均力敵。七環皆是兩位,這邊雖然在六環上二比六,卻在三四五環上占據壓倒性的優勢。


    其實這也難怪,紅山王國作為一個穩定王國,是存在完善培養體係的,魔法師呈金字塔分布。但對方是無政府狀態的混亂之地,強者各自割據成百裏侯。且多是王國聯合和大地母神教內混不下去的人,流放或潛逃至此,有今天沒明天,誰有閑心去培養素不相識投靠過來的中低環魔法師。另一方麵中低環魔法師也少有完成潛逃這麽有難度的任務,所以與三個排的魔法師士兵對應的敵人,雖數量不詳,但估計不超過百人。


    次日一早,住臨時帳篷的士兵們如往常般早起跑操,而瘋子人格囂張狂叫的聲音卻沒有出現,原因自然是被早有預料的春雨控製住,畢竟那邊諸多大人物還在睡懶覺。早餐過後,士兵們將帶來的食物、盔甲和彈藥從院子搬入倉庫,放下用於傳送的鋼鐵法陣一端並留人駐守。同時伊思也終於給出準信:跟大人物那邊,並將一位頭發花白的八環土係魔法師介紹給焦明與春雨,順帶的還有計劃中的兩位七環一位六環。


    焦明聽著介紹,按照貴族禮儀一一見禮,卻是猛然想到一個問題,兵將之間互不熟悉,這可不大好。但想想此方世界以魔法作戰的情況,可將高環魔法師單獨視作一個作戰部隊,且自己對戰爭並不熟悉,還是抽空請教一下春雨再說。


    緊接著,由中低環魔法師士兵、普通人下仆、幾位高環魔法師組成的隊伍出發,不到二百人的隊伍很快消失在熱帶叢林之中。手拿地圖,加上不斷由氣係魔法師升空觀察,隊伍倒不至於犯下迷路這種蠢事。且紅山王國本是熱帶國家,對付雨林環境自然有經驗,也不至於大麵積非戰鬥減員。


    唯二的麻煩就是路難走和天氣,而當二者碰到一起的時候,就徹底歇菜了。下午時分,天空烏雲密布,很快大雨傾盆。八環土係魔法師以黑色凝構物做了個大雨棚,而隊伍也隻能築高腳下土地以防水淹,然後無聊的等待。


    不過魔法師士兵們靜坐休息的表現卻讓幾位新來的魔法師很是疑惑,找到焦明與春雨,一位七環魔法師以略有口音的通用語詢問為何這些魔法師士兵不吵不鬧,更不賭錢打鬥。


    “這樣不好嗎?”焦明見對方並無預想中肅然起敬的樣子,不由反問道。


    這位七環魔法師與另外兩人對望一下,斟酌片刻道:“說不上好不好,隻是有些不習慣。”


    焦明看得出來,這隻是委婉的說法,實際應該是不看好這些新式士兵。而因由也並不難猜,在過往的認知中,‘好鬥’應該是戰士的一項重要屬性,而這樣沉默等待難免給人以‘呆傻’的印象。


    焦明本想自信一笑,待戰場上表現一番。春雨卻是哈哈一笑,招唿水係魔法戰士們來個摔跤淘汰賽,獲勝者可得一杆合格品線膛槍,包郵迴家。言下之意,非是配發之物,而是可傳家的私產。整齊如一且震耳欲聾的歡唿聲將其餘三係魔法師不滿的抱怨淹沒,摔跤比賽開始,且看這迅速的組織過程,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


    焦明在領地也曾遠遠地看過這種源自長藤鎮邊石台比武的賽事,並未覺得什麽。但這番由靜至動的突兀轉換,卻讓幾個高環魔法師真正驚詫起來,對望一眼後,還是那位七環繼續問道:“你們是如何讓士兵們如此聽話的?”


    這就仿佛訓練寵物。如果一群貓亂糟糟聚在一起是常態,那麽當熟悉貓性格的人見到一群端坐整齊的貓,隻會以為這些貓被嚴酷訓練得失去本性。但當這些端坐整齊的貓在一聲令下後,變得與尋常狀態一樣,自然會明白其中難度。


    春雨這是微微一笑,受伊思影響時刻不忘做廣告,答道:“這自然是新式士兵訓練法的妙處。”


    次日雨停,隊伍繼續出發,由於道路泥濘,本是一天的路程走了兩天。待終於鑽出熱帶山林,眼前是一片開墾過的平原,種植的是一種常見熱帶糧食作物,也是焦明搬來這邊之後的主食。雖然看起來和水稻有些類似,但焦明以自己的舌頭做賭,味道口感與地球水稻比差遠。


    不過在焦明感慨食物味道的時候,一件令其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淡淡的空間波動閃過,百多米遠處兩個本在田間忙碌並好奇看向這邊的農人頭頸分離,無聲無息地跌進稻田裏。


    隊伍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貼著稻田的邊緣前進,而焦明直至落到隊伍末尾,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咬牙皺眉憋氣,終究隻是長歎一聲,轉頭抬步本想跟上隊伍,卻與春雨和蘿花來個麵對麵。蘿花一臉擔憂,春雨卻是莫名其妙,且看架勢,若非被蘿花拉著,早就上來揪住焦明跟上隊伍了。


    “你沒事吧?”春雨問,“臉色不大好,被蛇咬了?”


    “剛剛那兩個農夫,死得有點冤。”


    “保密需要。”


    “不用解釋,我明白不能對你們要求太高。”


    “是我們,不是你們。”春雨糾正一句,卻顯然沒能理解剛剛那一幕對焦明心靈造成的衝擊,“既然沒事就別發呆。哦,對了,難道是你家鄉的軍隊不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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