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對宋江的話有所懷疑;或者晁蓋這廝事到臨頭實在舍不得莊上的財物;還是這一群人的素質實在有問題。


    總之這夥人拖拖拉拉小半天,直到捉捕官軍已經一路飛奔至距東溪村不足五裏處,這夥人還在莊子裏搬運金銀珠寶,收拾行李。


    最後連奉命一直關注此事的梁山密探也看不下去了,隻得派一人騎快馬跑過去,亮出梁山軍的腰牌,說了一聲“官軍已不足三裏地了”。


    晁蓋這夥人才著急忙慌的騎著兩三匹馬,架著兩輛四輪馬車,慌作一團的出了莊門向東,往梁山泊方向而去。


    原來鄆城縣距離梁山泊西岸不過二十多裏,而東溪村又在鄆城縣東邊十多裏,因此晁蓋和梁山軍也算是近鄰了。


    吳用不會騎馬,他坐在第一輛四輪馬車車廂裏麵,慌亂的心情竟一下狂喜起來。


    也虧得這廝關鍵的時候腦子沒有短路,一下想到梁山軍這時正在與朝廷談招安的事。


    他們這一行人明目張膽的往梁山泊西城而去,被人看到須不好看。


    於是這貨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大叫道:“兄長,兄長,徑直往水泊邊上去,必有接應!”


    晁蓋這時腦子裏一團亂,也幹脆不想不問,連忙命人改變方向,快馬加鞭徑直往最近水邊而去,結果果然有三艘小船在此等候。


    “晁保正,吳學究,我家軍主哥哥讓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吳用一聽聲音頓時大喜,連忙從車廂裏跳了下來,抬頭一看,隻見說話的那人瞘兜臉兩眉豎起、略綽口四麵連拳,不是梁山軍水軍副都督阮小二還是誰?


    吳用心裏簡直要笑出聲來,那林衝竟然一早就派阮小二在此等候,適才又派人前來報信,看來是有意收下自己這些人入夥了。


    聽說梁山軍正在與朝廷談招安的事情,朝廷這時卻在大力宣揚梁山軍向朝廷求和,表示願意和平共處一致對外,並且願意聽從朝廷征調去往關西打西賊。


    這明顯是是朝廷的計謀嘛,想要消耗梁山軍實力,然後在想辦法除掉梁山軍。


    自己上山就向林衝獻計,攪黃這次招安,又讓朝廷我無話可說;然後再提議整兵備戰,殺得朝廷做夢都怕,那時方可招安!


    如此這番見識提出來,還怕那林衝對自己不刮目相看,任命自己做第一軍師?


    不說吳用自我感覺良好,心裏想得正美,卻說梁山宛子城議事廳內,林衝笑著對陳宗善提出了自己疑問。


    我派人到關西打探過,二十萬西軍已經將興慶府包圍,並挖壕溝,築長牆,修築堡壘城寨,已將興慶府圍困得連隻蒼蠅也飛不出。


    而且這一套以以逸待勞的堡壘戰術和淺攻戰術又是西軍最擅長的,西賊覆滅已指日可待,怎麽就又軍情緊急了呢?


    陳宗善內心微驚,卻也早已準備說辭:“林軍主不知,西軍已包圍興慶府是不錯,可興慶府城高壕深,一時卻不是這麽容易就被攻破。


    再者西軍隻有二十萬,還要分兵留守關西諸路,以及沿途堡壘城寨,圍困興慶府的西軍就越發少了。


    西賊本土作戰,軍隊數量本就多過西軍,加之偽都興慶府被圍,西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解圍,攻勢異常猛烈。


    據情報所說,現在西賊已在西軍包圍興慶府堡壘營寨外麵,又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以數倍之敵日夜猛攻。


    這場仗再打下去,勝負委實難料啊!還有……”


    他頓了頓看著林衝、呂將、許貫忠、朱武四人,神色鄭重道:“還有,遼國之前雖然答應中立,但最近卻頻頻向西夏邊境增兵。


    要知道西夏國主李乾順的皇後可是遼帝之女成安公主耶律南仙,李乾順的太子可是遼帝的親外孫,現在兩人也被圍困,誰敢保證遼國不會出兵援夏?


    因此西軍中折家軍也不敢輕動,隻得留在府州,防備遼國兵馬。”


    林衝聞言,連忙點頭應是:“如是這麽說,攻滅西賊之戰,確實已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候。勝則西賊滅亡可期;敗則西軍實力大損,從此攻守易勢,甚至關西也要陷入危急。西軍實力非有二十年不能恢複。


    那時女真南下,我漢家社稷豈不危矣!”


    然而林衝心中想的卻是:自己交給桓逸的圍城打援戰法其實正是西軍對付西夏軍最擅長的堡壘戰術和淺攻戰術一個變種。


    當初十幾二十多年前,章楶統領西軍時,就用這套戰法多次重創西夏軍。


    洪德堡之戰章楶用此戰法,引誘梁太後(李乾順親娘)傾國而來的數十萬大軍攻打洪德堡(砦),然後伏兵盡出,殺得西夏軍大敗,死傷無數,兩梁太後也差點被俘。


    之後章楶因為宋神宗老婆高太後的原因被調走,西軍又被動挨打,幸好高太後很快死了,宋哲宗立即調章楶到關西統領西軍,立刻又用這種戰術積小勝為大勝,打得西夏節節敗退。


    所謂的堡壘戰術和淺攻戰術其實就是以堡壘一點一點推進,借助堡壘為依托,宋軍對西夏進行突襲和劫掠,類似於打遊擊瞅準機會打完就跑,你追我就縮迴堡壘防守。


    然後西夏被騷擾得鬱悶了,於是就有了平夏城之戰,西夏又是傾全國之力四十萬大軍來攻打平夏城。


    當時的情形可比陳宗善剛才說的情況危急多了,西夏軍十三天內日夜不停的猛攻平夏城,甚至還用了挖地道、衝繃和樓車等戰術;


    而平夏城內的西軍卻隻有兩萬人,硬是頑強的守住了城池不失,並使得西夏軍損失慘重,為其他宋軍的支援和反擊贏得了時間。


    最後西夏軍久攻不下,糧草已盡,且死傷慘重,士氣低落,隻得連夜撤退。於是各路西軍抓住機會反擊,一路追殺,隻殺得四十萬西夏軍差點全軍覆沒。


    也就是說,西軍雖然在平原作戰打遼國不擅長,可是依托城池和堡壘打防守;還有依托堡壘搞淺攻偷襲和誘敵深入打埋伏卻是極其擅長的。


    林衝才不相信西軍會守不住外圍西夏軍的猛烈攻擊。


    除非是童貫又腦子發熱,輕敵冒進;或者西軍內部各統軍將領搶功,見死不救,互相拆台。


    所以,林衝以為西夏戰事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這個時候,梁山軍怎麽可能千裏迢迢去打西賊?


    現在過去把西夏的主力滅了,然後讓西軍騰出手來打自己麽?


    最好的情況還是西軍和西賊慢慢的打,打個一年左右,那是興慶府應該被攻陷了,前來救援的西夏大軍也被西軍消耗的差不多了,然後西軍再一舉攻下西夏的其他地區。


    但西軍也不可能沒有損失,而且西夏各地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的當順民,因此西軍肯定要留在當地駐守鎮壓,三四年時間應該都無暇東顧。


    這樣才符合梁山軍的利益的嘛。


    不過遼國確實是一個不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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