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邊,扈三娘一對日月雙刀已經將曾塗壓得有些招架不住,一聽林衝提醒,心中會意,連忙用雙刀將曾塗逼開,迴馬便走。


    曾塗一見大喜過望,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再不遲疑,撥轉戰馬,往迴就走。


    相比麵子,還是性命更重要!


    曾塗心裏明白,對麵這美貌小娘子可真是對自己動了殺心的。


    五弟的支援來得及時啊,說不得再晚五六個迴合,自己就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很有可能會被這小娘子一刀砍成兩段。


    便在曾塗慶幸不已的時候,哪裏知道扈三娘還有後手,迴馬的一瞬間她早已從袍底下取出紅錦套索,這時見曾塗也撥轉馬頭往迴就走,扈三娘當即扭過身軀,把套索往曾塗頭上一撒,就將曾塗的腦袋整個罩住。


    緊接著,扈三娘又將套索的一頭掛在馬鞍旁邊林衝專門為她設計的掛鉤上(防止她力氣比不過別人,反被別人製住),猛的一踢馬腹,胯下戰馬立刻飛奔起來,扈三娘再用力一拉,曾塗哪有心理準備,一下被拖下馬來,被扈三娘帶著閃電一般衝到林衝邊上,獻寶一樣向林衝表功。


    “娘子威武!好樣的!”


    林衝大聲誇讚道,把個小妮子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林衝早已一把搶過扈三娘手中紅錦套索的繩子,隻一提就將在曾塗提在手中,整個人站了起來。


    卻說那邊張清和曾升還未接陣,曾塗這邊就陡然發生劇變,曾頭市陣中立刻又飛出四騎來,正是史文恭,蘇定,老二曾密,老三曾索,要來救曾塗。


    而在這時,張清早暗藏石子在手,不等曾升飛刀扔出,一石子正中曾升眉心,隻打得他鮮血迸流,翻身落馬。


    張清正待要趕上去一槍搠死,卻有史文恭四人不顧一切衝來,張清隨即勒馬便往斜刺跑去,嚴陣以待。


    另一邊,林衝眼見史文恭和蘇定四騎衝來,也是不驚反喜,當下他左手抓住曾塗的脖子,扈三娘把紅錦套索摘了,隨後林衝將曾塗的熟銅盔一丟,右手擰住他的頭蓋骨,微微用力。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血蹤萬裏林無敵林衝,剛才與你交戰的女將,是我的娘子!”


    曾塗猛然間被拖下馬來,又在地上拖行了四五十步,現在又被林衝勒住脖子,擰住頭蓋骨,整個人已經完全嚇傻了。


    “我……不……”


    他大張著嘴,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下意識的想說點什麽,卻隻能斷斷續續的說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下一刻,林衝右手用力一擰,就聽哢嚓一聲,正惶恐萬分,亡魂大冒的曾塗猛然間就發現視野開始急速轉動,他茫然的望著自己的屁股和腳後跟,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


    怎麽會這樣?宋人不是最慫的麽,他怎麽敢就這麽殺了我……我的武藝怎麽會打不過一個小娘子……血蹤萬裏林無敵林衝,好熟悉的名字,他是誰?


    便在曾塗帶著模糊的意識陷入永久的黑暗的時候,那邊廂史文恭,蘇定,曾密,曾索一見林衝見曾塗腦袋整個擰轉了一百八十度,不由的全都目眥欲裂,嚎啕大哭。


    就見四人分出蘇定去戰張清,其他三人則發了瘋一樣往林衝這邊衝過來,林衝哪裏會懼他,當下將曾塗的屍體的一丟,後麵食色虎滕戣也挺一把三尖兩刃刀前來助戰,三人分別迎向史文恭三人。


    林衝武藝最高,自然挑了對方武藝最強的史文恭,拍馬迎上,扈三娘挑了使雁翎刀的曾密,滕戣選了使一柄三股托天叉的曾索,連同張清和蘇定,八個人八匹戰馬就在兩軍陣前各自捉對廝殺起來。


    卻說那一邊,曾魁命人將五弟曾升救了迴來,就見大哥被對方主將一下擰斷了脖子,師父和兩位哥哥又在陣前與對方捉對廝殺起來,除去蘇定占點優勢之外,其他三個竟全都是劣勢,就連神勇無敵的師父也被對手纏得空不出半點手腳。


    特別是二哥曾密和三哥曾索,完全是被壓著打,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像大哥那樣,有不忍言的事情的發生。


    曾魁一下有些懵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本來隻是想試一試梁山軍的斤兩,並沒有打算與之硬碰硬的死鬥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更想不到的是,這群梁山賊寇武藝竟然這麽高強!


    卻說林衝與史文恭鬥在一起,才交手不到五個迴合,兩人心中都是一凜,暗道碰到了一個絕頂高手,全都抖擻精神,全力以赴的拚鬥起來。


    林衝早有心理準備,還不覺得什麽,史文恭卻是越鬥越心驚,特別是在他拚盡全力殺招絕頻出卻依然被林衝輕鬆化解後,就不由有些急躁和心急如焚起來。


    “史文恭,你也是一身的本事,八尺兒郎,怎地不思建功立業,保境安民,卻給異族番子做狗,幫著他們欺壓自己的同胞!你還要不要臉?”


    眼見狀態型選手史文恭的狀態開始下降,林衝的壓力陡然一鬆,變得越鬥越勇起來,當下再次開啟嘴炮模式,一麵打,一麵出言嗬斥道。


    其實對史文恭為什麽會如此,林衝心裏比誰都明白,說到底都是因為男兒的事業心,功名抱負在作怪。


    所謂學成文武藝,貨物與帝王家,若是朝廷不用,有些人會像許貫忠那樣隱居起來;而有些人則會選擇給能讓自己施展起才能抱負的人效力。


    比如著名的詩人李白,長期覺得自己是個棟梁之才,卻不為唐玄宗所用,覺得懷才不遇(其實李白政治上還真沒半點才能),結果安史之亂時永王李璘想起兵作亂當皇帝,征召他為幕僚。


    李白覺得自己一身本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於是興衝衝的就答應了,結果就悲劇了(李璘兵敗被殺,李白也因此被流放夜郎)。


    再比如西夏軍師、國相張元,本來是個宋朝人,也是因為在宋朝累試不第,自視一身的才能卻不得施展,於是就叛宋投夏,就是因為西夏有文化的漢人少,他在那裏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一身本事有用武之地。


    在古代這種事簡直不要太多了,原因也簡單,一者這時候沒什麽國家民族的觀念,更多的還是士為知己者死;二者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想自我的價值能夠得到實現。


    史文恭就是這樣,一身的本事,朝廷卻不用他,又不肯落草為寇,沒奈何才道曾頭市做了一名教師,為的就是在這裏他的一身武藝能夠有用武之地。


    “去死!”


    史文恭一下被林衝問住,想起自己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的經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暴喝一聲,掌中朱纓丈二槍狂風暴雨般向林衝猛攻過來。


    林衝的武藝本來就以防守反擊見長,又豈會懼他,當下打起精神沉著應對,防守的也是密不透風,一麵還繼續出言道:“史文恭,你的心態亂了,絕不是我的對手!


    你一身本事練成不易,不如棄械投降,跟著我們一起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廢話少說,先贏了爺爺這杆朱纓槍再說!”


    史文恭武藝大成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得沒有半點脾氣,一聽林衝要他投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攻勢越發的猛了,竟然隻攻不守起來。


    林衝壓力陡增,好在這時杜壆見到曾頭市七員大將,曾塗已經被林衝擰斷脖子殺了,曾升身受重傷;史文恭,蘇定,曾密,曾索又被林衝等四人纏住,對方隻剩曾魁一員寡將,形勢對自己這邊大大有利。


    於是他再不遲疑,當即下令左翼厲天閏部,右翼滕戡開始加速衝鋒,繞到敵人背後去;隨即又讓衛鶴帶領兩百背嵬騎軍,以及卞祥部,欒廷玉步繞過戰場上捉對廝殺的八人,朝敵人中軍衝殺過去。


    就聽一聲嘹亮的號角響起,梁山軍中軍八百騎兵開始提速衝鋒,而在這時,梁山軍場上捉對單挑的四人也都得到了信號,就見扈三娘嬌喝一聲,奮起神威,一刀砍中曾密戰馬屁股。


    隻見那馬猛的一尥蹶子,把曾密差點閃下馬來,扈三娘另一刀早到,正中曾密脖子,一顆人頭頓時飛起,頸血如噴泉般飆射出來。


    而在另一邊,滕戣也是大喝一聲,三尖兩刃刀一下刺中曾索心窩,將他挑下馬來,隨即一彎腰,將他提上馬鞍,調轉馬頭往本陣飛奔而去。


    蘇定一見曾密,曾索瞬間一死一被擒,心中也是驚駭不已,槍法不由的亂了,張清抓住機會,梨花槍一掃逼開蘇定,隨即撥轉馬便走。


    蘇定見到梁山軍中軍開始衝鋒,也不追趕,準備退出戰鬥迴歸本陣,卻忘了防備張清的飛石,等聽到飛石破空之聲時,麵頰上早被飛石打中,連忙伏在馬鞍上,逃迴本陣。


    而在這邊,林衝一式暴雨梨花槍的反擊將史文恭逼開,再次看著他高聲道:“史文恭,曾頭市已經敗了,你還不肯降麽?”


    史文恭眼見自己拚盡全力,甚至是隻攻不守都奈何不了對方,也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不可能贏。


    不過但凡有點本事的,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他這個時候還未走到絕路,又怎麽可能輕易投降?


    當下史文恭一咬牙,也不答話,掉頭就往後跑去,一麵跑,一麵還大聲對曾魁道:“撤,快撤!”


    話說曾魁之前雖不知天高地厚,處處洋溢出一股迷之自信,但畢竟自小在宋境長大,從未真正打過仗。


    今天第一次上戰場,就碰到大哥被殺,兩位師父和兩位兄弟被敵人纏住,隨後敵軍便張開兩翼,迂迴到自己軍陣後方,之後中軍也開始衝鋒這種複雜的戰況,小夥子一下就懵了。


    要戰吧,自己這邊本來是沒準備戰的,所以隻帶了八百人來,領兵大將又被纏住,如何打得贏?


    要撤吧,自己的兩位兄弟和師父又正在前線廝殺,這一撤不就把他們給賣了麽?


    因此眼見梁山軍全軍開始衝鋒,曾魁腦子裏完全是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之後又見兩位兄弟一個被殺,一個被擒,腦中更是一片空白,跟傻了一樣,就這麽呆呆的看著。


    這時一聽師父大聲喊撤,曾魁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調轉馬頭,口中大聲道:“撤,撤,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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