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是趙宋天字第一號通緝犯,血蹤萬裏林無敵,林衝!”


    武鬆悚然而驚,之前他雖隱約猜到了林衝的身份,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時由林衝親口證實,他自然大吃一驚,再者轉念一想,這人是天字第一號的反賊,又對自己這麽熱情,看自己的眼神都放著光,遮莫不是要拉我入夥。


    說起來,武鬆這時候雖處於社會最底層,也見多了一些社會的黑暗,但是卻從未想過要造反,他還是很信任,並且欽慕既有體製,渴望進入體製內出人頭地的。


    這點從他“打死了人”就嚇得倉惶逃跑;景陽岡上對店小二的話全然不信,見到有官府印信的榜文卻再無懷疑;


    還有武大郎被西門慶和潘金蓮毒死,他也能壓抑住滿腔怒火走法律途徑,都可以看出,這個時候的武鬆,對既有體製還是非常認可,敬畏,信服的。


    而且他打死老虎之後,本來是要迴清河縣看哥哥的他,一聽說知縣抬舉他做縣都頭,他還是立馬屁顛屁顛的答應了,之後都頭的工作他做的也是盡心盡責;


    刺配孟州後,張都監設計陷害他,假意詢問武鬆是否願意當他的心腹親隨,原本心思縝密的武鬆這時卻沒有絲毫懷疑和深思,立刻滿心歡喜的跪下稱謝,口稱恩相。


    武鬆一下有些說不出話來,之前林衝這麽欣賞看重他,他還是蠻欣喜的並且自得的——想不到俺武二也這麽有名了!


    現在卻隻剩下了為難和擔心。


    果然,見他不說話,那邊林衝就直接道:“我早知武二郎是個難得的人才,了不起的英雄,在下傾慕已久。


    如今在下的事業剛剛起步,正需要二郎的這樣的人才,若是二郎看得起為兄,就隨我一同上山去,共聚大義可好?”


    武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說自己籍籍無名,算個狗屁的英雄。


    血蹤萬裏林無敵槍挑小西賊小梁王小晉王;以一敵百殺光一百西賊鐵鷂子;反出朝廷時又同另一名英雄,隻兩騎就殺得數萬汴梁禁軍不敢再追;現今又以一人之力橫掃四座山寨,跟玩一樣,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英雄啊!


    按說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這麽欣賞看重自己,自己若是還給臉不要臉,不識抬舉,豈不是大大的不講義氣?


    可他這卻是要扯旗造反,卻是自己從來沒想過,也是不願意的。


    當下武鬆猶豫許久,最終還是紅著臉起身抱拳道:“多蒙林無敵如此厚愛,照說林無敵待武鬆如此以誠,武鬆本不該拒絕好意!


    隻是武鬆從未想過要造反,而且武鬆家中還有一個兄長,實不忍他跟著俺擔驚受怕,沒個出路!”


    林衝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心說這還是不看我自己的造反的前途啊!


    而且饒是趙宋朝廷這麽黑暗,花石綱,鹽鈔法,楊戩擴田,有多禍國殃民,明著搶錢,所有人都是能看到的;


    但隻有這黑暗不公的事情沒有落到自己身上,生活還能過得下去,大多數普遍百姓還是會選擇主動維護朝廷的統治,這就是大多數人普遍心理。


    看來自己造反,義旗一舉,百姓和各方英雄便蜂擁來投,還是有些太想當然了。


    林衝這樣想著,那邊曹正卻忍不住了,跑過來道:“武二郎,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跟著我師父推翻這黑暗腐朽的趙宋朝廷,如何就沒個出路?


    難道要等女真蠻子打進來,大家跟著姓趙的那個昏君一起殉葬,山河破碎,社稷傾覆,幾百萬上千萬百姓被胡虜殘殺就是有出路了?”


    武鬆有些說不過來,他總覺得在女真人到底遠在天邊,會不會打過來還兩說;


    而且就算真會打過來,可是一百年前遼狗幾十萬大軍不是一直打到澶淵了麽,可最後不還是罷兵休戰了?


    可是跟著你們造反,這卻是近在眼前的事……俺隻是想安安生生做個良民,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


    林衝哈哈一笑道:“曹正,二郎上不上山,此事全憑自願,我們豈能強人所難?”


    曹正憤憤的坐了下來,武鬆還有些不好意思,林衝卻親熱的拉著他的胳膊道:“人各有誌,二郎既然不願上山,願意過安生的小日子,在下也絕不勉強!


    此事不提了,我也知道二郎是個義氣的好漢子,絕不會出賣我們。


    來,相聚是緣,我們且坐下喝酒!”


    便在這時,酒保敲門進來,擺下十幾樣好菜,各種果品,又拿來一套精致酒具,說了一聲慢用然後離開。


    經過這一下打斷,席間氣氛緩和了很多,這時就見林衝拿過六個銀酒杯擺在麵前,右手這麽憑空一張,手上就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無色的琉璃瓶。


    武鬆一下看呆了,心說這血蹤萬裏林無敵莫不是個神仙?


    就聽林衝道:“二郎你有福氣了,這可是皇宮裏那位趙官家才能喝到的禦酒五糧液,我這裏也隻有幾瓶,包你喝過以後就再也忘不了。”


    武鬆一臉受寵若驚,就看到林衝把酒瓶上的紅帽子旋下來,開始往酒杯裏倒入清水一樣的五糧液禦酒。


    一種從未聞過的奇香撲鼻,香醇欲醉的酒香彌散開來,武鬆的喉頭立刻不自覺的動了幾下,兩隻眼睛亮晶晶看著林衝手上的酒杯。


    “來,二郎嚐一下,這酒有點烈,慢點喝。”


    武鬆接過酒杯,情不自禁的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然後便立刻被芳香馥鬱的酒香給征服了。


    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然後一張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下變得通紅。


    “咳咳……咳咳……”


    “怎麽樣?”


    “好酒啊!大官人這酒真不愧是宮廷禦酒啊,簡直太好喝了!太香了,太烈了!喝到肚子裏暖暖的!武鬆還從未喝過這麽好喝的酒!”


    武鬆臉紅紅的,不停的吐著氣,顯得異常興奮。


    “好喝就多喝一點,等分別的時候,我再送你一瓶。”


    林衝嗬嗬笑道,武鬆這種反應他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這酒可烈,入口綿柔香醇,後勁卻大,每次喝時,不能喝得太快,也不能喝得太多,否則就醉了。”


    當下幾人邊喝邊聊,有酒助興,武鬆雖心懷警惕,但同時又有些感動和興奮。


    這時見林衝果然絕口不再提拉他上山造反的事來,且看林衝胸懷大誌,言語灑脫,倒是自己有些好沒義氣,想到這裏,武鬆不由的在心中生出一股歉意,慢慢的也就放開了胸懷。


    加之美酒醉人,六個人也就越喝越嗨,越聊越投契,期間林衝便提議道:“既然明日就能到柴大官人莊上,不若二郎便陪我同去一趟,之後我們再一起迴清河,正好我還要去北京大名府一趟!”


    武鬆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一頓酒直喝到二更時分,所有人都有七八分醉了,這才結賬下了酒樓,在酒保的指引來來到旁邊的一間客棧,要了三間上房,林衝與武鬆一間,各自睡下。


    哪知半夜時分,睡得正香的林衝卻突然發現貌似有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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